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伊甸园》春日里

15、chapter 8

　　冰蓝色的天花板，打照着一盏光线柔和，晕出温暖的水晶吊灯。客厅的冷硬，总是在夜晚降临后变得柔软。
　　混杂着昏黄的光线，将菱角分明的装饰染上朦胧。
　　从前，她就觉得这盏水晶吊灯是有魔力的，可以软化一切个性。而现在，当对所有人表现叛逆的初冉，收起张牙舞爪与“被流放”的就朋友并肩坐在地毯上，她就更加相信它的神奇的。
　　“为什么改变？”
　　她的肩上，披着他的外套。一股暖暖的味道，在鼻息间游荡。
　　“我本来就是个坏女孩啊。”她轻描淡写的自我诋毁。
　　“你不是。”
　　初冉笑了，很淡很模糊。
　　“两年前的冉冉，没有忧郁的情绪。”凝视她的笑容，他的心上划过一抹浅痛。“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想说。”
　　“冉冉。”
　　“即使我说了，你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依然会是那个不良少女初冉，而回不去的，依然回不去。”
　　奚则突然伸手去捏她的脸，引得她不满的哇哇叫。“笨蛋奚则，快放手啦。”
　　她一如既往的反应，他笑着受尽眼底。“不需要回去，我只要我熟识的初冉回来。”
　　“没可能。”
　　“可是我看到了。”
　　初冉瞪他一眼，有些牙痒痒。“你干嘛跟我较劲啊。”
　　“记得吗，这就是我们的相处模式。”
　　“我……”她哑语，发现喉间像堵塞了什么，说不出话。
　　“现在，矢口否认也没用了。”他笑得既可爱又可恶。
　　“我不否认。只是，对于我的背叛，你不在意吗？”初冉直勾勾的盯着他。
　　奚则沉默了。
　　而这沉默，也是回答。她悄悄站起来，拖着行李箱进入卧室。等她换了衣服出来时，他还保持着原动作。
　　“亲爱的会长大人，我就不打扰你了。”重新穿上那些“伪装”后，她连说话方式也重拾回。
　　初冉带着她的行李，踩着她的高跟鞋，越过客厅。

　　“在你放弃我们的时候，你挣扎过吗？”
　　走到玄关口的身影，定住了。
　　“在你背叛我们的时候，你心痛过吗？”
　　伸手去掏口袋里的烟，才想起没有了。
　　“在你转身走开的时候，你留恋过吗？”
　　握着门把的手指，微微缩进。
　　“有吗？”
　　玄关口的灯，长在墙壁上，像街头拐角的路灯，有些清冷。
　　她的影子，拖沓在地板，延伸到对面的墙上。
　　那盏水晶吊灯的魔力，可能局限在客厅正中央，对于边缘，便失了神奇。所以，她可以无所顾忌。“当初的选择，我不后悔。”
　　留下这句话，她毅然离开。
　　走出公寓，室外的冷风从颊畔，从半湿的发间拂过。温暖过后的冰凉气息，显得尤为畏缩。初冉单薄的身子，幽幽融在夜色中。
　　指尖，微微泛着薄凉。
　　“比起你现在式的那两个朋友，我，沐函和小岚算什么？”
　　她的脚步未停。在听到追出来的呼吸声和迫切的质问声后，她依然将高跟鞋踩出尖锐。“我，白白和小柒是一国的，不是你们那国的。”她淡淡，疏离的回答他。
　　许是这夜间的风，吹走了她的柔情，让她回到了那个与他满是距离的躯壳里。
　　“这是你划的界限？”
　　初冉突然丢开行李箱，猛地转身，对上他蓄着愠意的眸子。“是，所以麻烦亲爱的会长大人别再问一些愚蠢又可笑的问题了。”
　　闻言，奚则反而扬起了唇角。但，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迈着优雅的步子，站到她眼前。无视她凶恶的表情，执意拉过她的手，将捻在掌心的东西放进去。
　　“我走了。”然后，真的越过她，沿着路灯渐行渐远。
　　愣愣的收回视线，初冉打开手心。那里躺着一把钥匙。她搁在客厅茶几上，已经准备物归原主的钥匙。
　　有些冰，也有些温热，还有他留下的……对冉冉的思念。

　　四月延续着三月给的风景。只是更绚丽，更接近了凋零的命运。
　　缤纷的季节，宛若午夜盛开的烟火，璀璨是瞬间，堕落才永恒
　　美丽，自指缝间随风飘流，握不住，如何强留。
　　散漫的步调，似有所感触，蓦然停顿。
　　不断逸落头顶的花瓣，逮着时机，纷纷下坠。
　　察觉她的异样，白白回到她身边。
　　“白白，你说，樱花今年凋落了，明年还会有此番盛景，但青春呢，还会再有吗？”
　　“不会。”
　　“我想也是。”她认真的点点头，然后，仰高头颅，任满眼满眼的樱花遮去天空。
　　“你想干什么？”
　　“我啊……”初冉吃吃笑起，神色间有着不甚清晰的恶劣。“想要留住青春。”
　　“怎么留？”
　　她转回头，锁住白白眉宇间淡淡的好奇。“我记得白白你很会画油画的。”
　　一记天马行空的想法窜进白白脑中。
　　“这几株樱花开得貌似特别妖娆。”
　　不安感越来越浓烈。
　　“很适合作画耶。”
　　白白脑筋快速运转，回想她们是怎么逛到这个引人犯罪之地的……因为一节无聊到两人都嫌弃的枯燥音乐课，便有志一同的出来瞎晃。
　　操场上有初大小姐，远远的，她们半路折回。经常光顾的顶楼，被不知名人士鸠占鹊巢，热爱和平的她们自然选择回避。
　　为了“事不过三”，她们舍弃了以往熟络的地方，闲闲地乱逛。然后，到了这块偌大校园里最角落的角落。
　　“白白，我们来画画吧。”
　　颇为谄媚的调调，拽回她的神思。“画你？”
　　“对。”
　　“留住青春？”
　　“对。”
　　她一直知道初冉很任性妄为，但……“好吧，我知道了，晚上我回去准备画布和颜料。”
　　“别告诉小柒哦。”
　　“还是告诉小柒吧，让他把风。”
　　“不要，这里很偏僻。”
　　“冉！”
　　初冉当作听不见，有模有样的探查起地形。毕竟，这是次大胆的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