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三寸不烂之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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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青歆大病初愈，总算是有些力气好好参观一下自己已经住了三四天的地方了，她疏通了一下筋骨，从贺玉那日送来的衣衫里挑了件合眼缘的穿上。
那是一件皱褶款式的裙子，看上去倒是蛮像她衣柜里的那些百褶裙，粉嫩的颜色实在夺目。
她轻轻转动身子，看着裙子是否合身。
裙摆随着楚青歆的摆动而飘起，场面如下凡般亦梦亦真。
她边看边有些感叹，楚瑜赫这幅身子虽然是有些羸弱，但是穿起这些衣衫来倒是比任何人更要贴身合适，也更有那适配的气质。
推开门走到院子正中央时正好撞见贺玉也从自己的房内出来，就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但那人好像没看见自己一样，理都没理就快步走开了。
真是怪得很，明明前几日还说要做朋友，不愧是太子，真得难搞。
楚青歆在偌大的院子里转来转去后实在无事可做，就搬了张小凳子坐在摘菜的下人们旁边。
下人们原本聊天聊得热火朝天，一见楚青歆过来坐下，全都把嘴闭得严严实实。
楚青歆本来就是打算加入他们的“茶话会”的，结果自己一过来，大家都不作声了，她也呆着不自在，有些许的尴尬。
下人们知道她是太子带回来的朋友，应该是把她当成了“上级”，才会谨言慎行成这样。
她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个突然插进同学们间的班主任，怎么看都是格格不入，还有点惹人烦。
她轻咳一声，先发制人，“刚才在聊什么啊？”
本来就是一句平常不过的问候，从楚瑜赫的这张嘴说出来的时候，完完全全变了样，问候瞬间变成了质问。
这回场面彻底冷住了，几个下人把嘴抿得更紧了，甚至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几个人来回交流着眼神，仿佛正在选择一个合适的发言人，但貌似谁都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你们放心，我不是帮太子看着你们的，我只是呆着无聊，想要找人聊聊天，生病这几天实在给我憋坏了，咱们就聊聊家常事就行，别紧张。”楚青歆也意识到自己造成了几人的恐慌，连忙摆手做出解释。
几个人半信半疑，只有一个稍微长得彪悍些的中年男人接了话。
“你说得可是真的？”
几个下人方才都低垂着头，现在全都齐刷刷看向楚青歆。
“自然是真，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帮那太子办事的下人，我为什么要看着你们啊，你们大可放心，我嘴很严的。”楚青歆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然后眨巴眨巴眼睛。
毕竟还是年级尚轻，做得这些动作不免让几个年纪大的下人有些动容，选择相信了她的话。
“姑娘这么年轻，到东宫是为了帮太子做何事？”盘发女人问道。
但她话刚说出口，就被身边青光眼的男人狠狠得拽了几下袖子，貌似是觉得她问得有些不妥，毕竟涉及太子的私事，下人过问怎么看也不像是回事。
“啊，我是因为……”
楚青歆的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刚刚走过来的尖酸刻薄的女人截了过去。
“呦，年纪轻轻，谁知道和太子是什么关系啊，该不会是那种不能说的工作吧，哎呦我说你们也是，这让人家怎么说啊。可不能和她这样的人呆太久啊，尤其是你们几个男人，听说这种人勾引的手段甚是厉害，小心自己的魂也被她勾去了，回家自己的婆媳找自己算账啊。”话语中满是恶意和讽刺，怎么看都是平时这院子里最惹人讨厌的家伙。
那女人是端了个红盆来的，看来应该是来这边倒水的，刚才偷偷听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端盆女人看来并不讨大家喜欢，几个下人听见是她的声音后都纷纷撇过头去，嘴里还念念有词骂着些楚青歆听不懂的脏话。
“不用理她，她是个疯子，自己男人听说赎了个小的，把她抛下了，所以她现在看谁都不太正常。”青光眼男人小声同楚青歆解释着。
楚青歆本来以为自己初来驾到，这帮下人一定会帮亲不帮理呢，没想到身旁的几人倒是格外地仗义，都有些为楚青歆忿忿不平，甚至那个长相彪悍的男人腾地一下就站起身来，果断把自己手里的豆角根精准扔到了端盆女人的脸上。
“大妈，你眼睛没长全吗?”楚青歆发问，弄得大家都有些诧异。
