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养成手册之我是吸血鬼，真的！！》晚晴风景

16、chapter 16 需要被人类保护

　　那个人类的脸和克丽丝挂坠里画像上的少年一样，除了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失去了安静的微笑外，一切都一模一样。我有些烦躁的抹掉额头的汗水，浅褐色头发的少年死前破碎的声音，当时根本无法听明，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忽然清晰可辨，他说——克•丽•丝……
　　夜色远未褪去，另一张床上的克丽丝悄无声息，似乎已进入最深的梦境。望着黑暗中她朦胧的背影，完全不复白天一往无前的气势，甚至隐约带着些不为人知的脆弱，我愈发心烦意乱。
　　曾经有个人类边用巨魔般的力量猛拍我的肩膀，边爽朗的笑道：“吉安娜，真是好样的！虽然这样对神未免不敬了些，但姐姐我是支持你的。即使追到光明大神殿，在光明神的面前，我也会帮你把雷蒙特抢回来的。”
　　虽然当时我对她要抢那么难吃的食物无法理解，心里仍旧被她散发的热情烫到。那么温暖，是托瑞多家不曾有，我以前也从不认为自己需要的。
　　直到有一天，忽然有个人类笑着把我拍倒在床上，我又觉得这样的温暖其实理所当然应归我所有。
　　杀一个人类，对以前的我来说，就像人类杀只鸡般普通。可如今我却第一次对那晚的事后悔，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我居然隐隐感到害怕，如果让克丽丝知道……
　　知道又怎样，你是血族，一个食物能给你带来什么温暖，心里有声音这样严厉的说。我深吸口气，尽量平复烦躁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几年前的旧事，在我变成人类后竟然出现于梦境中，清晰到让我不安。
　　后来怎么样了，那个少年呢、中年神官呢，我焦急的回忆。但不在梦中，对这件小事我似乎又没什么印象了，只隐约忆起最后布莱恩优雅的拿手帕拭去颊边的暗红，举手投足满载着对光明神的不屑与傲慢，他说：“人类。”
　　彼时他脚下依稀倒卧着中年神官的尸体，仿佛匍匐于地的蝼蚁，渺小而微不足道。
　　窗外的月亮比那时更圆更亮，会长现在是否一如当初，站在这片银辉下，用俯视一切的口气谈论弱小如蚂蚁的人类。我在黑暗中牵动嘴角，带起抹嘲讽的弧度，他那种人即使真变成蝼蚁，也照样会俯视一切，可我……却有些不同了。

