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红妆西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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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皇后娘娘，礼部和内务府为澜公主配备的嫁妆已经装点好了，送澜公主出嫁西楚的一名正使和两名副使也已经候在宫门口了。”秦公公躬着身子站在偏殿外回禀道。
今日是顾清澜出发去西楚的日子，满宫上下都在为这场盛大的婚事忙碌着。
宫人们脚步匆匆，生怕误了吉时。
秋姑姑正在偏殿伺候齐皇后穿戴鸾凤礼服，一般在受封或拜谒帝庙等盛大的场合才会穿戴。
“可都是按照本宫的吩咐备的嫁妆？”齐皇后问道。
秦公公满是恭维：“一切都是按照娘娘的意思操办的，足足一百八十八抬，奴才万万不敢有一丝的怠慢，皇后娘娘对澜公主的珍视，真是令奴才和世人羡慕啊。按照您的吩咐，什么绸缎首饰、金银器物、古董字画等等，奴才和礼部都挨个挑了百余物件出来，这样规格的嫁妆，只怕全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份了。
齐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神色间流露着骄傲与喜意：“本宫的女儿自然是配得上世上最好的东西。”
“澜公主定会和娘娘一样，享尽天下之福。”秦公公立马附和。
“好了，你就别在这奉承本宫了，若无事，就先去西华门候着吧。”
“奴才告退。”
殿内，秋姑姑伺候齐皇后穿好最外一层的朝褂。
“澜儿那边如何了？”
“刚澜公主派人来回话，说是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这时，听见孙茂德在殿外朗声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齐皇后斜睨一眼，秋姑姑会意，向殿外走去。
孙茂德见到秋姑姑走出，连忙问候道：“见过秋姑姑。”
秋姑姑有些疑惑的看着孙茂德：“此时，你不该是在西华门的迎亲队伍里呆着嘛，怎的到娘娘这儿来了。”
“奴才特来禀报娘娘，皇上已换好吉服，只等娘娘的轿辇到了承乾殿，一齐前往西华门。”说罢，轻轻的扯了扯袖口，露出一封信的边角。
秋姑姑立马心领神会，将宫人屏退，压低声音问道：“可是查到些什么了？”
孙茂德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书信：“娘娘想知道的都写在这信中了。奴才多方打探，绝无遗漏。”
秋姑姑接过信，十分满意的看着孙茂德：“皇后娘娘果然没看错人。此次皇后娘娘特意安排你一起护送澜公主出嫁，这样的机会可是难得，若澜公主安全抵楚，回齐后，只怕你就要晋升为一等侍卫了。”
孙茂德知道秋姑姑是齐皇后的心腹，她说的话多半就是齐皇后的意思，连忙感恩戴德保证道：“请皇后娘娘放心，奴才定当不辱使命，让澜公主顺利抵达西楚。”
眼瞅着孙茂德完全离了凤鸾殿，秋姑姑才迈着步子回了内殿。
秋姑姑将信递给齐皇后，齐皇后接过信纸，展开静看了片刻，低喃：“原来如此。”
又将信还给秋姑姑：“你也看看吧，看完就烧了，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秋姑姑仔细看完信中内容，嘲讽道：“碧嬗那丫头的命倒是真大啊，南瑾侯府当年竟没有收她的卖身契，避过了当年的抄家之祸，真是天大的运气。”
“你说，这南家的人一个个倒还真是心善，可惜啊，他们身居高位还这般心慈，到头来只会害了自己。”齐皇后勾起唇角，轻蔑的说道。
秋姑姑立马逢迎：“是啊，那南瑾侯和世子，还有南贤妃早就不在人世，南氏一族的风光早已烟消云散，如今，整个东齐最显赫的家族就是娘娘您的母家郭氏一族了。”
“整个东齐算得了什么！若楚二皇子能当上太子，澜儿日后就是西楚的正宫皇后，若能生下嫡子的话，本宫在西楚的朝堂也能有一席之地了，到那时候...”
