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个篝火堆》碎糕

4、从篝火开始，建立聚落

　　姜泛第一时间钻进木屋查看水幕，石斧的图标并未熄灭,看来只需要做出一次成品就算完成任务。

　　她松了口气，安慰自己，虽说狌狌族是本地人，但以她的视角看本质上还是一群猴子，血牙作为基因突变的族长更是个没脑子的莽夫，现在只是些小工具毁了可以再做，后期解锁什么还不一定，以后得第一时间解释清楚工具用途，避免血牙破坏，影响她完成任务回家。

　　但他们都会钻木取火，却没用过其他工具吗？

　　姜泛有心询问，一出门看到吭哧吭哧把族人绕着篝火，头朝火脚朝外摆成喇叭花的血牙和阿弥，一时不知道应该朝谁开这个口。

　　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哦，我觉得篝火堆太小了，离得远几乎没温度，他们现在都太虚弱很容易被夜间的低温冻伤，所以靠近点火源。”

　　血牙躺了下去，兴冲冲地拍拍左边的位置邀请：“我给你留了一个头的位置，你可以再抱着阿弥，今晚就不会冷了！”

　　姜泛看看血牙，又看看随着篝火逐渐熄灭越来越浓的黑烟，有些半梦半醒的狌狌已经开始咳嗽，她一时被刺激地捂住心脏后退两步，靠在木屋门板上问：“你们狌狌族没被蛊雕攻击前数量也不多吧，是不是挺多容易夭折的？”

　　得到肯定回复，姜泛想仰天长啸：天杀的，她以为自己抱到了本地人的大腿，实际上抱到了腿毛，还是没剩几根的那种！

　　姜泛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短时间被血牙激怒两次，终于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咆哮着如果不想今晚灭族，就抓紧时间给族人换个方向！

　　“我猜姜泛是九尾狐族的，蛮婆说九尾狐族不仅脾气暴躁还吃人，跟我们性格温顺的狌狌族不一样。”鼻青脸肿的血牙搬运着族人，偷偷和阿弥咬耳朵，阿弥懵懂地跟着点头。

　　姜泛阴恻恻地扭头看他们，血牙心虚地大声指责阿弥不要乱说话，动作更麻利了些。

　　九个狌狌都陷入沉睡，任他们怎么折腾都没有醒，姜泛累得气喘吁吁，等抬完最后一个正好坐在断腿青年旁，她用食指捻了一点青年腿上的草药，捣碎的草药闻起来是草本植物的青涩，看她表情疑惑，血牙急于挽回形象，腆着脸过来解释：“这是祝余草，能吃能止血，是我们招摇山特产，但是秋冬数量不多吃了浪费，我们主要囤着止血用，你不用担心雷持，他会挺过来的。”

　　姜泛好奇地问：“他跟你一样？”也变异了？

　　血牙摇头，解释雷持刚刚和族里的月藤诞育了小狌狌，满心妻儿，就算没了条腿求生意志也很顽强，遇袭时雷持充当诱饵，让他们母子往反方向逃，明天血牙天一亮就会出发，先去月藤他们所在的方向。

　　为避免明天早上血牙不在姜泛和其他狌狌待在一起无所适从，血牙转着圈把每个人介绍了一遍，临睡前，血牙告诫姜泛不要去森林觅食，天黑前他会带着幸存的族人和兽肉果子回来。

　　“马上要入冬了，森林都是大型野兽，出一趟门谁是食物不好说，而且我有一种直觉，蛊雕不想让我们活过这个冬天。”

　　蛊雕是猛禽，天冷后食量大增四处觅食，招摇山的小动物非必要不外出，现在外出觅食的大多是野性极强的猛兽。

　　姜泛想到昨晚那双绿幽幽的眼睛倒也没再坚持，她白天只是被手搓成功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既然血牙能将石斧当磨牙棒啃了，或许招摇山其他野兽的咬合力也不遑多让。

　　姜泛并不质疑血牙捕猎的能力，毕竟他接近两米的块头加上青筋虬结的满身腱子肉，只要能看到猎物，就算从树上跳下来都能砸死它，只是比起肉姜泛更想吃碳水和蔬菜，来这鬼地方前姜泛一直待在碳水大省，没有一天断碳日，这两天她只吃浆果还要干大量体力活真的很难顶，而且，她摸摸自己硬邦邦的肚子，有一种马上就要开始便秘脱发的预感！

　　血牙往篝火里又添了些捡来的树枝木棍，但篝火堆太小温度始终不够，饥寒交迫的夜晚，姜泛只能将阿弥搂得更紧，她闻着阿弥身上臭烘烘的味道，饥饿感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一时觉得暂时不给阿弥洗澡也是好事。