“你说什么？”端盆女人打扫着被豆角根弄脏的脸，把盆子单手端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倒是弱了些。
“不然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不长眼的话呢?”楚青歆露出和善的微笑。
看来平日里大家都不愿与这女人计较，因此这女人被楚青歆这么一挑衅，有些试了分寸，也语塞了。
楚青歆乘胜追击，“呦呦呦，难道这嘴巴也和眼睛似的，都没长全啊，这嘴怎么还只能说一半话呢，另一半留着过年呢。不是我说你，大妈，自己的生活过得稀巴烂，跟烂泥一样，是你男人的问题，但你出来祸害别人，满嘴发射排泄物就是你的不对了。还有，你也不能看谁都当成自己男人啊，不是所有男的见到小的都见色起意，抛妻弃子的，我看这几位大哥就不像那种人，我看你倒是有几分像，不是一家人不如一家门嘛，大妈你要是男人，估计也得跟你家那口一样出去乱搞吧。而且还有，姐姐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楚青歆一顿火力输出，突然温和起来转过来对着刚才问自己话的盘发下人。
“啊，我刚才……”女人一时懵住了，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这年轻姑娘居然能说出这些，让她有些大跌眼镜。
一旁的青光眼男人倒是兴奋了起来，貌似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估计他也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的场面了，多少有些激发了他的热情：“我知道，她问你来东宫帮太子殿下做什么？”
楚青歆微微一笑表示感谢，随后又是一副冷漠犀利地模样看向端盆女人。
“大哥说得对，姐姐刚才问我，我来东宫帮太子做什么，如果我方才没有听差的话，你貌似是怀疑太子殿下养了我，怀疑了这院子主人的品行，把太子殿下同你那男人相提并论了吧，天呐，但愿我是听错了，若是这事让殿下本人知道了，不知道会如何处理这样的下人呢。”楚青歆句句都在恐吓着女人，完全占了吵架的上风，给端盆女人弄得哑口无言，开始有些畏畏缩缩。
几个下人看楚青歆着实豪爽，说出了自己的心中话，都自然而然把她规成了自己人，纷纷迎合道，“没有听错。”
青光眼男人一改之前谨慎小心的模样，号召着，“肯定不能听错啊，姑娘，就算姑娘听错了，不还有我们这些贱耳朵呢嘛，我们这耳朵虽然贱，但它起码长得全啊，听得是这个真切，是不是啊大家伙？”
看来青光眼男人在这帮下人里面确实有些权威，大家都大呼小叫地展示着自己的耳朵表示认同。
端盆女人见自己完全陷入了群攻，啐了一口便有些慌乱地逃跑了，甚至连盆子里的水都没来得及倒，边走边洒，自己还顺势滑了一跤崴了脚，她身后的大家看到都捧腹大笑起来，今天这场热闹，倒是给他们看得满足极了。
楚青歆，就凭借着自己那张三寸不烂之舌，成功在半个时辰内打入了东宫下人们的内部。
“听说你今天大战四方了，风光得很，整个东宫的人都知道有你这么一号人物了？”贺玉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知道了？”楚青歆没想到，消息还挺灵通，看来他在院子里留得眼线不少啊。
“你对战那下人的事传遍了。”
“没办法，实力太强。”楚青歆一脸的洋洋得意。
“行，你厉害。”贺玉有些认真地夸了她一句。
楚青歆被他这个一夸反倒是有些拘谨了，没想到他一本正经地把那句话听了进去。
“啊，谢谢。”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只能嗯啊地感谢了一下，说出口后，又觉得怪怪的。
“那女人也不容易。”贺玉貌似心里有事地说着。
楚青歆听了这句话就有些不服，难道这贺玉是来做说客的，让她不要针对那个女人，但分明是那个女人先说得自己。
“我也不容易。”她回道。
贺玉看出她心里的意思，继续说道，“但她出言不逊在先，你做得对。”
楚青歆听了这话心里突然一暖，看来自己是误会他了，这太子，倒是明事理，让她对他生出些好感。
天色渐晚，闲聊了几句后，楚青歆就回了自己的房，贺玉站在门口发呆，看着她闭紧房门的样子。
他眼前的画面仿佛重新回到了早上。
男人趴在门缝上等着楚青歆出来，想要同她互相问个早。
男人等了许久，楚青歆总算打着哈切从房内出来，男人有些鬼鬼祟祟地推开自己的房门，女人热情地同他说话，但他却语塞了起来，只能板着一张脸离开。
嘭!
房门被贺玉狠狠拉上，打断了思绪。
他明明当时心里很高兴，也想要回复楚青歆的问早，但怎么话到嘴边就哑了呢，怎么表现成那样。
当时他觉得，今日一早，实在太糟糕了，她会不会因此与他产生隔阂呢。
但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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