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赛博世界炸公司》蜂蜜小熊神

9、#9真相与寻仇与广播

　　殷诺和李冒着危险把还能救的人从车里拽出来，他们俩染了一身的焦糊味儿，等搬完人，李的工作也算结束，这里没他的事情了，他对殷诺说：“祝你好运。”
　　殷诺没力气和他寒暄，点点头算作回应，李看他这副模样又说道：“你要是死了，我会帮你收尸。”

　　“……真好心，那可别把我的尸体拆开卖了。”
　　“难说。”
　　殷诺一哽，倒是被噎出了几分精气神，“嘁，你就等着看我一挑五十吧！”

　　李扬起眉毛离开，殷诺抱着TY3和工具箱也离开了连环车祸现场，TY3早就联络了公共消防，救火的事儿他们办不到，还要为了斯多克的事情焦头烂额。

　　这下殷诺只能用自己的双腿赶路，“我怎么没早点想通呢？”他和TY3说，“把斯多克炸上天就没这么多事儿了！我也能睡个好觉了！”

　　TY3让殷诺放开自己好减轻负担，机械的翅膀带着他跟在殷诺身边，他们挑了一条僻静的小路走，“我追踪到了刚才动手的网络工程师的现实地址。”
　　“是哪个？”殷诺问。
　　“和员工资料比对来看，是加里克·维斯坦。”
　　“也在26街区，对吧？我们去找他吧，”殷诺轻声说，“我决定了，先把斯多克炸了再去睡觉。”
　　“这是个匆忙的决定。”
　　“是啊。”

　　TY3的程序运转着，他说：“这对您的身体很不好，我会帮您制定一份计划，让您尽早休息的。”
　　他的所有者的睡眠可是很重要的。

　　殷诺朝着目标的住址前进，而他所经过的地方，每个正常运转的摄像头所录制的画面都被篡改和扭曲了，另一个数据的维度之中，智能体和他同步前进着，自一个节点闪烁跳跃到另一个节点，智能体经过人行道上播放着广告的屏幕，礼貌地在交通指示灯里和殷诺一起过马路。

　　绿灯。
　　智能体离开指示灯，解开了公寓的门禁等待殷诺。

　　“您可以直接进入，”TY3在耳机里说，“我帮您开门了。”
　　“谢谢。”
　　这里是26街区治安难得不错的地方，社区置办了安保系统，也雇佣了保安，但公寓的大门此时在殷诺面前自动敞开，他这个陌生人踏入大楼没引起任何警报。
　　大堂里穿着制服的保安看到殷诺，眼中扫描到人像的锁定框显示了“认证访客”便也毫无警惕。

　　这个年轻人虽然衣着普通，黑红撞色皮衣外套下是被洗得发旧的黑色长袖衫，而一双皮靴上也有岁月的折痕，想来经济拮据，但他的气质毫无攻击性，所以保安例行确认道：“您好，先生，我们需要确认一下身份。”

　　“我来找2603的加里克，”殷诺说，“我是他朋友，来玩的。”
　　“您提着的是？”保安看向殷诺手里的工具箱。
　　TY3：“您回答琴盒即可，他的两只眼睛都是机械义眼，我可以处理。”
　　“琴盒。”殷诺按照TY3的话说。

　　保安查到了相应的登记记录，他扫过箱子里的东西，在机械的视觉中，那些工具被一把即时生成的棕红色中提琴所替代，保安没看出问题，把殷诺放了过去。
　　“没问题，先生，您可以进去了。”

　　电梯顺从地带殷诺登上了26层，殷诺一路畅行无阻地推开加里克的房门，他顺手反锁好，加里克人不在客厅，殷诺听到从卧室传来了人声。
　　他坐在客厅柔软干净的米白色沙发上，而TY3贴心地把交谈内容用字幕传阅到殷诺的随身终端。

　　没什么营养，就是他们上司福莱特在开会命令确认某个生死未卜的小子究竟怎么样了。

　　这事加里克只要从卧室门里出来就能搞清楚，但他的屁股现在无法离开座椅，不然就会被工作系统通报给福莱特。
　　等加里克开完罗里吧嗦的深夜会议，开门想去上厕所就看到一个不请自来的人坐在客厅沙发上，还大大咧咧地吃着自己买的零食，而一瓶功能性饮料也从冰箱里被拿了出来，现在变成了桌面上的空瓶。

　　“嗨！”殷诺咔嚓咔嚓吃完嘴里的薯片，和要报警的加里克正面打了招呼，“别急着报警啊，你们不是要找我吗？”

　　加里克反应过来，哆嗦着说：“你是、是杀了坎比的那个……”

　　“才明白我是谁啊，你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刚刚不还想用车祸撞死我吗？”殷诺扔掉零食袋，对加里克抬起自己的手枪，笑着说：“你不想报警的，对吧？”

