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养成手册之我是吸血鬼，真的！！》晚晴风景

8、chapter 8 向光明之神发誓

　　男人有一瞬间的呆愣，不能理解红发少女的行为，但马上他就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啊啊啊！！！”男人惨叫着使劲想抽回被抓住的手，克丽丝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那只粗糙的手扭成了奇怪的形状。
　　高大男人的另俩个同伙完全看傻了，竟然没人想到上来帮忙。于是，被扭住手的男子只能自救，他骂骂咧咧的抬起另一只手挥向克丽丝。
　　这只手好像是一个开始进攻的信号，可惜不是人类一方的。我遗憾的看着女暴龙轻松避开男人挥来的手，同时抬膝踹向对方的肚子。
　　随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剩下的两个男子终于清醒过来，大骂着加入战局。
　　“这样不好吧，我们是神官，怎么可以出手伤人。要是被神官长知道了，一定会被关禁闭。”贝妮的语气虽然不赞成，却根本没有上来阻止的意思。甚至还往后退了退，显然她也认为暴龙发怒时，还是不要靠近比较好。
　　我望着以一敌三，打起架来仍旧稳占上风的克丽丝，无所谓的道：“那就速战速决，不要让神官长知道好了。”
　　说着，一道光明咒语——圣光祷言•惩戒于我默念中瞬间成型，毫不客气的打在想偷袭克丽丝后背的男人头上。
　　这个可怜的小个子男人立刻痛苦的抱着脑袋蹲到地上，正好被听到声音传回身的克丽丝又在其脑袋上补了一记必杀暴龙踢。
　　于是，他终于不用感到疼痛了，我走过去半蹲着用随身携带增强法力的小权杖捅了捅他，显然晕死的人类没有痛感。
　　望着这个被打的眼睛都青了的倒霉人类，我那自从变成人后，必须主动靠近难吃的食物和被老食物虐待抄写光明咒语的怨气，终于得到了一点解放，属于血族的优越感再度回笼。
　　正在我莫名感动的时候，另一个人类被打倒在晕死的男人旁边，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我毫不迟疑的挥起小权杖敲在他脑袋上，又一个需要休息的人诞生了。
　　“你们不是光明神官吗，居然……”在场的人里唯一还没晕的男性颤抖的指着我手上的权杖，又看了看气势十足的准备上来给他必杀一技的克丽丝，终于说不出话了。
　　我笑眯眯的起身站好，拍了拍白袍上不存在的灰尘，用一种非常好说话的语气道：“当然，我们虽然还只是见习神官，但这不影响我们对神的虔诚。所以，等会我们会给你们好好治伤的。”
　　即使在炼狱我的能力不够出色，但从小的耳濡目染，也不会让我怜悯任何不需要怜悯的东西，尤其那个东西还是人类。
　　不知道我最后的话，男人有没有听见。因为就在我说话的功夫，克丽丝一拳挥出，把神志都开始混乱的男人打晕过去后，说：“这种人渣管他们去死。”
　　我笑嘻嘻的刚想说话，一旁突然传出个带着笑意的熟悉男声：“看来各位女士并不需要护花使者呢。”
　　雷蒙特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被树叶筛过的阳光细碎的照在他身上，把那袭银边白袍映得发亮。他的笑容却愈发模糊不清，只那双眼睛有若深渊中碧绿的火焰，带着让人胆寒的光芒，却是黑暗中唯一的温暖。
　　他望着我们，又像只望着我一个人。也许他的眼睛生来就有这样的魔力，当他看着所有人时，所有人都以为他在看的只有自己。
　　“糟了。”耳边响起贝妮的低喃，我刚刚找回来点的血族优越感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难吃的食物看见=老食物知道=被罚抄无数遍光明咒语+禁闭祈祷=可能去不了光明大神殿
　　这样的换算公式在我脑子里盘旋了无数遍，我的脸色也越发难看起来。
　　“雷蒙特，这事和吉安娜、贝妮没关系，是我一时鲁莽。”直来直去的克丽丝最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立刻站出来承担责任。
　　我和贝妮没有说话，全都不太老实的四处张望着。
　　像是知道我俩在找什么，雷蒙特并没有接克丽丝的话，而是说：“爱玛神官还在村长家里等着，让我来找你们，没想到你们都跑到村外来了，咱们应该去下一个村子了。”
　　刚才追那几个抢粮食的倒霉人类都追出了村，还好爱玛神官没看见，我在贝妮眼里发现了和我一样的想法。然后贝妮不着痕迹的碰了碰我，她眼中的光分明在说：看你的了，去搞定他。
　　有没有搞错，为什么是我？我无声的瞪回去。
　　一点都没搞错，你不把你心上人搞定，我们今天都得完蛋。贝妮挑了挑眉，无视我的哀怨。
　　我又扭头看了看非常老实的等着受罚的克丽丝，心里泪如雨下。一个二个的都指望不上，这么想着，为了不被举报，我只能默默向雷蒙特走过去。
　　雷蒙特表情温和的看着我走近，动作优雅的仿佛举着手帕等待戏剧表演开始的观众。我恨恨的低下头磨牙，可惜人类牙齿再怎么磨也没办法像血族一样锋利，于是第一个扑上去咬他的计划胎死腹中。
