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王蛊「上」 ...
-
四人用过早饭，前往昨天约定好的小广场，远远就看见阿努旁边跟着一个劲瘦的汉子，应该就是阿努说的“阿晴阿哥”。
阿努看见他们热情的招呼道：“这边。”
“这位是我的阿晴阿哥。”
阿努介绍两边认识，双方互相寒暄几句，阿晴由衷表示感谢，并表示以后邀请他们参加婚礼，苏昌河等人一口答应。
不等他们多聊，木答领着一名全身包裹黑斗篷的人走过来。
黑斗篷就是木答的哥哥木问。
木问说，他以前脸部受伤，容貌丑陋，唯恐吓到众人，所以不已真面目见人。其他人并未多想，他们更关心，圣火村的秘宝。
除了天火村和离火村，其他几个火系村子也派了人来。他们衣着几乎相同，身上气质却是天差地别。
阿努向他们介绍：“腰间挎鼓的是乐火村的人，他们善用音律控灵；背负黑棺的是葬火村人，他们会控尸；身上缠满红线的是苗火村人，他们善编织；还有……”
阿努又介绍了四五祖，都是火系部落，并且有自己专属技能的苗疆人。
等木问向前说话，其他人都安静的听着。可以看出木问在苗疆火系部落占据一席之地。
“……我们有幸找回圣火村的嫡系子嗣。有他在，肯定能打开圣火村的秘境传承！到时候我想让所有人做个见证，咱们应把传承交还给圣火村的后人！”
苏昌河闻言挑眉。
这话说的决绝，站在大义和传承的不败之地，但那个圣火村正统继承人真正受谁掌控，大家心知肚明。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下，就有几人不满的反驳，更多是打算观望的沉默。
木问也算有本事，三言两语就摆平了挑衅的人。随后他向所有人介绍了，圣火村嫡系血脉的孩子。
那是一个比阿努大不了多少的男孩。
“他叫：挞呐，是圣火村圣女的嫡孙。当年小圣子的儿子。”
挞呐长相算是白皙清秀，眉眼间多了几分秀气。在场几个年长的人看了看少年的眉眼，仔细和记忆中的小少年对比以后，并没有出声反对。
足以看出，当年的小圣子也是一个小白脸。
只有苏昌河后退一步，用胳膊肘捅了捅苏暮雨，压低声音幸灾乐祸道：“这个木问真有意思，不知从哪找来个冒牌货。还当成宝贝捧着。”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在他周围几人都能听见，但再远一点，普通耳力只能听见细微声音，听不真切。没想到，远在场地中心的木问倏然转头看向他们，斗篷下的视线如有实质般刺向苏昌河。
“这位公子似乎对挞呐嫡孙的身份略有疑问？”木问声音冷冷，目标直刺苏昌河。
“啊，没有。”苏昌河状似无辜道：“只是觉得好奇。当年，圣火村覆灭不见有人救援，现在……在这里搞什么人道主义关怀，不觉得很讽刺吗？”
“你！”木问还没说什么，跟在他身边的木答先怒了。
木答抬手就要放出蛊虫，木问抬手拦住木答的动作，对苏昌河行了一个苗疆礼：“这位公子说的对，当年的苗疆确实没有做到统一战线。但如今的苗疆，会帮挞呐嫡孙重振圣火村！”
苏昌河隐晦的犯了个白眼，嘴上却挂着惬意的笑：“我很期待。”
这一小插曲过后，他们要启程去圣火村的古祠堂。
说是“古祠堂”，其实是一片从上而下的洼地。里面摆着密密麻麻的坟包，圣火村的列祖列宗都在这里。
他们站在洼地边缘，垂眸向下，能看见洼地最凹陷的地方，一棵蓬勃生长的苍天古树。
树的种类有些像是桑，又有些像槐，等走近才发现是两棵树并肩生长，走在枝繁叶茂的顶端交缠着互为一体。
都说‘看山跑死马’，众人也体会一把‘看树累死人’的心境。
明明看起来近在咫尺，抬头就能看见桑槐两树的枝丫，仿佛触手就可触及。但真正下到洼地，用脚步丈量土地，才发现远不是三两步就能达到。
这里很少有人踏足，尤其圣火村已覆灭，他们只能算是外人。
阿努走的累了，缠着阿晴要坐下休息。
苏昌河因为身体的原因，已经由步行改为趴着。他百无聊赖的爬在苏暮雨背上，一个又一个数着，圣火村先祖的坟包。
苏昌离和萧瑟护佑在两人身边，苏昌离手上还提着一个黑铁盒，阿努看见以后好奇询问：“这是什么？”
苏昌离爽朗笑道：“祭品。”
阿努不解，又看向苏昌河。
苏昌河正给休息的苏暮雨捏胳膊捶腿，头也不抬的回道：“既然是去古祠堂，怎么也要拿点东西。”
阿努恍然大悟：“懂了，是中原的礼仪！”
苏昌河笑笑，并未反驳，也没认同。
他对圣火村的未来并不感兴趣，对苗疆的未来更没有任何希翼。暗河早已磨灭他对‘故乡’的念想，他只是来了这里，顺道去看看，仅此而已。
当然，若是能解决他的身体问题。
能让他活的更久一点，阎魔掌反噬更小一点，陪着苏暮雨的时间更多一点……苏昌河眸光深沉，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他不介意让这里的人彻底断绝对圣火村密宝的念想。
