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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出行不受限,程云霄确实轻松许多,最爱带着明雀和晚棠外出去茶楼看账单进度,同时寻找商机。

      “今日入账一贯四钱。”白泽噼里啪啦打着算盘,“主子按照这茶楼的进账,我们大概活成几千年的老妖精才能还上顾公子的钱。”
      “我说的镖局准备如何?”程云霄已经有了手令,又有三百精锐,自是不想放弃这个赚钱的好买卖,但白泽却给她兜头泼了一盆凉水,
      “主子,京城镖局林立,各个镖局都有自己的商路和口碑,我们这种新人,很难和他们抢上生意。您那些手下,虽然腿跑得请勤快,但最多也只能是替酒楼送送菜肴,帮人传递点信件,这还都是他们自己从那些盲流、乞丐手中抢得,一天挣不了几个铜板。”

      “所以说,我目前最重要的是开拓商路。”程云霄抓住重点,可绕来绕去又回到原点问题:
      她怎样才能出京城。

      “其实,主子您现在势微,若想成功做事,只能借力。”白泽收起账本点明。
      “哦?那你说说看,我能借谁的力?”程云霄目光闪闪望向白衣盲眼公子,记忆中的天下第一谋士,此时肯定想到对策。

      “主子出身段府,自然借的力也是段府的。”白泽手指依次摆出三枚铜钱,指出最右侧的那枚,“如果说这是主子您,段府是中间铜钱,您想要动,我们只需要在第三方力量上轻轻一推。”

      修长手指点中左侧铜钱向右滑动,顿时打到中间铜钱,又因着中间铜钱碰撞,象征着程云霄最右侧的铜钱刹那划出很远。
      “主子,您是县主,应在皇室宗亲中有一席之地。”白泽轻笑暗示。

      确实,县主这个身份剥夺程云霄的兵权,却是实实在在正二品品阶,可操作空间极大,不仅仅是在柳絮娘面前摆摆样子。

      “如果我想和皇室宗亲搭上线,又不是长公主府,我应该找谁?”程云霄陷入沉思,在她印象中对皇室丝毫没有什么好印象,虚伪的太子,鄙夷她出身和礼仪的公主、郡主,觉得自己抢了她们位置的贵族小姐,都给程云霄心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

      除非只有一人……
      “主子,您当了这么久的县主,重阳节就要到了,您可想到带什么礼物向皇后请安么?”白泽微笑,和程云霄想到一块。

      前世,皇后作为继后,一直活得像个透明人,尤其是在先皇后留下的太子尤为突出的时候,程云霄向皇后问安时,也只是浅浅聊几句就离开。
      记忆中,皇后只是似有似无向程云霄感叹过,“太子妃,你说这皇宫的围墙为何修得如此之高,我看的天空能都被拘的四四方方。”

      但今世的皇后可比之前自由很多,还能去到长公主府参加赏花宴。
      “对了,小姐,我今日看到柳絮娘和她二女儿偷偷嘀嘀咕咕,恐怕正在算计您呢!”明雀适时提醒。
      笑眯眯看着白泽品茶的晚棠也开口,“唔,一天下了几十种毒药,我看他们实在是太闲了,主子,我要不要送几味药过去?”

      听到她的声音,白泽紧了紧眉头,低头摆弄算盘,显然不想说话。

      “送药太直接。”借着白泽的提醒,程云霄已经想好了对策,“段府我们要找其他人去收拾。”
      “我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给别人留下话柄。”

      皇宫巍峨,没想到送出拜帖后,皇后以极快的速度同意,再次踏入宫闱,两侧血红色的宫墙高得可怕,深深吸一口气,收起散漫性子,程云霄又成为礼仪规范,让人挑不出错的大家闺秀。

      “墨泠常常提起你。”在程云霄跪拜后,皇后命人看座,眼睛看向端庄坐姿的程云霄,露出合体笑容,“即使你不来,本宫也想着近日招你入宫,看看你。”

      “多谢皇后赏识。”程云霄微微俯身,待皇后行礼后幽幽开口,“臣妾自从落水后一直缠绵病榻,幸亏段府下人不错身地照料,我这个病才刚好。许久不来问安,恳请皇后赎罪。”
      “你是安平县主,我怎会怪你?”皇后抿口茶,声音柔缓得像平静无波的湖面,看不出当时看到先皇后遗物时的咄咄逼人,“说罢,你找我来什么事?”

      “其实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程云霄呈上礼物,是个不贵重却胜在精巧的玉如意,
      “我与家妹的误会已经解开,前几日家妹央求,特让我向您求情,让她亲自来皇宫向您赔罪。”

      只是看了玉如意一眼,皇后可有可无似的命手下人将礼物收下,口中说道,
      “既然你们姐妹误会已经解开,本宫自然会给你这个面子,就让段云柔那丫头来皇宫与本宫叙叙,本宫这里也热闹些。”

      “谢皇后。”程云霄躬身行礼。

      等到除了皇宫,回到段家后,程云霄便被请入书房,段明安手捻胡须,抬起眼皮问道,
      “怎么样?”