　　等姜泛第二天醒来，天色大亮。

　　血牙早已不见踪影，狌狌们三五成群围在一起讲述着分别后的遭遇，见姜泛醒来同时噤声，阿弥颠颠地跑过来牵她的手，姜泛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冲众人微笑点头，带着阿弥去山泉水边漱口。

　　没办法，习惯了文明生活，一天不洗漱姜泛自己都熏得慌，好在阿弥昨天已经被她带着洗过一次，现在也很配合，他们在山泉边顺手摘了几个浆果回来分给众人，姜泛看着浆果丛上最后的三颗果子，想着还是不能坐以待毙，就算血牙今天带回猎物，冬天将至，他就是天天外出狩猎也不一定有活动，姜泛还是决定去森林边缘转转，不说能不能捕猎，挖点能吃的野菜回来囤着也行。

　　姜泛进木屋打开水幕，显示的工具杂七杂八，看到其中的石铲，眼睛一亮。

　　石铲依然只需要石料、木棍、束带，姜泛回想着铲子的样子，觉得和石锤做起来差不多，用更薄的石片就行，做好的石锤刚好可以用来砸石片，她兴冲冲地准备去森林捡木棍，却被人叫住。

　　叫住她的狌狌年龄不小，背部已经开始佝偻，姜泛记得她叫蛮婆，立马友好地打招呼，问她有什么事。

　　“血牙走的时候没有交代清楚，只说让我们听你安排，不知道你今天有什么事做？”

　　姜泛挠了挠脸，她当然是有事要做的，可让她安排这群老弱病残干活，他们能干什么呢？

　　看出姜泛的为难，蛮婆爽朗一笑：“你别看我们病歪歪的，其实是因为一直躲避野兽，再加上一路颠簸才脸色有点差，你拿着石矛和石锤，是要去森林捕猎吗？”

　　姜泛摇头，但她马上来了兴趣，蛮婆竟然能精准地认出她做的工具！她把石矛和石锤递给蛮婆，吐槽本来还有一把石斧，昨天傍晚被血牙啃掉了。

　　蛮婆摸着石矛，表情满是怀念：“会做工具的老狌狌们死得干干净净，我也只是见过，能叫出名字而已，年轻一代都没见过这些，血牙是无心的，这小子成天想着吃，什么不认识的都要先塞进嘴巴里试试。”

　　姜泛听得很不是滋味，她来的地方人口按亿数，文化传承没有断代过，种族濒临灭绝的事迹太过陌生，一时不知如何安慰。

　　但是蛮婆只是感慨，并不悲伤，她继续道：“一般血牙不在的时候是我来安排大家干活的，但现在活着的都不是什么好劳力，不是跛脚就是半瘫，还有年纪大了行动迟缓的，雷持虽然是狩猎队的队长，但他腿断了，暂时哪都去不了，”蛮婆很不好意思的停了停，坦诚道，“你看有没有简单能做的？我们需要尽快把聚落建起来，不然这个冬天怕不好过。”

　　姜泛怔忪，看向其他狌狌，果然，老弱病残们看似在闲聊，实则都紧张地竖着耳朵听他们交谈，特别是雷持，他的背绷得又紧又直，连伤口又渗血了也没注意到。

　　姜泛若有所思：“聚落一般有什么？”

　　蛮婆诧异地看她，斟酌道：“起码需要稳定的火源，防寒的住所，屯粮的仓库，抵御猛兽的围栏，还有一块不太远的墓地。”

　　“不太远的墓地？”

　　“对，招摇山冬天会下雪，土都被冻住了，挖起来很费时间，去太远除了浪费体力，新埋的尸体没人看守，还会被觅食的野兽挖走。”

　　姜泛听着蛮婆直白的描述，忽然打了个冷战。

　　就像泡沫突然在空中破裂，姜泛第一次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原始世界，这不是一场完成任务就可以随时抽身的游戏，也不是找到锚点就可以醒过来的梦，眼前的狌狌族并不等同于她认知中的猴子，他们是本地人，有生命，要生活，她马上要和这个族群一起建立家园共度寒冬，如果突逢意外，或者她长久完不成水幕的任务，她还要在这里经历狌狌族的生老病死，或许，她也要在这里生老病……死。

　　姜泛的脸色太过难看，蛮婆后退一步，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吗？建立聚落确实不简单，但你不用担心，我们狌狌族经常换地方重新开始，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谢谢关心，蛮婆，”姜泛笑了笑，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睛极亮，“我只是被小小的成功冲昏了头脑，现在清醒了，冬天确实难过，就按你说的，我们先从篝火开始，建立聚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