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巢》岚潼猫

27、礼

　　初春的风中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百日誓师大会如期举行，没人知道把三年的努力凝练成一句简短的誓词是否有用，但无聊的剧目却是高三学子难得放松的时候。

　　大会结束，所有学生陆续回到教室，王雅琪看着讲台下兴致缺缺的众人，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将课本合上。

　　“不管你们到底能不能考上大学，我都相信你们能凭借自己的智慧在在这个社会谋出条生路，所以这节课我不上了，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放松一下吧。”

　　台下的学生相互对视，原本静若寒蝉的教室里迸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王雅琪无奈用黑板擦敲了敲讲桌示意安静。

　　“前提说好，相信你们不代表你们可以考零鸡蛋，要是分数差强人意，放假前先把你们收拾一顿，听见了？”

　　“知道啦！”

　　“你们安静点玩吧。”

　　话音刚落，所有学生都集体趴在桌上睡着了，王雅琪看着整齐划一的一幕，无奈摇头，坐在讲桌前的凳子上，用手机将此刻的画面定格。

　　弦绷得太紧容易断裂，张弛有度才是上策，王姐的看着年轻，教学方式也比其他人新颖独特，但高三三班是她带的最后一届学生，她要退休了。

　　或许是因为她为人亲和，善于接纳新兴事物，所以学生们从来都不觉得这位家人一般的存在，会在某一天会退出自己从事了几十年的岗位与热爱的讲台。

　　“老师。”

　　“嗯？”

　　听到呼唤，王雅琪从手机上的照片中回神，感觉头顶被学生带上了东西，像是一个冠冕，明明阳光正好，窗帘却被拉的严严实实。

　　不远处一个蛋糕由远及近的端上来，蜡烛细微的光亮映照在众人脸上，伴随着整齐但又不吵闹的生日歌，那个办事雷厉风行的女人，最终还是红了眼眶。

　　“谢谢……”

　　“老师，你怎么哭了？”

　　赵阳兴致勃勃的凑到那人面前，看着王姐眼角滑落的泪滴，不仅是他，所有学生都有一瞬间的慌乱，因为这个环节应该是下课时间才对，王雅琪随意的抹了下眼泪。

　　“我这是高兴的，今天就算校领导来了我也要过这个生日。”

　　“那老师就许个愿吧？”

　　李玉慵懒的挂在沈白身上笑着打趣道，看着眼前这个问题学生，如今一步步走向正轨，王姐也只是笑着嘴上说说。

　　“就你心急。”

　　“老师，我们都期待你的愿望是什么？”

　　张程作为一班之长，代表全体同学向这位陪伴了他们三年的家人，发出好奇的询问，王雅琪看着蛋糕微笑回应。

　　“你们都考上心仪的大学就是我的……”

　　“不对，老师。”

　　一道声音极轻的打断了那人的话，王姐抬头和那人对上视线，撞进沈白温和的眉眼中，那人声音极轻但却格外清晰。

　　“老师，考上心仪的大学是我们的愿望，这是你的生日，你应该有比这个愿望更想实现的东西吧？”

　　“有，有的……”

　　少年的情感总是格外敏锐且直接，王雅琪没办法对这个学生撒谎，是所有他带过的学生他都没有办法欺骗，她是他们人生中的过客，但是他们是她三年的孩子。

　　“我想在这个讲台上站的更久，更久一些，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所以你们能以好的成绩，考上好的大学，就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真的……”

　　王雅琪的退休通知，前几天便已经贴到了学校的布告栏上，他们来回打听知道了今天是王姐的生日，所以筹备了这一切。

　　他们只是学生他们无法改变的事情有很多，但此时他们愿意给这个家人一个温暖的拥抱，感谢她的悉心教诲与陪伴，他们异口同声道。

　　“我们不会辜负你的期待的。”

　　黑板上的倒计时俨然剩下个位数，一张张纸质的准考证分发到每个人手里，看着上面的考试地点，学生们相互攀谈寻找着与自己同个地方的人。

　　“我的考点在景城实验中学，你们呢？”

　　赵阳说着就开始瞅其他三人，看到张程和李玉的考点时，心理顿时不平衡起来，愤愤不平道。

　　“为啥你俩能在本校考，这不公平，小白，不会你也是吧？”

　　“不是。”

　　沈白淡淡开口，在本校考试的两人闻言向其投去目光，因为这样有什么事他们赶不过去，而赵阳也来了兴致，试探性的问道。

　　“那和我一样？”

　　“不是。”

　　“那在哪啊？”

　　“景城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