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做漂亮饭》一念心

15、拜师

　　午时一到，平安村学堂的大门刚推开，一群童生就三五结伴冲到门外，四散开来去觅食。

　　“沈姑娘，我的大福星~”郑世泽从门口的一群人中倏然冒出来，极度热情地和沈昭昭打招呼，“你是不是要来给我们改善伙食了？”
　　其他人看他嘚瑟的样子，心中暗骂此人小人得志。不就是免了一周的功课吗，至于再专门炫耀一次？

　　沈昭昭笑着摇头，回道：“对不住，让你失望了。是家中的小弟小妹准备来念书。”
　　“还有小妹？”郑世泽眼里闪过一丝困惑，又吊儿郎当地一笑，“若是沈姑娘的人，我郑少通通罩了！”
　　“那先谢过郑公子，我们还有事先走了。”锦娘无语地拉着沈昭昭离开，郑世泽这个纨绔子弟，不带坏大毛和杏儿就谢天谢地了。
　　学堂由村民们集资所建，是个齐整的四方院落，大门上悬匾额「平安村学」。进了学堂正门，正对着是间门户大开的讲堂，两门皆对向开着，宽敞明亮。院内围着几棵杏树，讲堂内挂一幅与真人等高孔夫子像，不难看出是在致敬杏坛讲学。

　　讲堂侧面的厢房稀稀拉拉的学生进出，略显冷清。几个家境不好的学生正无精打采地扒拉着碗里没滋没味的饭菜，只念些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之类的话来安慰自己。青菜豆腐汤、菠菜蒜苗清汤寡水，色香味俱无，只有分文不取这一个优点。

　　一缕细细的白烟从讲堂飘到院内，沈昭昭和锦娘进去一瞧，温夫子正在讲堂桌案前仔细熏着一炉燃龙脑降真香。其气味清冽如冰，不染纤尘。闻其味者如入清虚之境，顿感灵台澄明、思绪清朗。

　　“温夫子雅兴。”沈昭昭赞道，熏香如此讲究，办学也一定用心。

　　温敬德闻言起身相迎，没多寒暄，将她们引入旁边的更为静谧的书斋内。一进门，陈年书卷堆积如山，在阳光下渗出股股纸墨香气。

　　入了座，锦娘紧紧盯住笔架上一支平平无奇的深色毛笔，神情复杂。

　　“这是湖笔，檀木紫毫？”
　　“当年中了探花御赐的，”温敬德浑不在意，仿佛那笔是一件与自己毫无关联的旧物，“流水前波让后波，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锦娘看向温敬德的眼神多了几分相惜之意，朝堂风高浪急，能全身而退者有几人？但对方相托之事确实没办成，只能无奈开口：“温夫子，我们府上师傅说学堂的谢师宴接不了。做宴容易，可惜他们没读过圣贤书，肚中攒不出什么道理。”
　　温敬德面色如常，微微颔首，又转向沈昭昭：“无妨，那沈姑娘此番来是为何事？”
　　沈昭昭赶忙回话：“姜大夫医馆里如今收了两个八岁的孩子，我来问问能不能让他们跟随夫子学习？学费您照常收就是。”
　　“名姓为何？”
　　“江大毛、常杏儿。”

　　“有个女娃？”温夫子面上终于不淡定了，大家闺秀请个女先生上门教习也就罢了，在村里他确实还没收过女学生！
　　看温夫子的反应，沈昭昭才反应过来女孩读书在古代的村子里是件稀罕事，怪不得郑世泽刚刚的眼神那么奇怪。

　　锦娘没言语，在她看来，既然宫中那么多女子上得了学，在村里也理应有办法。只不过现在还没兴起来。现在朝廷设了女官，寻常人家若是手中有银两供姑娘上学，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学堂都是男子，常杏儿若来许是有诸多不便之处，老夫也要专门关照些……”

　　姜白芷和沈昭昭面露喜色，温夫子这是应了？

　　“老夫的学生蔡斌如今高中举人，还念着我这个师父实属难得。他的谢师宴竟无人愿做，你们说，我这老脸往哪儿搁？”说罢，还显出一副伤心神色。

　　沈昭昭如何听不出这老头儿的弦外之音？为了杏儿上学，她一咬牙应道：“温夫子别急，我来接这个谢师宴，定叫蔡举人风风光光地回乡！”

　　【支线任务已更新：谢师宴获得温敬德认可。】
　　好家伙，又一个一百两。沈昭昭不知是喜是悲，什么都别说了，干活吧！

　　“好！那两个孩子，你明日就带过来吧。”温敬德笑眯眯地说，中意的厨娘自己送上门，他便理所当然笑纳了。

　　从学堂出来，沈昭昭拉着锦娘往医馆飞奔。一是要告诉众人大毛和杏儿能入学的好消息，二是她要开始临时抱佛脚了，这谢师宴要是出了岔子，两个孩子别让温敬德扫地出门！

　　回到医馆，众人皆在。今日大毛和杏儿还是跟着金宝一起去后山摘了满满一筐草药，想到往后每日要去上学了，几人都感慨万分。

　　“平日里学生入学要准备些什么啊？”沈昭昭询问锦娘。就像现代小学生入学，家长会买新书包、铅笔盒、作业本一样，古代也应该有相应的文具。
　　锦娘抿嘴笑道：“文房四宝、蒙学典籍、束脩六礼……备得东西不少，交给我便是。”

