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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西岭山鬼5 ...

  •   洪声的竹杖直冲殷妙采面门而去,但小月在她身后忽然出手。

      只见小月袖中一连射出两排晶莹的暗器,角度阴险诡谲,逼向和尚脖颈、腰腹弱点。

      洪声翻手收杖,旋转杖首铜环,将暗器格挡,只听一串极尖锐的金玉之声,暗器在空中划出雪亮弧度,一时间明珠乱撒投向四方,深深嵌入他脚下青石板中,路面阵阵龟裂,不堪负重一般下沉寸余。

      他袈衣踉跄,持杖插入裂缝中,只听地下一阵轰鸣,两股极强的冲力彼此抵消,才止住地面下沉的态势。

      小月缓缓抬手,朝他亮出形态优美的指诀,中指食指之间赫然夹着一颗眼瞳大小的珍珠,那物在她指尖流光溢彩,如同捻棋落子一般,风雅流丽,姿容静好。

      和尚目光一变,想起江湖上流传的神功《阴阳二色谱》,一时有些忌惮,手中禅杖转攻为守,将小月射来的珍珠纷纷挑飞,打入湖中。

      珍珠入湖,一时声浪渐起,水堤浸漫。

      洪声抵挡一会,发觉她那功法只初入门槛,时而起舞高飞枝头,时而旋身凌波点水,虽则好看,却与气势雄浑的《阴阳二色谱》大为相异,不过是邯郸学步罢了,于他造不成威胁。

      殷妙采见小月力有不逮,忽然从洪声背后欺身而上,指背在他肩头一击。洪声顿然麻了半侧身子,后颈发凉,登时明白,她殷妙采才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她是合欢宫莲座,今日不择手段,以多欺少,就是下定决心要杀他。

      眼见那长袖抹过他的脖子,洪声错身避开,抬杖刺向张扬的衣袖,刺了个空。

      洪声再维持不住平和面容,狰狞道,“你果真卑鄙。”

      殷妙采给他一个冷脸,道,“对待仇敌自然要卑鄙,不然岂不是对不起我自己。再说了,你不早不晚在这里堵我,显然早有预谋,难道我要对登徒子好好招待?抱歉啊,我这里没有菜。”

      洪声以一敌二,对殷妙采戏弄他的行为毫无办法,只能找些突破口。

      他斜目瞥向另一人,抓住小月起落的空隙,旋杖击飞暗器,暗中一掌打向她胸口。这一掌乃大光明宗绝学六度掌,可唤金刚罗汉附身,若心有贪嗔痴欲,挨了这一掌便会生不如死。

      小月生生受了一掌,雪白面纱上骤然红了一片。

      僧人沉声吟咏,徐徐道来,“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洪声下一掌蓄力再出,殷妙采见状,袖中“玉轮轧露”飞扑而来,只见一道五丈余长的白虹隔开二人,牵回小月,将人搂在怀中,单手对上洪声这一掌。

      霎那冰湖震碎,浪啸水出,雨瀑扬落。

      殷妙采有红白双绫,白绫护身,红绫杀人。她站在冥冥雨雾中与洪声对视,腰间红绫无风自起,只听小月低咳一声“月奴无事”,殷妙采下一刻便踏雨而去,身影飘然,蓦然出现在和尚背后,一掌拍在他脊骨之上,赫然也是大光明宫的六度掌。

      洪声先前与殷妙采对的那一掌,全然反噬在自己身上,顿时大骇,已然心脉受损,如今又吃她一掌,浑身如被抽了筋骨,颓然跪伏在地,眼中俱是惊慌不解。

      身后之人以红绫勒住他的脖子,一边收紧,一边在他耳旁细语,“咱们本可以不要闹得这么僵。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大光明宫佛子是合欢宫的入幕之宾,你们宗内密藏,合欢宫人人可看,人尽可学,我以为这件事你很清楚,看来你不是他的嫡系弟子,死也就死了,无人问津。”