      “皇后同意让云柔妹妹到皇宫。”程云霄睫毛下垂,藏住眼中的讽刺,“至于之后,能不能让云柔妹妹见上太子面,看得就是父亲的本事。”
      面上露出满意表情,段明安哈哈笑出声,“还是我儿办事利落。”说完,他手指轻敲桌面,眼中精明闪过,“其实太子更中意你,但你也清楚,云柔比你更会讨男人欢心。”

      “正是。我自比不上云柔妹妹柔情似水。”程云霄顺着话,面上平静无波。
      “哎,你的婚事只有皇帝能做主。”段明安口中满是失望,“若是为父能做主,定能用你的婚事为我段家再填一份助力。”

      实在忍不下去那个只有血缘联系的父亲,程云霄面庞抽搐下就急匆匆拜别,路过段云柔的院子时,耳朵听到里面毫无掩饰的大声欣喜:
      “哎,我一定要让太子记住。母亲,爷爷府上的云锦能不能拿出一卷为我做衣服。”
      “那是自然,我的女儿是要做太子妃的,母亲一定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

      漂漂亮亮太子就能珍惜么?
      想到前世,刚刚成婚时太子还会假装深情,但是两年后程云霄没有生育,就以此为借口娶了两位良娣,再然后太子彻底放开,府上从来不缺少莺莺燕燕。
      记忆中,自家妹妹和太子搞在一起时,太子也没想着守身如玉,美女投怀送抱向来没有拒绝过。

      心中嗤笑,将自己美貌向男人索取价值,没过几年,君恩如流水,只会留下一地狼藉。

      但这是段云柔的选择,作为她讨厌的姐姐程云霄自然是无关过问,最多只能送上两句祝福:
      金锁良缘永结同心

      重新回到茶楼,此时的程云霄硬气多了,将一枚锦盒放置桌案,吩咐程熠,
      “你将它卖了,不小于两千贯不出手。”

      桌子上的东西吸引白泽注意,开口问,“主子从哪里得了这么个宝贝?”
      “还记得我前几天命明雀雕刻的玉如意么?”程云霄笑得开心解释,“我父亲要我将这个宝贝送给皇后赔礼,我自然是舍不得,用那个玉如意调换一下。玉石不值钱,明雀的手工费不用付,里外里我就能净赚。”

      价值如此之高的古玩,她程云霄那么缺钱,不昧下来简直是天打雷劈。
      知道原委,白泽一哂,“这倒是个赚钱的好法子,主子用几次,就能还账了。”

      “机会可遇不可求嘛。”程云霄双手一摊,“虽是先皇后处死,但处处留有势力,当今太子又是她所出。当今皇后没什么势力,自然会拉拢我,哪怕送她个草编的蚂蚱,她也会给我个面子。”

      “不过可惜,这几日我就又要病了。”程云霄感叹,“不能在白天大摇大摆在街上走,真是可惜。”
      “那主子可以穿上夜行衣,趁着夜色大摇大摆走。”白泽摩挲用钢针扎满小孔的账本,手里噼里啪啦打着算盘。

      “我家主子贤良淑德,怎么在你嘴里跟个毛贼一般。”程云霄还没说话,晚棠却开口怼了回去,“我们不周山出来的人,可没有你这样没大没小的!给我道歉!”
      双手撑起桌面,晚棠边说边将身子向白泽探过去,只见白衣男子似是惧怕她身上的气息,拼命向后仰,紧紧抿住嘴却在晚棠威逼下不得不开口,
      “奴才说话直,还请主子赎罪。”

      眼睛在晚棠和白泽身上来回转,程云霄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啊!”晚棠一把拍在白泽肩上,面向程云霄大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他可是我愚蠢的亲弟弟!”

      “胡说。”白泽弱弱反驳。
      “还不愚蠢,一天才挣几个钱?”海棠咄咄逼人,“我拿个碗蹲在街口都比你挣得多。”
      “哎。你这能让我失望。”

      话音落下,白泽顿时涨红了脸,“你等着,不出半个月我就能再买一个茶楼。”
      “好啊,那我等着。”晚棠双手一摊,满脸不信。

      看到姐弟互动,程云霄笑得开心,真希望凭借晚棠的刺激,让自己的钱包更上一层楼。

      借着这高兴的心情,当晚程云霄就病了。
      病来如山倒,等到郎中过来查看时,人只剩下一口气。

      “这……”郎中面面相觑,然后向段明安一揖,“大人,县主明显是中毒症状。”
      扭头看了眼站在身边的柳絮娘,段明安眉头微微皱起,又很快松开,无所谓道,
      “既是中毒,那请大夫们好好治。”

      听到此言,病榻上的程云霄艰难起身,手臂向前伸着,苍白面容下声音断断续续:
      “我……我要见闵大人。”

      “闺房中的女子,见什么外男?”段明安一口回绝,深深看程云霄一眼,拂袖离去。
      然后是洋洋得意的柳絮娘,拽走饶有兴趣的段云柔,“有些人自命不凡,却不知啊,这恶人自有天收。”
      段云柔俯首低眉,嘴角的笑意越扩越大,“母亲教育的是。”

