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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Angel,请悲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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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过。”安宁浅笑一声,淡淡的语气里藏有一丝不屑。
“正合我意。”顾时念笑的眉眼弯弯,身体缓缓退回到酒杯前。
“你还当真了。”安宁闷声轻笑。
顾时念执杯的右手一顿,悬停在空中,目光从杯口挪向安宁的眉宇间。
“我是个欺诈师,我说谎了,我的口中可没有真话。”安宁反倒向顾时念的方向凑近了一个身位,微眯起的双眼泛起幽绿色的光泽。
“不要相信一个恶贯满盈的人的话,不要一直盯着我的眼睛,欺诈师的眼睛不可信。”安宁的眼尾上扬,明明两人的眼睛在同一水平线,顾时念却能感觉到安宁那半睁着的幽绿色眼睛如同睥睨众生一般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我想,没有什么能瞒过欺诈师的眼睛,那么安宁,你是否看到了我对你的喜欢?”顾时念清楚,安宁正恶狠狠地警告他,可他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人,他顾时念偏偏要迎难而上。
“喜欢?我们才见面不到二十分钟,连你的名字,我都不清楚,你认为自己凭什么让我觉得你喜欢我?”安宁收起刚才那副哄小孩的神情,冷淡地回应。
“我是顾时念,angel,请悲悯我,赏我个机会,让我好好认识一下你。”顾时念放下酒杯,酒液晃酌,在台面上投下橙黄色的阴影。
“Angel,我见过很多人,唯有你无与伦比。”顾时念的语气很轻也很温柔,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招得安宁喜欢。
安宁只是微微摇了下头:“顾时念,我见过的活人死人都比你多得多,无与伦比这种词,只能用来形容那位会与你结婚,会与你埋在一起的人。”
“顾时念,你给不了我要的安宁,你也不理解什么是感情,我二十九了,过了这个年就三十了,我只想要有个家,而你,你还很年轻,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玩去浪,我没有空在这和你消磨,你另寻他人吧。”
安宁的话中并没有什么波澜,平淡到他似乎已经知晓一切的走向。
“Angel,倘若我不是来消磨你的,你是否愿意和我试试?”顾时念不自觉地抓住杯子,拇指腹部摩擦着杯壁,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试图装出可怜求的宽恕。
“顾时念,你应该和别人有过很多次吧,我不喜欢风流成性的人,快去找你的床伴吧,不要来叨扰我了。”安宁还是那般淡然,不失风度地起身告别。
“Angel!先别走,我从来没有过,真的,我很干净。”顾时念顿了顿,垂着眼,“你可以检查我。”
安宁没有料到顾时念保有这样温顺的一面,抬眼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安宁又坐回吧椅上,现今他反倒觉得是自己考虑不周鲁莽行事,毕竟是自己有过失在先,没有随意将顾时念抛在这里的道理。
顾时念见安宁坐定,一反刚才失落的神情,微扬唇角,安宁将他这点神情变化尽收眼底。
顾时念这点小伎俩,安宁并非毫不知情,不过是逢场作戏。
陪他演会儿算了,安宁暗自叹气。
“在这坐着也无聊。”安宁从口袋中掏出一枚金币,单手将金币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顾时念,我拥有这枚金币,现在——”
安宁将双手合十,随后展开,金币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去向。
“看看你的口袋。”安宁淡淡说道,目光落在顾时念的西装口袋上。
顾时念低头摸了摸口袋,并没有如期找到那枚金币。
“我什么都没找到。”
“这就对了,它一直都在我的手中,从未离开。”安宁打了个响指,金币从掌心处飞起,落回安宁指节上,在四根指节上来回游转。
“我欺骗了你,这便是所谓的欺诈师。”安宁再度起身,“好了,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我们换个清净的地方聊,我不喜欢吧台边暧昧的歌曲。”
“对了,连欺诈师,我都是骗你的。”安宁一副戏耍小孩后,淡淡的得意与满足。
顾时念有一霎那甚至觉得安宁将他当作狗耍。
倘若说别人这般戏耍顾时念,他早就动怒了,甚至还会牵连周边的人,可这是安宁,不是任何人口中那无法诉清的别人。
“好啊,angel去哪我都乐意跟着。”
顾时念不自觉地带有笑意跟在安宁身侧,气场却不足安宁的一半,一路上遇见的熟人无不诧异为何是顾时念跟着安宁,而非安宁跟着他,安宁的目光浅浅扫过每一位投来异样眼光的过客。
顾时念靠玻璃映出的身影盘算安宁比他矮个一两厘米,从腰间到腿根,安宁的身材是极好的,即便隔着个西装,也不难看出肌肉的紧实。顾时念的目光上探,从臂弯到肩头的线条显而易见安宁是练过的,甚至可以说,安宁就不像个混迹于名利场的人,真正的战场才是他本该存在之地。
顾时念不好意思直接上下打量安宁,便借着一路上的落地玻璃仔细端详着安宁。
没有什么能逃过鹰眼,顾时念也不例外,况且他明目张胆地接着玻璃上下打量安宁。
安宁过去在部队里的定位一直都是狙击手,开过军用直升机,跳过伞,他也是从观察员一步步走来的,他不会连顾时念的这点眼神都察觉不到。
安宁放纵顾时念,他自身也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也许只是懒得管而已。
左侧的袖口滑落一截,安宁利落地将袖口上挽,挽至肘关节处忽然一顿,脚下的步子也停了。
安宁无意间触碰到了大臂处因中弹而留下的圆形伤疤,心头不由一震,眼睫微垂,目光顺着臂弯下移。
倘若受击处在往下偏一点,他这条手臂就废了,以后别说是举枪了,可能连只杯子都拿不稳。
安宁暗自庆幸他是个受了眷顾的幸运儿,可遇上顾时念,他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
“Angel,你怎么了?”顾时念差点撞上安宁,及时止了脚步,身体仍因为惯性擦碰到了安宁的右肩。
“没事。”安宁微侧过身子看向顾时念,他才发觉顾时念凑的很近,安宁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保持应有的距离。
“那么angel这是打算带我去哪?”顾时念意思到自己很是冒犯,但他从未打算收手。
“台球室,单间安静些,没有人打扰。”对安宁而言,台球室是最佳地点,他可以打着打得不好的名义在一旁观望,甚至可以掏出手机玩会游戏。
安宁止步在台球室门口:“请吧。”
安宁侧身让出道,顾时念先一步入内。
“我并不擅长这个领域,你请便,我在旁学学就好了。”安宁说着自己一贯通用的套话,自顾自倚靠在桌沿。
“Angel恐怕并非一点不懂吧。”顾时念抓住机会一步上前,双手扶着桌沿,将安宁三面包围,安宁想后退,却被球桌逼了回来。
“我带你来是打球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安宁微皱眉头,微微颔首双手抱胸,轻挑眉尾,目光犀利地落在顾时念眉宇间。
“Angel又是什么意思,接着打不好的借口将我晾在一旁?这就是你一贯的作风啊。”顾时念寸步不让。
“不错,这就是我的一贯作风,怎么,这方面还要干涉我啊?”安宁低抬一只脚,皮鞋的侧前端轻撞了下顾时念的脚腕,示意他让开。
“对,我就是来干涉你的。”顾时念逼的更近,得寸进尺。
安宁见他不愿让开,但又不想动手,只能压着怨气恶狠狠紧盯着顾时念,没有再说一句,与顾时念就这般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
“你答应过我,会悲悯我,angel,你食言了。”顾时念微微压低身子,鼻尖几乎要与安宁的鼻梁相碰。
“我可从未对你做出过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