      洪声喉间咯咯有声,出气多进气少,听闻此等秘辛,心中惶惶然如弃犬,本已准备就死。没想到殷妙采忽然松手,收回了“赤海烹龙”。

      殷妙采原本也不想杀他,只是教训他害人伤人罢了,洪声如何骂她,她着实不在乎,甚至可以微笑以对。

      殷妙采说,“滚吧,向你师父多学几年再出来找打。”

      见洪声原地呆滞,喃喃念“菩萨”,小月捂着心口默然不语。夫人这玩弄人后又丢掉、杀人诛心的手段,实在和某某很有夫妻相。

      殷妙采率先提袖走了,小月踟蹰一二,见殷妙采走远,冷冷说,“你不懂非礼勿视吗?你这双狗眼,还是别要了。”

      洪声仍然呆若木鸡,小月便用两颗珍珠换了他的眼睛。

      洪声没了眼睛,却如开心眼,顿时明白从前诸多业障之源。

      洪声全家都死于哭鬼,他救不了她们,也无力诛杀哭鬼报仇。

      他在这世间如同孤魂野鬼三十载,多年修行,却无所建树,苦心孤诣渡化妖魔,却不如殷妙采无心之为。

      若他有殷妙采那般天赋修为,就不必欺世盗名。若他有殷妙采那等超然物外,就不会轻易受人蛊惑。

      阴间哭鬼易辨,人心之鬼难渡。

      如今放眼望去,他才发现处处是罪恶,人人是妖魔,淫邪贪妄者大行其道。

      洪声睁着一双珠目,手中持杖,口诵经文,朝东跪拜,从国公府门前行至四皇子府,句句劝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三日三夜后飘然离去,整个西岭山寺空无一人,彻底荒废。

      白夫人日日枕着凶刃入睡,却无一日安眠,待到和尚消失无踪,她也彻底惊慌失措了。

      西六郎死后,她本就悲痛欲绝,何五一死,她更是心无所依。

      何五莫名丢了命,下一个要被灭口的,不就是她了吗?

      可怜国公夫人不敢孤身逃命,守着府中大批珍宝器玩,却活得不如卑贱流民。

      她心想,殷妙采不计前嫌帮她儿子收尸,又素来心慈,便带上宝物蒙面而出,于晨雾朦胧时敲开了殷妙采的私宅。

      就在这时,浓雾中蓦然射来一柄金箭,直奔数尺厚的朱门,夺然没羽而入,可见其力甚伟。

      知叶随即驱马前行,箭尖遥遥指向门内的解语花,“人给我。”

      解语花阴沉沉一笑,道,“进了此门,就是夫人的客人。你要人,那就等。”

      知叶又一箭直接射出,从解语花的脖颈与门之间的缝隙穿过,擦破了她的油皮,只听箭杆似入了何人之手,发出一声轻震,随即高高抛出,丢了出来。

      语花使摸了摸脖子,惊奇道,“接得好,小月你还有这一手呢。”

      知叶欲再三箭齐发,见一舞女跨出门,挡在解语花面前,便放下弓来。

      小月看了看门上箭痕,还未说话,解语花就抢道,“哎呀,叶小姐,你好端端把门弄成这样,修起来很麻烦的,我们小月管家很辛苦,你多体谅。”

      知叶说,“国公夫人是朝廷的一品诰命,不是什么普通的江湖孤女,不可入合欢宫。”

      解语花说,“妾瞧这人年老色衰,不得夫人喜爱,说不定待会就被赶出来,叶小姐与妾等等便好。妾呢走南闯北见过许多奇事,要不要给你讲几个啊。”

      “真的?”知叶跳下马,当真与解语花聊了起来。知叶觉得自己的经历已经是险而又险,处处绝处逢生,外人难以相信,这世间还能有什么事让她惊奇?

