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导师》月照棠

5、猎物反馈

　　不远处的阴影里，霍奇俊将林如意那伙人匆忙离场的狼狈尽收眼底。

　　他捏着酒杯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胸口那股无处发泄的邪火灼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他猛地仰头，将杯中残余的烈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却丝毫无法浇灭心头的烈焰。

　　辛辣感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反而助长了那股屈辱和愤怒。

　　“呵……”他发出一声低沉而自嘲的冷笑，将空杯重重顿在桌面上，发出突兀的声响。

　　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在心里对自己低吼，试图用这个念头来武装自己，碾碎那个女人留下的影响。

　　你算什么？不过是个……不识抬举、玩完就扔的疯子！

　　他强迫自己勾起一抹冷漠轻蔑的弧度，对着她消失的方向，在心里一字一顿地宣告：

　　好，很好。你滚了，就再也别出现。
　　从今以后，你跟我霍奇俊，再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像是要说服自己一般，将这个决定狠狠钉在心里。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拿起酒瓶，再次将自己的酒杯斟满，仿佛要用酒精彻底淹没刚才那个失控、狼狈以及

　　……因为她的离去而感到一丝莫名空落的自己。

　　他猛地仰头，将杯中残余的烈酒一饮而尽，辛辣感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却丝毫无法浇灭心头的烈焰。

　　“呵……”他发出一声低沉而自嘲的冷笑，将空杯重重顿在桌面上。

　　“看什么呢，霍大少？”一个带笑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是他的发小周子睿。

　　周子睿顺着霍奇俊刚才紧盯的方向望去，只看到空空如也的卡座和正在收拾的服务生，又瞥见好友这副山雨欲来的表情，顿时来了兴趣。

　　“哟，有故事啊？我刚才可看见了，你冲过去跟人搭讪，结果没两分钟就铩羽而归，脸色臭得跟谁欠你几个亿似的。

　　然后那桌美女就火急火燎地撤了……啧，该不会是你把人家吓跑了吧？”

　　霍奇俊没说话，只是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仰头灌下大半。

　　周子睿更确信了，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气里全是看好戏的揶揄：

　　“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那妞儿什么来头，能把我们向来眼高于顶、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霍公子气成这样？

　　该不会……是你霍大少难得动凡心，结果踢到铁板，被人给甩了吧？”

　　“甩？”霍奇俊终于有了反应，他转过脸，眼神阴郁，嘴角扯出一个极度自嘲和憋屈的弧度，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窝火和荒唐，“她敢甩我？她……他妈是吃干抹净，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就跑没影了！”

　　“噗——！！！”

　　周子睿刚入口的一口酒，毫无形象地全喷了出来，呛得他连连咳嗽，眼睛瞪得滚圆，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惊悚的笑话。

　　“什、什么？吃干抹净？！谁？你说刚才那桌……那个看着挺清纯的学生妹？把你……给办了，然后跑了？！我的天……霍奇俊，你也有今天？！”

　　周子睿的爆笑和难以置信的眼神，像一把盐狠狠撒在霍奇俊新鲜出炉的伤口上。

　　他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一把夺过周子睿手里的酒杯，连同自己那杯一起重重放在桌上，发出“砰”的声响。

　　“闭嘴！再笑一句试试？”霍奇俊脸色黑如锅底，那种混合着被“用完即弃”的屈辱、

　　遍寻不着的挫败、以及对方完全不在意甚至忘记他的愤怒，在这一刻被友人的嘲笑无限放大。

　　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碾磨出来的，“我他妈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周子睿努力憋住笑，但肩膀还是抖得厉害，他擦着眼角笑出来的泪花，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所、所以……你刚才过去，是去兴师问罪的？结果人家压根不记得你了？

　　哈哈哈……霍奇俊，你居然成了别人‘一夜风流’后可以随手丢开的‘一次性用品’？这剧情……太他妈带感了！我得记下来，能笑一年！”

　　“周、子、睿！”霍奇俊猛地站起身，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骇人低气压。

　　朋友肆无忌惮的调侃，彻底揭穿了他极力想掩饰的狼狈。

　　他不是愤怒于那晚的一夜情，而是愤怒于自己竟然被如此彻底地忽视和遗忘，

　　愤怒于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耿耿于怀，而对方却早已轻飘飘地翻篇。

　　“行，我不笑了，不笑了……”周子睿见他是真怒了，赶紧举手做投降状，但眼里促狭的笑意根本藏不住，“所以呢，

　　霍少，你就这么算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被人当‘外卖’点了就跑，这口气你能咽得下去？”

