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这么小？看不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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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以泉没同意但也没拒绝，只是转过身继续向前走，走出几步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这才停下。
现在的蒲芸生就好似喜欢钻牛角尖的固执小孩儿，听不见自己满意的回答，哪怕死在这，也不肯再做出任何让步。
终于，步以泉短暂思考过后妥协了，但紧着话锋一转，“你帮我们拿下黑水城，我陪你去研究所。”
“黑水城？”蒲芸生皱眉，他觉得这个世界的人酷爱给东西起名字，但还是顺着又问：“这又是哪儿？”
“我们头上这座城市。”步以泉一直是这种平淡而又乏味的表情，就连声音也是，哪怕不喜欢解释，语气里也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意思，一字一句非常认真，“护卫队的职责就是肃清城内异种，解救被困在城中的幸存者。”
这和电影上演的一样，蒲芸生表示自己很懂，“然后呢？”
“肃清结束后，会有城管局对此地进行接管与清理，未来供更多幸存者居住，主城有很多人需要下放。”步以泉有问有答。
蒲芸生又接到了新世界的知识，心底对主城两个字打了个问号，隐隐燃起一丝好奇与兴奋。
虽然这和预想中不太一样，但他还是撇嘴，话里话外都是不满，“有没有搞错，你不顾我的死活拿我当实验体，送我去研究所插管子，现在还想我帮你打城市？说的好像我求着你杀我一样。”
“再说，我不想打打杀杀。我只想平平安安走出这片像迷宫一样的沙地，活着享受我的美好人生。”
步以泉深深看了眼蒲芸生，终究是没把那句“你不认路”的话说出来——要是被蒲芸生知道沙地边缘就在营地后面，现在这是沙地正中心，应该会气到跳脚吧。像是那天在陷阱洞一样，拉着人鱼死网破。
被步以泉那双红眼睛看久了，蒲芸生还是有些胆寒，总感觉是蛇缠上了他的背脊，壮着胆子顶了句，“又看什么？想说什么？”
步以泉没说话，但通过他自顾自走开的动作，很明显谈判失败。
“凭什么我一定要听你的啊？又不是我想要掉你们陷阱里的。早知道当初就该被那群火蝎子追死，这样我就不会遇见石头，更不会遇见你！”
“还让我杀人，就算他们是异种，你我就有可以杀人的权利了？他们也是由人异变过去的，万一哪天病毒失效了，他们又恢复神智怎么办？我和你都不用收拾行李直接坐牢去了。”
“我以前别说杀人，我都没和人说过两句话，在实验室挖颗草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伤到它们。”
尽管是强词夺理的碎碎念，步以泉还是听的非常认真，“你说你失忆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蒲芸生顿时语塞，他咳了两声，装没听见。
步以泉再次转身看向蒲芸生，看见他气鼓鼓揪着掌心叶子塞在嘴里嚼，一时无言。
都快把人看毛了才说：“蒲芸生，你的异能很厉害，黑水城是重要城市之一，我们会需要你。”
需要——就像道闪电劈开蒲芸生的神智，咀嚼的动作当场僵在原地。前世今生，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恳切的两个字。
家里人只会叫他药罐子，叫他花钱的机器，就连不常去的急诊科也都认识他，明里暗里说他是靠气吊着的小鬼儿，勉强苟活的事远近皆知。
蒲芸生怔怔地看着步以泉，确定他并不是在说奉承话时，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睛瞬间绽放出嫩绿而又清新的新芽，身体里的血脉在翻涌在咆哮，巨大的暖流想把温和的刷子扫过全身。
嘴角不管怎么压都高高扬起，他只能勉强轻哼，扭过脸后再也遏制不住心里的愉悦，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就连掌心的藤蔓也能感受到欣喜的情绪，舒展起枝桠。
细细嫩嫩的笑声在空旷的地下通道有些瘆人，但这种突兀的行为却冲淡两人身上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知道自己暂时不可能逃离步以泉的限制，蒲芸生不再多费口舌，也终于愿意给人点好脸色看，突然问：“步以泉，你怎么这么热爱工作？你多大啊？”
步以泉没作声，直到听见声催促，才第一次有了情绪的变化，语气里带着很微妙的不情愿，“19。”
“多大？”蒲芸生震惊了，他快走两步抓住步以泉的手腕，猛地凑到他面前，仔仔细细看着眼睛里映照出的脸，“你才19？”
步以泉长得非常好看，五官精致漂亮，组合在一起也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再加上他话少，整个人有种非常沉稳平和的特别气质，像一条看着可怕但行为又很友好的小蛇，矛盾的结合体。
可能平常总被这身暗红色的战衣遮挡住稚嫩的气质，又因为猎杀他或者异种时，那种横冲直撞的冷漠与无情，很难让人联想到他也会是个小孩儿。
“好像年纪的确不大。”蒲芸生倍感新奇的喃喃着，甚至伸出手在步以泉眼角点了点。