      白夫人到了殷妙采面前,顿时痛哭起来,说有人要杀她灭口。

      原本,她与何五是情人,在嫁给西国公后,仍与何五秘密来往,两人偷情之事被西国公发现,于是一起谋杀了西国公。四皇子知道这件秘密后,便威胁她们,让国公府替他买官卖官、收受贿赂。

      最近几年四皇子行为愈发怪异,不仅让她们圈田种香料,还要求找齐名录上的各式棋谱,白夫人心力交瘁之下,只得依赖何五,对继子西六郎也未多关注。

      那日,她在西岭山寺与何五私会,没想到西六郎半夜醒来找她,亲眼看见两人滚在榻上,大惊之下闯进门来,说要告诉祖母。

      白夫人追在西世子身后,来到何献云禅房前时,发现人已经被打晕在地,不知生死。

      白夫人哭道,“我没有杀他,他就自己死了。何姑娘说,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不如交给她处理。一时我六神无主,只得听何姑娘的,叫何五来一起将他抬回禅房。我本该离开了……可我回了头,回了头,看见他们用经幡将世子勒住……他睁开眼看着我,叫我救他,我救不了他,若他活了,我要怎么活?后来,我怕他变成鬼来找我索命,就想一把火将他烧没,可他在火里不但没死,又醒了过来!我跟他说,我没有杀他,会带他回家,他相信我。”

      何献云低低说,“夫人,那晚世子在寺外被鬼影吓得心神不宁,又得知继母杀了他父亲,一见了我,就像看到鬼一样,脚下一滑磕晕了。我也料不到发生此事……”

      殷妙采收起新裁的红绫,突然对白夫人冷冷道,“荒唐可笑,明明是你亲手害死了世子,他死后变成哭鬼,才会继续听你的话。况且,你觉得杀了西六郎就能高枕无忧?我若是你,就该将当晚目睹这些的人一个一个杀了,第一个该杀的就是替你接手脏事的何献云,然后是害你至此的何五,最后寺里的和尚一个也不放过。”

      白夫人被恐吓一番,后知后觉自己杀了人,霎时心神大乱,“我没有,我没有杀人。我取了冰,将他放在桶里带回家,他每天都很安静,从不抱怨。”

      殷妙采问,“谁替你掩藏尸体?”

      白夫人忽然愣了一下,说,“是洪声,他说,世子念家,我得带他回家停灵七日。他在桶上贴了符纸,叫我不要揭开,待七日后下葬,世子就会安息了。”

      那个洪声显然不安好心,为了彰显自己驱魔的本事,竟将世子封在桶中,制成了哭鬼。

      殷妙采听完,摆了摆袖子,“不感兴趣,把她丢出去吧。”

      白夫人吓坏了,扑在殷妙采脚下,哭道,“求求夫人救我,何五死了,我知道那么多秘密,在四皇子那也没有活路。我听说夫人和太平公主关系亲近,请您救我,我愿意将四皇子的秘密都告诉您。他收集这些棋谱,是为了破解《阴阳二色谱》的秘密,然后用此等绝世功法夺位。四皇子府中积累的财宝,足够养朝廷所有兵马,可他不满足于此,他是要整个仙门也臣服在他脚下啊!”

      她将怀中的箱子打开,请殷妙采看,里面都是四皇子的罪证。

      白夫人又递来一张图纸,献给殷妙采,“请夫人救我,有此图在手,则夫人想要之物,伸手可取矣。”

      殷妙采将图纸收入袖中,笑着勾起白夫人的脸,“你怎会有此图,是不是四皇子派你来,诓我前去一探?没关系,我替他走一趟又何妨。”

      不多时,解语花从宅中丢出白夫人,叫大理寺将人抬走。知叶没见到白夫人的面,只听说人到了大理寺刑狱中,当晚就死了,未留下只言片语。

      知叶对太平公主等人滥用私刑、目无王法的行径非常愤怒,但也无可奈何,当日便进宫直奔通天塔,去找她的国师义母。

      三日后宫中夜宴,武皇将宣布太子储君人选。

      太平公主拿到了解语花转交给她的证物,坐在书房看了很久。

      其实她对身边人一直很好,她想不通,为什么有人可以如此恩将仇报。

      太平公主走出房门,看到蕙性跪在外面,她奔上去狠狠对他拳打脚踢,“你为什么要下毒害死我乳母?为什么?”