　　后半夜失眠的结果，让我早起带上了浓重的黑眼圈，好在这待遇不光我有——克丽丝的黑眼圈不比我浅多少。
　　心情都不太好的我们默默来到餐厅用餐，等待的却是安布达神官长宣布的意外消息。
　　“这次押送亡灵巫师回教廷责任重大，圣殿骑士团的奥菲罗克队长希望学院方面也派遣得力人手。我和各位教导神官商量后，觉得这是锻炼你们的好机会。孩子们，我会从你们中挑选一些人，配合押送工作，希望你们克尽职守，不要辜负各位教导神官和我的期望。”坐在餐厅前面神官席的安布达神官长这样宣布，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认真，配合坐于下首的安东尼冷峻的面容，让本来气氛火热的餐厅瞬间冷却。
　　我微微抖了抖身上看不见的寒意，这两人坐在一起，再热的天气也能自动降温。不过押送亡灵巫师去教廷的任务，听起来就是个美差。
　　众所周知，亡灵巫师作为被众神厌恶诅咒的存在，在安提那亚属于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而他们本身数量的稀少和各扫门前雪的行为，也决定了他们一旦被抓就等于宣判死刑。从光明教会的记载看，如果抓到亡灵巫师中恶名昭彰的，就会大张旗鼓的押回教廷进行审判，并邀请安提那亚人类各国和其他种族代表旁听，对其进行有罪控诉，最后送上火刑柱。这其中程序之繁琐复杂，匪夷所思。其实说白了，也不过就是宣言光明神的荣光和光明教会的威严。
　　据光明教会大事纪记载，从古到今被抓获的有名的亡灵巫师，还没有哪个在送往教廷的途中逃脱。而因抓捕和押送有功的人员升任光明教会重要职务的，却比比皆是。
　　我现在虽然只是个小小的见习神官，不可能因为这次押送得到什么特别奖励，但如果真能成行，明年的神官考核和进入大神殿任职应该不是难事。
　　显然和我抱有同样想法的人很多，所以即使安布达神官长的表情再严肃、安东尼的神情再冷峻，餐厅里的气氛也在一段沉寂后很快升温，人们的眼神开始热切，四周低低的讨论声持续不断。
　　“安静！”安布达神官长不得不拍了拍餐桌，才继续道：“下面我来宣布这次负责押送的人员，所有被念到名字的人，将跟随爱玛神官和雷蒙特神官明天一起前往教廷。”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转到坐在斜对面的雷蒙特身上，作为领头的神官之一，毫无疑问将获得更多荣誉。
　　雷蒙特一如既往的坐在阳光充足的位置，神情安然的仿佛眼下让整个餐厅的见习神官都心动的事情完全与他无关。似乎察觉了我的视线，他抬头望来，碧眸在阳光下如深潭般深不见底。对视片刻，我率先友好的冲他笑笑，转开了目光，心里却不忿的想，果然阳光是最好的掩饰，在那片光明下，什么东西看起来都模模糊糊。
　　随着安布达神官长抑扬顿挫的念出一串人名，有人欣喜、有人失落，议论声无法控制的变大。直到安东尼抬头冷冷环视四周，如剑般锐利的视线仿佛把餐桌边所有人都刺穿了，嗡嗡的低语渐渐平息，餐厅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
　　“明天启程，被点到名字的吃完早餐立刻去准备。”神官长在这一片寂静中总结。
　　被点到名的我惋惜的放下刀叉，今天的薰鹅脯和酸甜莴苣味道不错，看来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吃不到格恩斯神学院厨师做的菜了。不过，想必教廷的厨师一定比格恩斯的更好，毕竟那里可是光明教会的最高行政机构，光明教会的领袖教皇和枢机院的红衣主教全生活在那里。
　　离开餐厅时，克丽丝的脸色越发阴沉，这次的名单上并没有她。对于这样的结果，我多少有些松了口气，自从知道那个人类少年是我杀的后，我竟感觉有些难以面对她。即使我对如此的自己也很想嘲笑一番，但就是无法克服这样的心结。
　　现在，远离克丽丝似乎是最好的选择，而命运之神在让我经历一系列倒霉事后，终于开始眷顾我。这次押送亡灵巫师回教厅不但能离开过分热情的克丽丝，如果一切顺利，还能使我在光明教会有个更好更高的出发点，便于以后摧毁大神殿。
　　这么想着，心情开始转好的我愉快的收拾起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除了几件换洗的白色法袍，这个叫吉安娜的人类真是穷得一文不明。对比以前身为托瑞多公主的我虽身处炼狱，但前呼后拥的奢华生活照样过得有滋有味，不禁悲从中来，这连个佣人都没有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该自己动手的一样也少不了，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离开房间去补充洗漱用品。刚才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克丽丝就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寝室，大约是心情不太好吧。毕竟平常克丽丝的成绩向来名列前茅，没道理连我都能去，她却不能成行。
　　当我边想边来到走廊转角处时，前面熟悉的喊声，让吓了一跳的我不由自主的停下步伐。
　　“安布达神官长拜托了，请让我也跟随这次的队伍去教廷吧！！”克丽丝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里充满请求的意味，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用这样求助的语气和人说话。我下意识的皱眉，这么想参加这次任务吗？
　　随着克丽丝话声结束，走廊里又恢复静悄悄的气氛，在我几乎以为安布达神官长已然离开的时候，才听到他用向来严肃的声音叹息道：“克丽丝，你知道我是为你好，你和骑士团闹得那样不愉快，对奥菲罗克又有偏见……”
　　“不是偏见！”克丽丝第一次极不恭敬的大声打断神官长的话：“神官长，那并不是偏见，我很清楚奥菲罗克是怎样的人。为了光明教会，没什么是他不能牺牲的。虽然这样说对光明神过于不敬，但我真的不希望我最好的朋友跟他有什么牵扯！所以我一定要陪着吉安娜去教廷，无论神官长你同意不同意，即使偷溜我也要去。”
　　“够了！胡说些什么！”神官长的大权杖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响起，每一下都沉重的仿佛敲在心头，映衬得他的语气更加严厉：“克丽丝，我知道当初那件事对你打击很大，但这并不是谁的错。你没有错，奥菲罗克没有错，可怜的艾文也没错，你们都是为了荣耀光明神而战斗。我亲爱的孩子，不要把自己的心迷失在错误的信念中。”
　　克丽丝没有说话，即使隔着转角看不见她的表情，我也能想象出她现在倔强的不肯认错的样子。
　　半晌后，安布达神官长又叹了口气，妥协道：“克丽丝，如果你答应我不惹麻烦，一切听从爱玛神官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去。现在认真的告诉我，孩子你能做到吗？”
　　走廊里又恢复了寂静，不过这次没过多久，克丽丝坚定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是的，神官长，我向光明神发誓，我会听从爱玛神官的话，绝不惹事。”
　　没有再听下去，我转头按原路返回，可笑的人类，居然为了保护我而非要去教廷，我看起来就那么脆弱吗？
　　只是……为什么这么可笑的事，我却笑不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咳嗽,正如丸子claymore亲的话,我的更新现在进化了=。=
主要是最近几天亲戚朋友来的多，光顾玩了，所以各位和我一起继续玩吧，愿大家过个愉快的春节^^
2011年2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