　　“不是我要整你，我就是个臭打工的！”加里克举起双手投降，在殷诺的步步紧逼下退到了墙角，他后背紧紧贴着墙面，最后竟是双腿一软，瘫坐到地面上，“你，你有什么仇找我们上面去报……”

　　“让车辆失控的是你，加里克，有的事情做了，就得负责。”枪口顶在加里克的脑门上，“有活生生的人死了，你明白吗？”

　　“对不起、对不起！”加里克落下眼泪来，“我没想到……我只是在工作！我很抱歉，我可以赔！要多少都行，我可以赔！”

　　殷诺不想再听。

　　砰！弹壳落地。

　　殷诺走入卧室，这下没人和TY3在电子的维度中交战了，他正对着加里克储存以及可以链接到的一切数据大快朵颐。
　　“您可以访问斯多克内部的信息了。”TY3显示文字道。

　　殷诺浏览过一行行的日志记录，斯多克对于在26街区的收益预测偏低，所以他们在开张前就做好了一套用以引起机械故障的恶意病毒，通过街区的公共网络传播，半个月前，他们在26街区测试了这项病毒的实际效果，确认了上限是破坏版本落后的车辆智控系统，而他们街区的车辆也正是以老旧二手为主。

　　在26街区的这次测试，使正巧在附近的一个名为殷鑫的人类死亡了。
　　他们的测试车辆是远程操控，没有人类驾驶员，随后通过委托“家政”清除了这辆汽车的一切记录，让这场车祸成为了繁多的无头案件之一。

　　殷诺觉得自己甚至无法感受到愤怒了，他看完记录，心里一片冰冷。

　　他用加里克的工作账号在斯多克的工作群组里发了两条消息。
　　“加什么班，不加了！”
　　“福莱特你就是个傻x！”

　　很快，这两条消息被管理员撤回了，但加里克的账号迅速收到了来自不同员工的私聊消息。
　　“加里克你发错群组了吧？”
　　“你怎么了？”
　　“太勇了……！我早想当面骂他有没有脑子了。”

　　殷诺把这些账号对上员工资料，没有掩盖语气上的异常，挑了和这些事情无关的员工把信息发过去，像是普通的维修人员一类。
　　加里克：“不想死就快点离开公司。”

　　他们这样的公司并不是纪律严明，上下一心的组织，刚才加里克说的提醒了殷诺，公司里的不过是些“打工人”，这并不是一场单挑五十个人的战斗，所谓树倒猢狲散，人一般都至少珍惜自己的性命。

　　殷诺把员工手册里的公司平面示意图发送到自己的终端里，便离开了公寓楼，出门的时候还和保安点头示意了。

　　TY3已经通过加里克入侵了斯多克分公司的系统内部，他说：“有人开始离开斯多克了。”
　　“帮我盯着福莱特没走就行。”
　　“好的，殷诺。”
　　“还有……TY3，你会做解毒程序吗？”程序是殷诺的弱项，他工具箱里配套的自检程序也是他花大价钱买的，可要是针对性地做解毒程序，殷诺就一窍不通了。
　　“我了解了，这方面可以交给我。”

　　斯多克还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想要得到情报得花点时间，所以殷诺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去闯大门，他不确定其他寻仇的人是什么样的，也许是怒气冲冲的，但殷诺现在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事情，反而显得平静。

　　他第一次来到斯多克的地址，这里的占地面积很大，主要是为维修厂房腾出的空间，主楼是并不高的五层建筑，但和周围破败而荒凉的建筑群相比，无论是锃亮的银色外层还是平整的路面，都让这里格格不入。

　　殷诺拿着金属笔穿过斯多克的门禁，他堂而皇之地走入公司内部，前台的接待机器人对此没有任何异议。殷诺进入左侧的走廊，从工具箱里拿出速干的强力胶黏剂把橙色“饮料罐”粘在标记点上，直到纹丝不动。

　　十瓶橙色饮料物尽其用，他一直贴到了五层。

　　“你在做什么呢？”一个申请去上厕所的员工好奇地看着殷诺，她只认为殷诺是别的部门的陌生同事，毕竟，很少有人会认全全公司的同事。

　　“在安取暖的东西。”殷诺把她和员工资料里的一人对上名，这是负责客户服务的，他好心说，“还没下班吗？快走吧。”

　　“唉，好像出了件挺严重的事情，组长要开会。”

　　“噢，”殷诺大概猜到了是什么原因，腼腆地说，“放心吧，不用开会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刺耳的爆炸声从一层传来，殷诺捂了捂耳朵，聊家常似的说：“动静还挺大的，哈哈。”

　　TY3劫持了所有广播设备，殷诺的声音传遍了办公楼和厂房上下。

　　“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我还有点紧张呢。”
　　“咳咳，”殷诺清清嗓子，“斯多克26街区分公司的各位，大家好啊！”

　　他爽朗地笑着，说。
　　“我来炸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