      太平公主有三位花使,除开解语花,其一是笑里藏刀的醉蝴蝶,其二是原先跟她最久的香兰笑。

      兰花使原名兰情,因身患奇病,早在前些年就玉陨香消了。

      蕙性是香兰笑的亲弟,他被四皇子诓骗,认为是太平公主害死了姐姐,于是到公主府做侍卫,只为寻机刺杀公主。

      如今他所作所为被国公府和四皇子的往来信件揭穿,与其被她赶走,不如以死谢罪。

      对他来说,太平公主就像个强大而严酷的君主,如果离开这里,他没有勇气独自进入飘摇的世道,他预感到自己会陷入无处不在的危险旋涡中,永远都无法安宁。

      他满心绝望,宁死也不愿再回到过去那种生活。

      蕙性流着泪说,“是我害了公主,我这条命,现在就还给公主。”

      武寿天一脚踢飞他手里的刀,气得拿鞭子抽了他一顿,“蠢货!我要你的命都嫌晦气!兰情走之前,惟愿我照顾她弟弟,连这点事我都办不到,我还做什么太平公主?你敢死,我就给你姐烧信去,让你下地府了也找不着她。气死我了,待我杀了四皇子为乳母报仇,再来寻你的麻烦。”

      武寿天心知,四皇子不过是五皇子在朝中的代言人,他们背地里沆瀣一气,如今与公主府已成水火不容之势,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殷妙采进宫那日,还是带上了月奴。

      这次小月没有穿那些亮晶晶的舞裙,又重新换上了黑衣,还未出私宅,她就消失在众人眼前,不知去了哪里。

      殷妙采被请进宫后,未去夜宴,而是直奔通天塔。

      塔上重重机关,与图纸上记载的毫无出入,殷妙采踏着凌波微步,踩着月下孤影,如同嫦娥飞升那般,飘然登上塔顶。那些机关剑雨连她衣角也沾不上,纷纷败退蛰伏。

      只听有人在顶楼自言自语,“你说,这世上究竟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你说,如果你被关了一万年,现在有人将你放了出来,你会相信牢里的黑夜,还是外面的白天?”

      那个人一边说,一边砸明镜。得不到回答,就继续砸,镜子破碎的声音过去之后,又跟了一声抽泣。

      殷妙采走进灯火黯淡的高台,看见一个黑衣人的背影,他站在一地碎镜中,手中举着新的镜子,显出一张俊美无双的脸。

      他的眼睛很美,在这高塔上迎风流泪时,眼角落下一道红痕,恍如一只被锁在笼中的狸奴,既单纯又倔强,十分招女人怜惜。

      在他脚边躺着一个俊秀的少女,她脸上被碎片挂出了几道伤口,身上也有剑伤,勾起头看向殷妙采的方向,连连呼道,“姐姐可是碧海山庄殷夫人?姐姐快救我,这人冒充国师被我识破后,就一直在这发疯!”

      殷妙采想起来,她应当是国师义女知叶,又听她叫了几声姐姐,一时难以弃之不理,便抬手招出一道白绫,将人卷来。

      “殷——妙——采——”

      那人缓缓念完她的名号,似是被她惹怒,“你真是叫人好等。”

      他将手中镜子扔在地上,骤然灯火寂灭,一柄剑刺破暗夜,紧贴殷妙采的步伐飞入高空。

      殷妙采揽着怀中少女,侧身躲开剑锋,将那疯子一掌打下塔,在塔顶屋檐上落脚。

      她低头看清知叶容貌,几乎分辨不出她是谁,一时竟看呆了,“思宇……?”