　　我只能开始实施第二计划，委屈的握着小权杖低声说：“雷蒙特，我知道我们是有点过分，但那几个人实在太坏了。他们居然去抢一个孤寡老人的口粮，那个老人儿女都不在身边，没了粮食怎么生活。”
　　说实话，这几个人的行为要是放在炼狱，简直是标准的模范民众。沙漠和熔岩遍布的生活环境注定炼狱不能养无用的子民，所有失去了生存能力的魔族都不会获得任何口粮，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这也是我一开始见到抢劫的人类后，心情愉快的原因，他们抢夺的行为让我回忆起故乡，而把抢夺的人踩在脚下，抢夺他们所抢夺的，则让我重温了血族的旧梦。
　　可惜这一切都在雷蒙特出现后，如空中阁楼般云散烟消。我再度变成了那个虔诚的光明教会见习神官吉安娜•明，憎恨所有邪恶的行为，并积极努力的消灭他们。就仿佛血族的塞茜莉雅•托瑞多从来没有存在过，那只是我睡眠中的一段痴梦。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我渐渐攥紧了手中的权杖，耳边传来雷蒙特戏谑的声音：“吉安娜，你把权杖抓那么紧，不是想把我也敲晕，好毁灭证据吧。”
　　我怔怔的望着他，然后慢慢低下头无言的把权装塞进随身小包。没有了可以抓在手上的东西，那种我什么都不是的感觉更加强烈起来。
　　雷蒙特似乎察觉了异样，没再调侃我。但就算他优秀的无所不知，也绝对不会明白我此刻的心情，即不是人类，也不是血族，现在的我就是个怪物。
　　沉默在我们之间持续着，我什么都不想再说了，让那见鬼的老食物去死，我为什么要讨好他。就算去了大神殿又怎么样，那么多神官和神殿骑士看守的大神殿，我这个能力值低下的见习神官怎么可能破坏它。就算真让我破坏了大神殿又怎么样，以我现在人类神官的身体，怎么可能见到身为血族亲王的父亲和哥哥，又哪有办法和他们解说清楚。
　　一瞬间，所有最不好的想法都涌上心头。那些一直被我压抑的最深的恐惧，全都跳出来拼命的嘲笑着我的不自量力。
　　“你还好吧。”沉默半天后，雷蒙特终于开口，语气里缺少平常的柔和，带上了些少见的不确定。
　　我本来已经要被控制住的伤感在他的问话下，彻底袭卷了全身。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一个甚至连同类都不是的陌生的人，问你还好吗。
　　何等的悲哀。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用手捂住嘴，仿佛这样就能阻止那拼命上涌的伤感。作为永远最先把漫长生命用来享受的托瑞多家的纯血，我从不曾想到自己会如此的不快乐，不快乐到无法阻止眼睛里溢出的奇怪东西。
　　脸颊上、手背上被这些奇怪的东西湿润，我胡乱的用手去摸，然后手心也被沁湿。
　　一袭方帕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干净整洁的帕子和拿着帕子那只干燥白皙的大手都像在嘲笑我的凌乱。
　　我不接，只是用手抹脸。那只手顿了顿，然后带着不容反抗的气势抓住我的手，用方帕替我擦了起来。
　　似乎只有一瞬，我手上凌乱的痕迹便被擦了个干净，但又似乎过了很长时间，我才感觉他把帕子塞入我已经干净的手心，叹息道：“把脸擦擦，我保证不对任何人说今天的事。”
　　“你向光明神发誓，我们打人，还有我……总之都不能说。”有他保证，我的精神头忽然又回来了，所有不好的事情似乎都离我远去，我边抓着帕子胡乱的擦脸，边不依不饶的嘟囔。同时不忘回头看了看，克丽丝和贝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这让我感觉不再那么尴尬。
　　“我保证今天发生的事，一个字也不说。”雷蒙特脸上又挂上了温和的标签，却并没有以光明之神的名义发誓。
　　这让我有些不踏实，据我所知，狡猾的人类骗人的时候从来都不眨眼睛。如果不以他们的信仰发誓，便随时有反悔的可能，还美其名曰足智多谋。炼狱的魔族们没少受这样的教训，尤其以人傻体壮的巨魔最容易被骗。
　　感觉到了我的怀疑，雷蒙特轻笑起来。他垂头靠近我的耳边，混合着那股闻久了也不是特别难闻的奇特血液气息，把低语吹入我的耳里：“吉安娜，我保证的事从来说到做到，不需要任何人的担保。”
　　我瞳孔莫名的放大，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那眸子一如既往的深碧，带着坚定的信念——不需要以任何人的名义起誓，即使是光明神也不行，因为神的荣光也比不上他的信誉。
　　我本能的后退，他依旧安然浅笑，有些东西似乎在我们之间碎裂。
　　“爱玛神官该等急了，我们走吧，再不走，今天的事可真瞒不下去了。”他笑眯眯的说，抬脚走过一个趴在地上似乎有苏醒迹象的男人身边时停了停，然后那个男人隐约的□□声消失了。
　　他又向前走去，自信、优雅的步伐恍如舞蹈，似乎跟着这样的人走下去，即使走入冥界也不必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