这种突然的凑近也让步以泉吓了一跳，瞳孔微微颤缩，看着近在迟尺的眼睛时，暗红色的眼底窜进一抹带有无限生机的绿。富有生命力的光环让他的耳尖隐隐发烫，心跳也诡异地加起了速。
蒲芸生离他实在是太近了，近到他都能看得清那双绿色瞳孔深处的纹络——蒲草疯长、花团锦簇。
“五官也还没长开的样子。”蒲芸生并没有意识到步以泉的异样，全然仔仔细细研究着这张不管是前世今生都没近距离接触的少年脸蛋。
步以泉落下视线，目光盯在蒲芸生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唇上，而后又很快抬起，他快速向后退了几步，脱离蒲芸生的好奇，语气有些不平稳地反问：“你呢。”
蒲芸生耸肩，“保密。”
“......”步以泉无声哦了声。
问年龄前，蒲芸生是打算和步以泉套套近乎的，但是他没想到步以泉竟然比他小。就步以泉身上那种较真、固执与不厌其烦的规矩化，像是被精心设定好的机器，完全让人感受不到真实的年龄。
虽然他死的时候蝉鸣盛夏，但还没过生日也才22岁。
一想到自己和步以泉差三岁，蒲芸生就有点牙疼，他面不改色道：“我们差不多大，问那么细干什么。你生日呢。”
这下步以泉长记性了，“你呢。”
“你心眼真多。”蒲芸生瞪了眼步以泉。
步以泉学着蒲芸生耸肩。
两人追逐打闹、斗智斗勇这么几次，蒲芸生还是第一次看见步以泉露出这种带有活人气儿的表情，他突然回忆起前世在医院时的一幕。
那天，病房内的病友也是像步以泉这样对着他的朋友开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他当时很好奇为什么人和人说话可以没有顾虑。
病友的回答理所应当：他说我们是朋友。病友还说：你怎么一直摆弄别人送过来的花花草草，你的朋友呢？
蒲芸生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他可能就哦了声，感叹一句这就是友谊。现在回忆起来，友谊好像还挺不错的样子、至于哪里不错，他又有点说不上来。
总提心吊胆也累，蒲芸生勉强丢弃几分戒备，说话也随意起来，“反正你生日不可能比我小，12月最后一天。”
听见蒲芸生言之凿凿的语气，步以泉这才开口：“我没有生日。”
“没有生日？”蒲芸生歪了歪头，“为什么？”
“忘了。”
步以泉的回答有些敷衍，蒲芸生也就没再多问。
又过了会，蒲芸生才说：“那你就同一年的1月1日吧，那是新年，搭配你这一身吉利的红，看着喜庆。”
这话完全是蒲芸生随口说的，他低着头躲脚底下的污拧与窜来窜去的老鼠，以至于并没有注意到步以泉讶异的神色，满心满眼都是自己那点小算盘。
“既然咱们差不多大，我生日还比你小，那你以后就是我哥哥了，哥哥可不能让弟弟死在研究所的实验台上。”
归根结底，哪怕步以泉再友善，蒲芸生就是打心底还是不敢信，毕竟他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第三条命逃出那个听名字就让人窒息的研究所。
但对于步以泉来说，他好似并不介意这个突然冒出来“弟弟”，甚至还能懂其中的言外之意，“我不会食言，会陪你去研究所。”
蒲芸生摆手，语气满是悲凉，“大不了一个英勇就义，为你们的伪科学献身”，他就算对生死之事想开了，也不忘再警告步以泉两句，“反正我死之前肯定会拉着所有人做垫背。”
独属于蒲芸生的决绝，步以泉已经认识到了，他的语气稍稍凝重，夹带着几分认真，“蒲芸生，你不会死。”
‘那是我能控制的吗？’蒲芸生翻了个白眼，终究是没把这句心里话说出来。
但就是不老实想激步以泉两句，“反正杀人是你教给我的，用在你身上也算是学以致用。”
步以泉唇角微扬，没好意思打击蒲芸生的自信心，把那句“你打不过我”的话压了下去。
眼前的光越来越盛，都能看得清人影虚晃，出口近在咫尺。
“大队长——你郊游呢？三分钟的路走了三个多小时还舍不得出来。”有陌生的声音传进来，在空旷的地下通道带起阵阵回音。
蒲芸生脚步一顿，垂眸看着自己已经用习惯的叶子手脚。
想当初他刚醒来时被衣不蔽体扔在沙地上，手脚被草叶包裹，又要躲避火蝎子追杀，那场面别提多滑稽了，光是回想都能从骨头缝里感受到尴尬。
到现在也没过几天，他就已经习惯了自己全新的肢体，甚至对人手人脚失去了兴趣。
但他却也不想将会化形的事告诉其他人，这种特殊的异能对别人来说是种未知的隐患，是生存的希望，但对他来说才是灭顶之灾。
“胡桃和小蝶知道你会化形，什么样子你舒服就好。”
步以泉这句话很好缓解了蒲芸生的犹豫。
毕竟在有些事有些人上上，他宁愿相信对他抱有杀心步以泉，也不敢相信那些对他七嘴八舌的战士。
但他还是换回了真正的手脚，他可不想听别人叫他异种，让会让他有种时时刻刻不能掌握命运的错觉。
化形后他没有鞋，光脚踩在狼藉横生的地面时，却感觉不到任何硌的感觉，就像套了层天然的保护壳。
“走吧。”
望着步以泉前走的背影，蒲芸生回头，目光转向刚刚走过来的路——如果他现在离开，地下通道上面丧尸成群，到时步以泉分身乏术不一定能追上他。运气好他甚至能趁乱摆脱温度感应器的限制，脱离这种连压迫都算不上的束缚。
可如果他不走，结果就只有一个，会被步以泉送进研究所，终究难逃一死。
逃？还是不逃？
赌？还是不赌？
看似陈思熟虑的计划在脑海里不过是瞬间的遐想，蒲芸生深吸一口气，抬起了脚。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这么小？看不出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