他们从晨雾初息，走到艳阳高照，终于来到桑槐二树的根茎边。
桑槐树长得很大，站在树根，抬头眺望，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里几乎没有日光，阴森的环境，仿佛有不可闻的东西悄然滋长。
可以看出，所有人都对这个地方保持高度警惕。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都悄无声息握紧自己的武器。
木问带着挞呐上前，示意挞呐伸出手，随后木问用匕首划开他的指尖，‘滴滴答答’的血液随着他力量的牵引，涌进一块长满湿苔的石碑。
血液溅到石碑上面，石碑表面散发出一种幽密的绿光，仿佛有什么东西悄然苏醒。
绿光一层层向深处递增，比从头顶斑驳的光更加亮眼，几乎衬得森冷密林宛如仙境。
当光达到某种亮度，脚下忽然传来震动，而桑槐树的中心，居然出现一条从上而下的阶梯。
“这是成了？”有人欣喜万分。
有人着急的想要去阶梯里面一探究竟。这可是圣火村的密宝，谁看见了不眼馋？上面答应的再好，等到下面还不是各凭本事。
只有苏昌河示意他们向后退，嘴角勾起一抹冷艳的笑，低声咒骂道：“真是傻子。”
以为圣火村的血脉就能打开通往密宝的门？只有打开门后，危险才会真正降临。
几乎他话音刚落，冲在前面的人骤然失去踪迹。两秒以后，所有人听见一声痛苦的哀嚎，紧跟着是骨骼挤压和血肉翻涌的沉闷声响。
所有人被这变化打的措手不及，距离前者更近的人，看着甬道惊呼出声：“眼睛！！！”
这一声，引起所有人的好奇。
可有前车之鉴，谁也不敢轻易上前。
木问作为领头人，咬着牙快步掠到甬道前。发现甬道虽然向下，但只有前面几米有供人行走的石阶，下面却是一片光滑，仿佛砖石垒基的甬道，再向下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巨大空间。
而那个人说的“眼睛”，则是甬道上一对猩红的、闪烁着暗光的巨大蛇瞳！
木问心下倒抽一口凉气。
这蛇瞳直径只比人高不低，若这真是蛇眼，那得是多大一条蛇。
“退……退后。”木问压低声音命令道。
不明所以的人还想向前，就见木问忽然窜到半空，紧跟着一节巨大漆黑的身子猛的探出脑袋，猩红的蛇信子扫过最近的几个人，那几个倒霉蛋瞬间被焚烧腐蚀成骷髅头，不到片刻，骨头都没能剩下。
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腥臭和人体血肉的焦糊味。他们的攻击扔到黑蛇身上，都仿佛隔空挠痒，一点作用都无。
木问侥幸逃过一劫，他踉跄来到挞呐身边，就要再取他的血：“快！快用你的血脉压制他！”
挞呐哆哆嗦嗦的伸手，木问一刀下去血肆横流，但这次他的血却没起作用。任由木问把挞呐的血往黑蛇面前送，也只让黑蛇出洞的速度更快。
苏昌河心底嗤笑。
这块石头，只要是圣火村的血脉就能激活，但里面的‘珍宝’，却只有真正的传承才会认主。
眼看又有几个人惨遭蛇口，在场人瞬间生出退堂鼓。
“我，葬火村，退出！”
“我，乐火村，退出！”
“我……”
越来越多的人向外逃跑，木问不甘心的环视一圈，最后落在没有丝毫动作，应该说……已经摆出战斗姿势的苏暮雨等人。
“你们若是能助我降服这条蛇，我……”
还不等木问开出条件，苏昌河忽然用下颚点了点他前面：“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大哥快躲开！”木答急喝。
不知何时，黑蛇脑袋已经冲向木问。
木问抓着挞呐极速后退。
他是真的有一些本事傍身，黑蛇的蛇信子碰到他的斗篷，只腐蚀他的斗篷，却没对他造成实质伤害。
这一击，似乎让黑蛇来了兴趣。
黑蛇向后盘旋两圈，饶有兴味的‘看’着木问。
不止黑蛇，苏昌河也看着木问。
木问并没有毁容，反而分外年轻，是一个俊朗的小伙子，说是二十出头都不为过。不论是面容还是气质，一点没有四五十岁的人该有的沧桑。
“毒人吗？”苏昌河喃喃自语：“似乎和雪薇不太一样。”
慕雪薇是因为练毒功反噬，木问更像是……蛊？
黑蛇吐着蛇信子，蠢蠢欲动的想要发动攻击。
“昌河！”苏暮雨低呼一声。
苏昌河忽然上前，还不忘安抚的拍了拍苏暮雨的肩膀。
用一种熟稔的，仿佛面对老友的语气，对黑蛇调笑道：
“蛇大爷，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王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