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不速之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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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话像一道惊雷，劈散了两人之间刚刚升起的暧昧与温情。
“妈？”陈默脸色骤变，母亲虽然与他关系不算亲密，但毕竟是血脉至亲。他来不及多想，拔腿就朝村卫生所跑去。幺妹也吓了一跳，赶紧扶住浑身发抖的奶奶，连声安慰，然后也跟着往卫生所跑。
村卫生所里，陳母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正在输液。医生说是急火攻心，加上长途奔波劳累，引发了高血压和暂时的昏厥，需要静养观察。
“妈，你怎么样？”陈默冲到床边，焦急地问。
陳母缓缓睁开眼，看到儿子，眼圈一红，别过头去，声音虚弱却带着怨气：“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我要不是听你姨妈说你在乡下欠了一屁股债，还被法院传唤了，着急上火赶过来，能成这样吗？”
原来又是姨妈通风报信！陈默心里一阵烦躁，但看着母亲虚弱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
这时，幺妹扶着奶奶也赶到了。陳母看到幺妹，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排斥和厌恶。
“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陳母对陈默说，语气冰冷。
“妈，幺妹是我妻子，她担心你，过来看看是应该的。”陈默挡在幺妹身前，语气坚定。
“妻子？我从来没承认过！”陳母激动起来，呼吸又变得急促，“小默，你看看她！一个乡下丫头，能帮你什么？除了拖累你，让你越来越倒霉，她还能做什么？这次要不是因为她，你能欠那么多债？能被法院传唤？”
她的话刻薄而武断，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幺妹。
幺妹站在陈默身后，听着那些刺耳的话，脸色白了又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反驳，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她知道，此刻争吵只会让陈默更难做。
“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债务是我自己的问题，跟幺妹无关！法院传唤也只是协助调查！”陈默试图解释。
“无关？怎么无关？！”陳母根本不听，“自从你娶了她，我们陈家有过一天安生日子吗？你爸走了，你事业毁了，现在还惹上官司！她就是扫把星！克父克夫！”
“够了！”陈默猛地提高声音，打断了母亲口不择言的诅咒。他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妈，请你尊重幺妹！也尊重我的选择！如果你不能接受她，那我也无法强求。但这里是我的家，我不会离开。”
他态度坚决，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陳母看着儿子为了维护那个“村姑”而对自己疾言厉色，又气又伤心，眼泪掉了下来：“好！好！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供你读书，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为了个外人，这么跟你妈说话！我走！我死了都不用你管！”
她说着就要挣扎着拔掉针头下床。
医生和护士连忙拦住她。
场面一片混乱。
幺妹看着这母子二人因自己而起的激烈冲突，看着陈默夹在中间痛苦而坚定的样子，看着陳母那恨不得她消失的眼神，心里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疼。她知道自己不被欢迎，知道自己的存在只会带来矛盾。
她悄悄地、一步一步地退出了卫生所，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漆黑小路上。晚风吹在她脸上，冰冷刺骨。刚才拖拉机上那点短暂的甜蜜和温暖，此刻回想起来，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幺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煤油灯在风中摇曳。她坐在石磨上，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肩膀微微耸动。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肩膀上。陈默低沉而疲惫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对不起……我妈她……” 幺妹没有抬头，只是带着浓重的鼻音，轻声问：“陈默，我是不是……真的给你们家带来了很多麻烦？是不是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