　　霍奇俊没回答，只是死死盯着林如意消失的门口方向，下颌线绷得死紧。算？怎么可能算了！

　　周子睿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新倒的酒，悠悠补刀：

　　“不过话说回来，能把我们霍大少气成这样，还让你连名字都查不到的……这姑娘，段位不一般啊。我都有点好奇了。”

　　霍奇俊攥紧了拳头，指节咯吱作响。他重新坐回卡座，不再看门口，也不再理会周子睿的调侃，

　　只是沉默地、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然而，那深沉眼底翻涌的风暴和势在必得的暗芒，却比刚才更加汹涌。

　　他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那个胆大包天、将他视为“合格猎物”后又弃如敝履的女人……

　　他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然后，让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

　　谁才是这场游戏里，真正的猎手。

　　回到下榻的酒店套房，林如意还有些心神不宁，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出神。

　　李悦跟了进来，关切地坐在她身边：“如意，你从酒吧出来就不对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如意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语气：

　　“哎，别提了。我上次来北京……不是去酒吧放松了一下吗？就……就不小心睡了个男人。”

　　“什么？”李月惊讶地微微张嘴，随即眼里冒出八卦的精光，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真的啊？快说说，你怎么把人家给‘睡’上的？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哎哟，说来话长，总之就是……一时冲动。”如意烦躁地摆摆手，“关键是，今天碰上的那个疯子就是他！”

　　李月更好奇了：“那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如意下意识摸了摸还有些刺痛的嘴唇，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被狗啃了一口！”

　　“哇！”李悦非但没同情，反而兴奋地拍了一下手，“艳遇！这是电视剧里才有的艳遇桥段啊！

　　“你闺蜜我被人‘欺负’了，你居然还乐成这样？”

　　李悦凑近如意，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求知欲：“别打岔，快跟我说说，那个男的……帅不帅？有没有型？”

　　如意被她问得一愣，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霍奇俊那张轮廓分明、

　　不带怒气时堪称英俊的脸，以及那晚他偶尔流露出的、与今晚的疯狂截然不同的……温柔？

　　她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语气复杂：“哼，要是他今天不发疯

　　……我倒是觉得还挺帅的。但他现在跟条疯狗一样，我看见他就来气！”

　　李悦看着她这难得流露出的、带着点羞恼的小女儿情态，笑得更加意味深长了。

　　她敏锐地感觉到，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完了”。

　　李悦抿嘴一笑，用肩膀轻轻碰了下如意：“你考上清华这事儿，不会还没告诉你家怀清吧？”

　　“还真没说。”如意无奈地摊手，“他暑假跟着一个保密项目组在做研发，连家都没回。我寻思着，干脆先不告诉他，等开学给他个惊喜。”

　　“那场面肯定有趣！”李悦眼睛一亮，“等他回学校，看见自家姐姐居然成了学妹，下巴还不得惊掉？”

　　如意想到弟弟可能出现的呆愣表情，忍不住笑出声：“到时候你可要帮我保密，千万别走漏风声。”

　　“放心，我嘴严着呢。”李悦保证道，随即又好奇，“那咱公司套现的事，他应该也不知道吧？”

　　“当然不知道。”如意得意地扬起下巴，“我要让他一次性承受双倍惊喜。”

　　李悦羡慕地叹了口气：“你们家这基因真是绝了——你在清华，

　　怀清也在清华，还有个弟弟在美国深造。个个都是学霸，祖坟怕不是冒着青烟呢？”

　　“那当然，”如意骄傲地一扬眉，“也不看看是谁带出来的弟弟。”

　　“对了，奶奶什么时候接来？”

　　“等我办好入学手续，安顿好就去接她。”

　　“打算住校还是在外边？”

　　“学校很照顾，答应给奶奶安排校内住所。”如意解释道，“我想让她住校内。

　　接下来肯定很忙，住校内方便照顾。在说我喜欢奶奶在校内，人多热闹一些，奶奶突然离开自己生活那么多年了的诚市，

　　离开了自己一些老伙伴，我怕她住外面，太孤单，要是奶奶想清静，再考虑校外也不迟。”

　　清华园开学日，人潮熙攘。

　　林如意拖着行李箱，拿着新生报到单，正沿着指示寻找宿舍楼。

　　忽然，前方一阵骚动，几个学生模样的人簇拥着一个身材高挑、气质出众的男生迎面走来，似乎在讨论着什么课题。

　　男生侧头听着同伴说话，眉眼间带着几分熟悉的、不容错辨的锐利与英俊。
　　如意脚步猛地顿住，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那张昨晚才在酒吧令她心惊胆战的脸——霍奇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他胸前那枚小小的、清晰的清华大学研究生会徽章，在九月的阳光下，刺痛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