      ……不,这不是程思宇。她亲眼所见,程思宇明明已经死了,死无全尸,逐渐变得冰冷,轻盈。

      知叶被她搂在怀里,脸被捧着,害羞地不敢看她。可对方到底救了自己,并且是个如此温柔的姐姐,一时推开也不是,不推也不是,“我不是思宇,我是知叶。”

      殷妙采深深看她一眼,目光如静谧柔软的湖水,让人沉浸在这一刻,模糊了时间,“此刻我另有要事,今夜过后,请到我私宅一叙。”

      殷妙采扯着飘飞的白绫回到塔中,空荡荡的塔内不见那蓝衣人的影子,更无人看守。

      她躲开机关暗箭,打开一间柜子,帝铃果真就在其中,只听铜铃轻振一声,自动投入主人掌中。

      这便是玉霄宫五百年前的帝师——藏莲华——的本命法宝‘恨血成碧’,若有了它,便能发挥出合欢宫秘法的最大威力,不要说杀某人复仇,便是掀翻当今玉霄宫仙帝宝座,也未尝不可一试。幸好知道这件东西的人太少,才让宝物蒙尘至今。

      不多时,殷妙采踏风而下,知叶远远眺望她疾落的身影,轻如飞霰,飘若游龙,连背影也仿佛柔情似水,令人完全无法挪开目光。

      知叶还在回味殷妙采如月下仙子般,登高来救她的情形,而人已经掠入金銮殿中。

      坏了,姐姐要是被卷入那些人的争斗里,不小心受伤了怎么办?

      知叶一想到这里,不顾自己身上的剑伤,立刻跟去了大殿。

      宴会上,殷妙采过了许久也未到场,太平公主与四皇子都有些迟疑。

      四皇子有阆苑阁修士助阵,手中有诸多仙器法宝防身,且暗中提防太平公主耍诈。

      李真霆目光一转,笑着向武寿天遥遥举杯,“听说公主邀了殷夫人赴宴,她怎么还未来?夫人棋艺高超,我还想再请教一回呢。”

      太平公主于高台俯视群臣,身处群狼环伺之间,左右只有解语花和醉蝴蝶两位花使。

      但她不为所动,提起酒杯,与李真霆无言对饮。

      李真霆将酒杯放在案头,身侧修士下意识握住剑鞘。

      暗流涌动中,一名蒙面舞姬飞入大殿,如同白鹤起舞般翩然动人。众人看得如痴如醉,敲碗击节,随着她旋动舞裙,一股沁心的暗香渡入鼻腔,令人渐渐放松姿态,继而心荡神驰,不知今夕何年。

      只有解语花惊讶道,“这是碧海山庄的小月,殷夫人的家奴,她为何会来这里跳舞?”

      一舞毕,小月最后一次转动裙摆,腰间串起珍珠的丝线骤然绷断,一颗颗晶莹的珍珠散落四方,众人忙不迭捡在手中,指尖便沾了一股清淡脂香,触之滑腻,如抚美人香腕。

      月奴眼角微弯,似乎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待她躬身退后,一名月白色衣衫的女子踏入殿中,她臂间挽着一条白绸,如丝如雾,柔韧不折,如月在天,华露暗垂。

      陆财看到“玉轮轧露”,心中却在想,她那杀生索命的“赤海烹龙”在哪,要从何处出手,将要拿谁开刃。

      不过殷夫人也算他们阆苑阁法器生意的大客户,他十分了解这位的脾性。买卖不成,情谊尚在,若他就此罢手,想必殷夫人也不会和他翻脸。

      陆财拱手一礼,道,“殷夫人远道而来,辛苦辛苦,我尚有要事,就……先行一步了。”

      陆财顺手带走了许多阆苑阁修士,不过,也有些人看不惯陆财谄媚无骨,毫无血性,仍准备留在四皇子身边,做着发财得权的美梦。

      四皇子笑了笑,说了句“来得正好,正好将你们一网打尽”,便突然胸中大痛,脊背发凉,向周遭看去,人人都一副脸色发白,浑身酸软的神色。

      难不成太平公主在酒里对他们下了毒?但酒都是他的人准备的,且都验过毒了!

      四皇子看向上首的座位,却见到太平公主、醉蝴蝶也身中毒物,摇摇欲坠。

      正在两方人马互相猜忌之时,站在大殿中央的殷妙采自斟自饮,喝空了酒壶,“好酒,继续喝,继续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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