　　妥帖！交给锦娘这个大管家沈昭昭自然放心，她转身火速奔向小厨房，喊道：“大师傅、青禾，救我！！！”

　　自从吃了沈昭昭的饭后，大师傅做饭开始明显不在状态，职业生涯第一次差点煳锅。他好像听到了沈昭昭在喊自己救她，难道是关注太久出现了幻觉？
　　直到那抹眼熟的青绿色旋风似的飞进厨房，他才喜笑颜开，沈姑娘没忘了他们！

　　可惜今日沈昭昭不是来做菜的，而是来偷师的。

　　她双手捏住大师傅和青禾的胳膊，晃来晃去，求饶道：“好师傅，大名厨，求求你们教教我怎么做谢师宴吧！”

　　青禾奇道：“沈姑娘厨艺如此高超，怎么还要请教我们？”
　　沈昭昭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又补充道：“我做菜都是靠创意和感觉，基本功是稀烂啊！”
　　她也不是卖惨，二十多点的厨艺值确实有点不够看。

　　大师傅闻言却找回了自信，骄傲地挺起胸膛。想不到沈昭昭这样的天才也有有求于他的时候。沈昭昭的弱点却恰恰是他们最拿得出手的——过硬基本功！

　　想当年他还是个学徒的时候，愣是在后厨擦了三年灶台。师傅说得擦到锃亮如镜才算磨平了性子，站姿、握姿都调教一番，才够资格上手拿刀。
　　最基础的直刀讲究稳，稳到极限便能比肩蝉翼，薄可透光。平刀、斜刀难度陡增，换了发力点与刀口也能如庖丁解牛，贴骨去皮，将误差控制在分毫。
　　最耐看的是花样繁多的剞刀，在一寸食材上雕出立体剪纸一样巧妙的纹路，要做得好一味如丝发般能穿入针眼中的文思豆腐才算得上出师。

　　这才叫讲究、传承！

　　他掌心向上，朝沈昭昭伸了伸。

　　沈昭昭：？

　　青禾见沈昭昭不上道，用手肘推了推她：“拜师礼！”

　　行了，一下子出了仨学生。

　　虽然必要的礼节不能省略，可她沈昭昭准备的拜师礼能和别人一样？“师傅们稍等片刻，我去准备。”说罢，沈昭昭又一溜烟跑出去了。

　　一头扎进进阶资源库，沈昭昭净挑贵的拿。人参、鹿茸、熊掌、河豚、鲥鱼、荔枝……装了满满两个食盒，若让旁人看去了怕是觉得她去偷了国库的贡品。
　　拜师先敬茶，敬奶茶。
　　两位师傅喝着甜滋滋的香芋味儿香飘飘，享受着徒弟孝顺的工业糖精。

　　食盒一打开，两位险些站不住。这哪儿是食材，这是移动的金子啊！
　　当然，系统是不会允许沈昭昭卡这个Bug的，紧跟着提醒资源库内的东西只能用于烹饪，不可直接兑换货币。
　　幸好两位师傅都是第一次收徒，没有把拜师礼转卖的想法，要不然沈昭昭还真不好解释。

　　姜白芷背景硬，她的朋友自然也有过人之处。想到姜白芷的身份，两人也没对沈昭昭的豪气过多怀疑，只道自己收了个富贵的徒弟。就是这姑娘过于低调了些！

　　“万不可忘了，先拜灶神。”
　　点上红烛、供上瓜果，沈昭昭虔诚地跟着师父们的动作拜了灶神爷。

　　接下来，属于沈昭昭的魔鬼训练开始了。
　　大师傅和青禾一个红案、一个白案，组合在一起叫十项全能，啥都得盯着沈昭昭练到家。

　　医馆的厨房彻夜灯火通明，还时不时传来沈昭昭的哀嚎。锦娘路过听了一耳朵，偷偷和姜白芷嘀咕一句：“昭昭这孩子遭大罪了。”

　　沈昭昭不在的日子，金宝和沈三七顾着沈记面摊。金宝目前只得了沈昭昭八分真传，只能用更大的分量弥补食客的损失。但是金宝自己却觉得收获不小，这也算学了门手艺，有技术傍身总比乞讨钱来得多。
　　食材沈昭昭准备，赚的钱他俩五五分，公平！

　　沈三七却有些坐立不安，碗也不好好洗了，一股脑丢给柳然。只收拾收拾餐桌，然后和大黄一人一狗落寞地盯着医馆的方向。

　　“你昭昭姐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
　　“快了是多久？”
　　“快了就是快了……”

　　没得到满意的答案，沈三七将不爽撒给了鸡毛毽子。
　　一个、两个、三个……
　　他都会后踢了，练了很久的！

　　直到大毛和杏儿过来面摊找金宝，他才得到确切的回答，沈昭昭得到十五谢师宴结束才能回来！
　　沈三七呼噜着大黄的毛，思来想去，拿起了扫帚。

　　沈昭昭不在的日子他得支棱起来，做她最坚实的后盾！

　　柳然瞥了一眼卖力打扫的沈三七，露出了过来人的笑容：少年思春，和杨郎当时的做派是一般无二。
　　温敬德是个难搞的食客，摊上他，沈昭昭免不了被折腾一番。想到沈昭昭吃瘪，柳然洗碗也洗得舒心，又暗自琢磨着门路去吃一吃沈昭昭的谢师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