只见齐皇后神情一凛，拂袖抬手，俨然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
“一切定会如娘娘所愿的。时辰到了，老奴帮娘娘把礼冠戴上吧。”
秋姑姑小心的从妆匣中拿出朝凤冠。礼冠上围着四只黄金凤凰，额前的那只凤凰嘴里含着一颗璀璨夺目的夜明珠，其他三只凤凰的嘴里分别含着透亮的和田玉珠，其间又点缀着许多碧石和翡翠。礼冠两侧又各有三只金钿，分别垂着六颗金珠。
齐皇后戴好礼冠，秋姑姑连连夸赞：“这礼冠真是巧夺天工，精美绝伦，全天下只有娘娘您的风华才能配得上这么好的东西。”
“你呀，就会捡些本宫爱听的话。”
“奴婢所言句句真心。”
就在主仆二人闲谈之时，殿外传来内侍通报的声音：“启禀皇后娘娘，辇车已经备好了。”
齐皇后起身：“秋蘅，扶本宫出去吧。”
东齐皇宫西华门外，鼓乐喧天，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按照品阶大小依次站在门的左侧，礼部尚书领着百名轻骑站在右侧。
而楚二皇子慕琰骑在一匹雪白的骏马上，一袭大红喜袍，乌黑的头发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鎏金发冠之中，金冠两边垂下红色丝质冠带，腰系着七彩宝石带，足登白缎小朝靴。整个人看起来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巳时，一座赤红色的喜辇、一座绯红色的喜辇和一座明黄色的龙辇同时到达了西华门。
齐皇和齐皇后携手下了明黄色的龙辇，二人面容挂着笑意，在世人眼里当真是伉俪情深。
玳瑁掀开赤红色喜辇的帘子，只见顾清澜体态优雅的下了喜辇，她身穿着团型双凤锦绣喜服，衣领和袖口处都是烫金滚边，胸前佩戴了一串红玛瑙金项圈，手上拿着一只五彩金丝孔雀扇，发髻上别了六只点翠飞凤钗，发间点缀着碧玺珠花。
而绯红色喜辇中的是作为滕侍一起嫁去西楚的顾清柔。她身着的喜服样式简单了许多，发髻别着两只金钗。
慕琰下马，走到赤红喜辇边上，挽起顾清澜的手，顾清柔则跟在后边，三人一齐走到齐皇和齐皇后面前。
“望齐皇陛下和皇后娘娘放心，慕琰定会好好待澜儿，西楚皇室自会珍视这份姻亲。”
“朕相信二皇子所言，不过澜儿即便嫁去了西楚，也仍是朕的掌上明珠，若她有什么委屈，即使相隔千里，朕也要讨回公道。”齐皇暗含警告的回道。
慕琰立即抬起右手，做出发誓的手势：“我断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到了西楚，澜儿的身份只会更加尊贵，我也会一辈子敬她爱她的。”
“澜儿自小是在皇上和本宫的宠爱下长大的，若到了西楚有些个不适应，使了点性子，还希望二皇子能多包容些。”齐皇后这话虽是请求，但语气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面对齐皇和齐皇后的连番警告，慕琰都报以微笑回应：“皇后娘娘多虑了，澜儿性子雅静，若真有什么，那定然是下人们的过错。”
齐皇后满意点头，目光扫过顾清澜身后神色顺从的顾清柔，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施舍，假意关怀：“柔儿自小陪着澜儿长大，二人感情颇深，二皇子也不能委屈了她。”
“皇后娘娘放心，慕琰会善待她的。”
吉时到。
礼部尚书走到齐皇身边：“皇上，澜公主该出发了。”
顾清澜眼含泪水，依依不舍的拜别道：“父皇，母后，儿臣以后不能在你们膝下承欢了，你们定要珍重身体，勿要挂念儿臣，儿臣定会和二皇子相知相伴，彼此敬爱。”
顾清柔顺势附和：“父皇母后请放心，儿臣定会好好陪着澜姐姐的。”她弯腰时，面容几乎与地面平行，刚好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恨意。
慕琰上马挥鞭：“启程。”
玳瑁和顾清柔扶着梨花带雨的顾清澜上了喜辇，顾清澜掀开侧边的轿帘，与齐皇后挥手告别。
玳瑁出声安慰：“澜公主，莫要太过悲伤，等到二皇子有了封号，您就能回东齐看望齐皇后了。再者，您貌若天仙，风华绝代，西楚那些寻常女子怎能与您比较，只怕以后二皇子的心里满满的只有您一人呢。”
顾清澜闻言，喜不自胜，擦去眼泪：“以前怎的没发现你这丫头这么会说话。不过你说的对，本公主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待顾清柔回到自己的喜辇上，立马收起方才恭敬的神色。这顾清澜嫁去西楚带上了十余个在仪清殿伺候过的丫鬟，甚至连宫里御用的接生婆婆都一起跟着去了，自己身边一个贴心的人都没有，连一直伺候自己的明月也不能带着。这不就是齐皇后在告诫自己，自己已经不是主子了，就是个伺候顾清澜的丫鬟嘛！明月说的对，我必须要为自己打算打算了。顾清澜，咱们走着瞧！
一声号角响起，浩浩荡荡的队伍向西出发了。
慕琰与西楚使臣们的马车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接着是礼部尚书的轿辇，身侧跟着两名副使，顾清澜的喜辇在队伍的最中央，后面跟着顾清柔的，周边由百名骑兵护送，队尾千名步兵随行，场面壮观极了。
然而，让顾清澜万万没想到的是，日后的境遇与今日的风光有着天渊之别，此去西楚后，她再未回到东齐，与齐皇后的告别竟成了永别。而她那份引以为傲的美貌，终究没能为她换来真正的权势与庇护。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红妆西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