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溯》华枝春月

2、陆地的孤舟

　　今天天气格外的好，
　　在医院呆久了，
　　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的阳光了。
　　我慢悠悠的走入校园，
　　阳光穿透树叶的缝隙，照射出一丝光亮。
　　我抬起手遮挡住那一丝亮光，
　　紧接着我微微张开手指，
　　阳光此刻又穿透我的指缝，照向我的瞳孔。
　　“干嘛呢？”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不告诉你。”我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小姑娘这么绝情，都不回头的吗？”
　　“江诚，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好好说话。”
　　“好好好，我错了。”
　　我有些恍惚，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的脱口而出，上次和他拌嘴就像是在昨天一般。
　　“我跟你道歉呢，你怎么又发呆？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我故意不理，加快脚步往教室走去。
　　他也快步跟上、超越、停在我前面。
　　我差点没刹住步伐，一个急转身绕过他，“同样的招式第二遍也一样不管用。”我心里暗暗嘲笑他。
　　“……你身手不赖啊，我看你都能跟我一起去打篮球了，过人我都不用教了。”
　　“谢谢，暂时没时间，我很忙。”我抬头对他挤出一个标准假笑，转身进了教室。
　　他也跟着进来，在我的前面坐下了。
　　过了一会儿，他扭头放在我桌上一杯酸奶，“路上捡的，不喝浪费了。”
　　我看着那杯酸奶，余光瞥见林灵在偷笑。
　　记忆再次涌入脑海──
　　那年高一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我遗憾错失了进入一班的资格，晚自习时我看着成绩条，想起一年的努力黯然神伤，放学后独自坐在学校花园的长椅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天上有数不清的星星，可人们往往只会看到最亮的，我什么时候有资格做那一颗呢？”
　　“你已经是了。”
　　我被突然的回答吓了一跳，扭头看见江城站在身后，我只觉自己的心事被发觉而感到尴尬，低头快步转身离开。可他大步赶上我、超过我、然后故意停在我身前，搞得我连忙后退，还踩到了自己的脚，“你有毛病啊。”
　　他噗嗤笑出声，“我觉得是你这个小姑娘有病，大晚上还不回家，一个人伤感什么，你每次都考那么好，这一次失误算什么，下学期努力学，高二肯定能进一班了。而且你还会把我一起带进去。”
　　“我可没有伤感，我只是来静一静的，我相信我一定能考进。你想进的话，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了。”我笑着对上他的视线。
　　──
　　“林灵，你笑什么？”
　　“啊？我没笑啊，你一定是看错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记忆中虽没有林灵，但我总觉得她很亲切，像是我的一个老朋友。我什么话都想说与她听。
　　两节课后是一小时的大课间，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四楼，很快，我的脚步慢下来。我开始忐忑。
　　我会找到谢言舟吗，如果找到他，我要对他说什么。
　　这一切我都没有想过。
　　我踏着小步在四楼徘徊，走到十四班门口时，我看到十五班门口的栏杆旁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栏杆旁的男生身材高挑，眉眼带笑，阳光洒在他额前的碎刘海上，男生眼睛亮亮的看着远方。那样明媚的少年，我以前从未见过。
　　一瞬间，泪水汇聚在我的眼中，如同河流涌向入海口一般。
　　此刻，我的眼睛是透明的海。
　　“我是陆地上的孤舟，也许永远没有愿意承载我的大海。”曾经你写在碎纸片上的文字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想，你不知道，我的眼睛是承载孤舟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