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
陈老伯事件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项目组和整个小镇都激起了不小的涟漪。官方层面上，事件得到妥善处理，项目组加强了与居民的沟通，但私底下，人们谈论更多的是陆星河临危不乱的处置，以及林晚那一声失态的惊呼。
“听说了吗？当时可危险了！瓦片就擦着陆总身边掉下来！”
“林总那脸唰一下就白了，直接就冲过去了，喊的那声‘陆星河’，我隔老远都听见了！”
“啧啧，看来这北京来的林总，对咱们陆总可不是一般的关心啊……”
茶水间、走廊里，类似的窃窃私语悄然流传。阿杰凑到陆星河身边，挤眉弄眼：“行啊星河，英雄救美……不对，是美救英雄？反正，我看林总对你可是紧张得很！”
陆星河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少胡说八道，工作去。” 但转身离开时，嘴角却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这些流言，像细微的火苗，在他心底某处轻轻跳跃。
陆星河清晰地记得林晚当时苍白的脸和颤抖的声音。那不是出于项目经理对合作伙伴的担心，那是一种更私密、更真切的情感流露。这个认知，像一道强光，穿透了他连日来的郁闷和不确定。但他不敢贸然行动，他需要更进一步的确认。她是在危急关头的本能反应，还是真的对他有了不同？
接下来的几天，项目工作照常推进，但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不同了。
在处理后续事宜的会议上，陆星河提出要亲自跟进几户类似陈老伯情况的困难户的沟通工作。林晚立刻表示赞同，并补充了几点非常细致的、充满人文关怀的沟通建议，远远超出了纯粹的工作范畴。
陆星河看着她，目光深沉：“林总考虑得很周到。”
林晚避开他的视线，语气尽量平静：“应该的，避免再次发生类似事件。” 但微微泛红的耳根却泄露了她的不自然。
陆星河没有戳破，只是在她发言时，目光停留的时间明显变长了，带着一种若有所思的探究。有时林晚正在阐述方案，一抬头，就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不再只有专业的审视，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仿佛在仔细描摹她的每一寸表情。这种专注，比任何语言都更具侵略性，让林晚心慌意乱，好几次差点说错数据。
一天下班后，陆星河以“复盘陈老伯事件，优化应急预案”为由，顺理成章地邀请林晚共进晚餐。地点选在镇上一家格调雅致、氛围安静的私房菜馆，而非平时应酬的酒楼。
席间，他不再只谈工作，而是很自然地将话题引向她的生活。问她北京的气候，问她平时的爱好，甚至问起她工作上遇到的趣事。他的问题拿捏得恰到好处，不会过于私密，却明显超出了工作伙伴的界限。
林晚起初有些拘谨，但在他沉稳的引导和偶尔流露的、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温和笑意下，渐渐放松下来。她发现自己竟然很享受这样的交谈。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也能适时地分享一些自己创业初期的糗事和见闻，引得她莞尔。
“我记得你以前好像很怕黑？”陆星河状似无意地提起，切牛排的动作优雅从容。
林晚切水果的手一顿。那是很久远的往事了，高三晚自习后他送她回家，路过一段没灯的小巷，她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角……他居然还记得？
“早就不怕了。”她低头，用叉子轻轻拨弄着盘中的食物，试图掩饰瞬间的悸动。
“是吗？”陆星河轻笑一声，声音低沉悦耳，“看来是我记性太好。” 他的话像羽毛，轻轻搔刮着她的心尖。
晚餐结束后，陆星河送林晚回“归处”。车子停在民宿门口，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道别。
“今晚聊得很愉快。”他侧头看她，车窗外的路灯在他眼中投下温暖的光晕，“比开会轻松多了。”
林晚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嗯，谢谢你的晚餐。”
“以后……”他顿了顿，目光锁住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可以经常这样，不谈工作，只是……吃顿饭。”
这不是一个问句，却比问句更让人心跳失序。林晚感到脸颊发烫，她几乎要溺毙在他那双过于深邃的眼睛里。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应该保持距离，但情感上，她却贪恋这种被特殊对待的感觉，贪恋这种暧昧不明的温暖。
“……看情况吧。”她最终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下了车。
陆星河看着她的背影，没有立刻离开。他靠在椅背上，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明亮而笃定。她的慌乱和犹豫，恰恰印证了他的猜测。她对他，并非无动于衷。这场暧昧的拉锯战，主动权似乎正在悄然转移。
林晚回到房间，背靠着门板，心脏仍在狂跳。今晚的一切，像一场甜蜜而危险的梦。陆星河步步为营的试探，温柔而强势的靠近，让她毫无招架之力。她清楚地感觉到，那层自我保护的外壳正在出现裂痕。而更让她害怕的是，她似乎……并不想修补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