      这一病,段府借着保护缘由,又将西跨院围了起来,甚至有的小厮经过授意,开始准备丧葬用品。
      就在这小院子凄风苦雨间,段云柔打扮得漂漂亮亮去皇宫。

      “大夫开得药连个感冒都治不好。”晚棠手持银勺挖口柿子入嘴,顺手将药倒在花盆里,“段府这样做,实在是太急功近利。”
      “说明我那亲妹妹已经见到太子。”程云霄嘴里塞块糖碎,本来她也不喜甜食,但在顾景煜再三影响下,现在糖块离不开嘴。

      放下银勺,晚棠递个眼神,明雀一把将糖包收走,“小姐,您不能再吃了,小心蛀牙。”
      甚是失望,程云霄望向天,“你们猜御医什么时候会来?”

      “我猜三天后。”明雀道。
      “我猜今晚。”晚棠微笑。
      而程云霄却露出久违的笑容,“我猜,不出半个时辰。”

      闵季带着御医几乎是闯进西跨院,身后带着官兵四散,不消片刻就将段府所有家仆轰走,只剩下宫中送来的宫女。
      正正衣冠,闵季扬起手中圣旨,“本官奉天子命特来查案,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说完,他遥遥问向屋内程云霄,“县主,下官有事相问,可否入内。”
      “咳咳。”晚棠的药效开始,程云霄止不住咳嗽,“请……请大人稍等。”

      说是稍等,但程云霄穿衣打扮甚是繁琐,足足令闵季等了半个时辰。终于见到人,闵季先是一阵惊呼,
      “县主,你……你怎成这个样子?”

      刚才梳妆时,程云霄就见过现在的自己,哪怕是打扮后也跟半夜飘魂的鬼差不多,见闵季表情,估计晚棠在打扮时又添了几处手笔。
      幽幽望向房梁,程云霄声音低沉,仿佛是已知必死的绝望,
      “闵大人本身也知道。段家的风水,不利段家儿女。”

      “下官自会查明,给县主讨回公道。”闵季俯身,双手攥拳,眼中怒火若是化为实质,恨不得将整个段府都烧掉,立刻向身后吩咐,
      “给我查,县主是如何中的毒!查不出来本官拿你们试问。”

      “多谢闵大人为我撑腰。只是……”眼角垂泪,程云霄拿出手帕掩面,“我的亲生父亲,并不想将事情弄大,我又是奉圣旨住在段府……”

      言语未尽,闵季倏地站起身,怒斥,“那段明安还应该奉旨反思,结果对亲女却不闻不问!下官这就要找皇帝告御状!”

      “哎……大人,这毕竟是家事。”程云霄垂眸,很快却被闵季打断,“堂堂正二品县主要被四品官员欺负死!这可不是家事!”

      “大人,抓到了!就是这个烧火丫鬟暗自给县主下毒。”院中传来通报,闵季拊掌,“好!将人留活口,给我带到诏狱中,仔仔细细审!”

      诏狱,而不是大理寺。
      看来,这次真真切切是那位的手笔。

      手帕遮面,藏住嘴角的笑意,程云霄由着闵季折腾,等到院中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闵季作揖告辞,程云霄表面客套感谢,却用传音入密低低传来一句话:
      “没想到闵大人是皇后的人。”

      双眼陡然睁大,闵季看向程云霄嘴唇动了动,迅速轻点头,低声道:
      “县主好好休息,下官告退。”

      最近从南城茶馆开始传开一件新鲜事,住在段府的县主被人下毒,惊动圣上,查来查去发现是个小丫鬟嫉妒县主凤仪,暗自下毒。但这只是冠冕上的说法,京城百姓大多坚信,肯定是她那恶毒的继母手笔。

      柳家一直说是小门小户,但皇商出身,金钱上从来不缺。老百姓们无人不感叹,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残害县主都做出来的人,竟然能全身而退。

      但安平县主显然不适合再住到段府,皇上大手一挥,将京郊一处曾经的王府送过去,青山绿水是个极好的住处。
      为此,程云霄颤颤巍巍领旨谢恩,惹得皇后在旁边垂泪,又替程云霄讨了许多封赏。

      “宫里的东西卖不出去。”程云霄对着满箱子赏赐提不起来兴趣,“还不如给我钱,还能补上窟窿还账。对了,晚棠,你家主子现在怎样?”
      “还能怎样?”晚棠挑出喜欢的布料,大大方方拿起来在自己和明雀身上比划,“爬狗洞被抓着,现在正在家中反思呢,大概月末才出来。”

      “这样啊。”想到长公主对自家独子成为富贵闲人的执念,程云霄蹙眉,不知顾景煜会受到什么惩罚。
      还好月末临近,若是等太久,她就只能冒险夜探公主府。

      “将军,闵大人来了。”程熠拱手,“已经在中厅奉茶。”

      “确实,这次能出来确实离不开他的帮助。”程云霄感慨,又命晚棠给自己画上大病初愈的妆容。
      “告诉他,我去去便来。”

      “只是……”程熠言语未尽,向前一步,低头禀报,“我看闵大人身后的人气质不凡,似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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