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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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晨光温柔地穿过梧桐树的枝叶，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古镇在晨雾中缓缓苏醒，桂花香气在微凉的空气中静静流淌。陆星河站在"归处"的院门外，手中捧着一束带着晨露的桂花，花瓣上的水珠在朝阳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当他轻轻推开那扇熟悉的雕花木门时，木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就在这个瞬间，林晚正从楼梯上缓步而下。晨光透过窗棂，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十五年的光阴在这一刻仿佛从未存在。她依旧穿着那件藕荷色的真丝旗袍，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鬓边别着他昨日亲手为她簪上的珍珠发簪，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她的眼眸明亮如初，却比年少时多了几分从容与温婉，那是岁月赠予的沉淀。
"我来了。"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晨露般的清新。他将桂花递到她面前，金色的花瓣轻轻颤动，"就像十五年前答应过的那样，在每个桂花开的清晨，为你摘最新鲜的一束。"
林晚接过花束，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手掌。那温暖而熟悉的触感，让两人的心都轻轻一颤。桂花香气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带着秋日特有的甜暖。
院中的石桌上，紫砂壶嘴升起袅袅白雾，龙井茶的清香与桂花香气交织在一起。陆星河执壶为她斟茶，动作优雅从容，手腕稳健不见一丝颤抖。茶水注入杯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还记得吗？"他轻声说，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高三那年的秋天，也是在这样的清晨，我在这里第一次看见你插花。你坐在石凳上，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你发梢跳跃。"
林晚微微一笑，指尖轻抚过茶盏上细密的锔钉："记得。那天你站在梧桐树下，说希望每个清晨都能看见我插花的样子。那时你的白衬衫被晨露打湿了衣角，却依旧笑得像个孩子。"
"可是后来，"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歉然，"我用了最笨的方式来表达心意。那些试探，那些故作姿态，都只是因为太害怕失去你。看着你和周总讨论工作，我就忍不住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却用错了方式。"
林晚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现在呢？现在还害怕吗？"
"怕。"他坦诚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但更怕错过余生的每一个清晨，不能再为你摘花斟茶，不能看着阳光在你发间跳跃的样子。"
早市刚刚开张，青石板路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当他们并肩走过时，卖豆腐的王大娘笑着招呼："星河，终于把晚晚接回来了！这一大早就看见你们，真是般配得很呐！"
卖花的阿婆塞给林晚一束新鲜的茉莉："拿着，这可是星河特意嘱咐我留的最香的一束。他说你最爱茉莉的清香，每天都要我留着最新鲜的。"
每一个问候，每一个笑容，都让林晚真切地感受到：这里永远是她的归处。陆星河始终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温暖干燥，像是要将十五年来错过的温暖都补偿回来。
他们沿着河岸漫步，河水在晨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白鹭掠过水面，激起圈圈涟漪。"看，"他指着河畔的一座白墙黛瓦的老宅，"我把它修葺好了。保留了原来的格局，只是在后院种了一片桂树林。以后我们每年桂花开的时节，都可以来这里小住。"
老宅的门前，一株百年桂花树正值盛放，金色花瓣如细雨般飘落。林晚伸手接住几片花瓣，轻声道："这里真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夜幕降临时，陆家老宅灯火通明，院子里挂起了红灯笼。不仅两家的长辈都在，连儿时的玩伴、多年的好友都到场了。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佳肴，正中央放着一个精美的桂花蛋糕，上面用糖霜画着交缠的桂枝。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陆星河举起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荡漾："这一杯，敬十五年的等待，敬失而复得的缘分，敬往后余生的每一个朝夕。"
林晚望着他深情的眼眸，轻声接道："也敬这个让我们最终学会珍惜的秋天，敬在漫长等待中依然相信爱情的自己。"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他们终于重逢的心。宴席间，老人们回忆着他们儿时的趣事，朋友们讲述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烛光摇曳，笑语声声，整个院子都弥漫着幸福的气息。
宴席散后，月光如水银般洒在青石板路上。两人相携走在古镇的小巷中，桂花香弥漫在夜色里，与多年前那个决定命运的夜晚如此相似，却又如此不同。
"闭上眼睛。"陆星河突然说，声音里带着神秘的温柔。当他牵着她转过巷口时，林晚惊讶地发现，整条小巷的两侧都摆满了桂花，在月色下散发着温柔的香气。每一盆桂花上都系着小小的灯笼，暖黄的光晕将花瓣染成金色。
"这些桂花，"他轻声说，手指轻轻拂过花瓣，"是从全国各地找来的十五个品种，代表我错过的十五年。往后的每一年，我都会陪你看遍世间所有的桂花，在每一个桂花飘香的季节，都陪在你身边。"
林晚的眼眶湿润了。月光下，他的眼眸比星辰还要明亮。这一刻，她真切地感受到：那些年的等待与离别，都是为了让他们成为更好的自己，最终在最好的时光里重逢。
他轻轻握住她的双手，掌心相贴，温度相通："我错过了十五个秋天，但庆幸没有错过一辈子。往后的每一个秋天，我都会陪你看桂花开花落，直到白发苍苍。"
次日清晨，当初升的朝阳再次洒满庭院时，林晚在桂花香中醒来。枕边放着一枚精致的请柬，洒金的纸面上是陆星河熟悉的笔迹：
"谨以余生，许你四季花开。今日吉时，桂花树下，盼与你共续前缘。"
请柬旁放着一套崭新的旗袍，月白色的绸缎上绣着细密的桂花纹样，与她多年前最爱穿的那件几乎一模一样。
推开窗，她看见陆星河站在满树金桂下，朝她伸出双手。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仿佛时光深处那个少年，终于穿越岁月而来。他穿着月白长衫，衣袂在晨风中轻轻飘动。
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犹豫，快步奔向他张开的怀抱。桂花簌簌落下，如同天上洒落的祝福。在漫天飞舞的花雨中，他们相视而笑，仿佛看见了下一个人生篇章的美好开端。
远处，古镇的钟声悠然响起，一声接一声，像是在为他们的新生活敲响祝福。梧桐叶在晨光中轻轻摇曳，将斑驳的光影投在他们相拥的身影上。
（全文完）
【后记】
很多年后，当有人问起他们的故事，陆星河总会指着院中那棵老桂花树说："所有的等待，都是为了在最好的时候重逢。"而林晚会微笑着补充："就像桂花，总要等到秋深，才会绽放最浓郁的香气。"
古镇的桂花年年盛开，而他们的故事，永远都在继续。每一个清晨依然会有新鲜的桂花香，每一盏茶都带着岁月的醇厚。这就是归处，是起点，也是永恒的港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