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养成手册之我是吸血鬼，真的！！》晚晴风景

11、chapter 11 乖乖给食物送饭

　　金色食物刚刚离开，克丽丝和贝妮就从不远处的屋后转了出来，时间拿捏的刚刚好。果然在这个小村子出了这么大动静，她们不可能到现在才知道，我脸色沉了沉，又立刻恢复成若无其事。这些人类不过是血族的食物，她们要怎样利用叫吉安娜的人类，又如何在危难来临时不敢站在同伴身侧，和我有什么关系。
　　心里虽这样想，但隐约的不快还是让我不能适应。自从变成人类后，似乎我的感情也在像人类同化，这让我觉得非常危险。
　　根本没发现我复杂心里变化的贝妮在回神学院的路上，小声对我道：“刚才真是好险，不过没想到奥菲罗克大人能出现在这里主持公道，而且你们竟然是旧识。还好刚才我拉住克丽丝，让她先静观其变。”
　　“奥菲罗克？”心神不属的我念诵出她话中陌生的人名。
　　贝妮却误会了我的意思，她先是小心的看了看前面不远处走着的爱玛神官和雷蒙特，确保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才满含深意的低笑道：“你和奥菲罗克大人那么熟，就不要这么叫了，是吧，克丽丝。”
　　说着扭头征询身边克丽丝的意见，结果只得到一片默然。我好奇的望过去，发现素来风风火火、作风爽朗的克丽丝目光怔怔的投向远方，似乎在追寻着什么身影。直到贝妮又叫了她一遍，她才满面茫然的望向我们，正是日落时分，赤色的阳光照进她同样赤色的眸中，竟透出股让人绝望的惨烈光彩。
　　我和贝妮一时间都被震的说不出话，直到克丽丝纳闷的看着我们，贝妮才想起刚才的话题，轻咳一声道：“我刚才说能得到圣殿骑士团里最公正严明的奥菲罗克大人主持公道，实在是我们的幸运。不过克丽丝你以后也不要再那么冲动了，万一下次真让圣殿骑士团的人抓到把柄，以那些骑士对神官的偏见，我们就麻烦了。”
　　我本以为向来嫉恶如仇的克丽丝对贝妮这样的话一定不会赞同，没想到她却微微叹息：“偏见，是啊，我们这次真幸运。”
　　回到学院的时候，正好赶上即将结束的晚餐，虽然平时我对人类的食物非常不屑一顾，但有的吃总比没的吃好。我急忙想拉着克丽丝向餐厅走，可她却坚定的拒绝了用餐，表示自己太累，需要回房休息。
　　目送克丽斯有些沉重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处，贝妮不无担忧的道：“难道因为今天光明骑士的责难，让她受了打击？自从见到那些骑士后，她就一直不太对劲。”
　　我耸耸肩不准备发表意见，要说受到打击，显然我比克丽丝更有发言权。毕竟没有哪个血族能不但眼看着人间美味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而且那可口的食物还在走之前严厉训斥了血族的不思进取。
　　虽然食物被打击和我没什么关系，但是给食物送饭却和我有直接关系。我臭着脸端着手里的托盘，自从变成人类后，所有血族不会做、不可能做的事，我全都做遍了，比如向食物表白，再比如给食物送饭。而这两件倒霉的事，还都涉及两个不怎么好吃的人类——血液味道腐败的雷蒙特和血液肯定过热的克丽丝。
　　话说刚才劳累了一天的我幸福的饱餐完毕，正准备回房休息时，雷蒙特忽然走到我旁边，若无其事的坐下来微笑问道：“克丽丝呢，她怎么不来吃晚餐？”
　　“她太累，所以回去休息了。”我尽量简短的回答，以期望眼前难吃的食物能快点离开。本来经过今天莫名其妙的一起应对危机，我们应该算是比之前熟悉了，可惜凡事都怕比较阿比较。
　　伟大的黑暗之神，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我眼看就要适应这个难吃食物的味道时，又把人间最美味最可口的餐点摆到我面前，这样天差地别的味道，我真的适应不能啊！
　　我心里不断腹诽时，雷蒙特却没有一点身为难吃食物的自觉，那笑容依然淡淡的透着温暖，语气里满是关怀：“累了一天不吃东西怎么行，吉安娜你等下给她带吃的一定要多带点。”
　　谁说我要给食物送吃的，我很想这么拍桌而起，但看着餐厅里无处不在的人类神官的目光，我干笑道：“那是一定。”
　　雷蒙特微笑点头，似乎对我友爱的行为非常欣赏，可那双闪烁的碧眸却总透出种古怪的感觉。
　　最后我只能边诅咒雷蒙特的多管闲事，边像个女佣般捧着托盘回到寝室。一路上还要不断应付愚蠢人类的热情问候，好像我离开学院不是一天，而是一年似的。但不知怎么的，心里本因贝妮和克丽丝在事情发生时没有站出来的不高兴就莫名其妙的冲淡了。正如贝妮所说，还好她把克丽丝拦住了……
　　于是，我就这样带着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浅笑推门走进了房间。
　　寝室内，克丽丝安静的坐在窗边，房里没有点灯却并不黑暗，窗外又圆又大的月亮映得满室银辉，让我恍惚中有回到了血族城堡的错觉。
　　“克丽丝，我给你带了晚餐，来吃点吧。”心情不错的我彻底忽略了给食物送饭的事实，笑着走过去。
　　克丽丝没有理我，她微垂着头，目光始终注视自己的双手。我靠过去的时候，借着银色的月光，看到她手里拿着一枚打开的挂坠，那里面隐约露出个模糊的人形头像。
　　自从变成人类，我的夜视能力也变得和人类一样糟糕，好奇的我不得不又往前凑了凑，想看得更清楚点。却惊动了一直呆坐的克丽丝，她慌张的收起挂坠转回身，险些撞掉我手中的托盘。
　　“克丽丝，你怎么不点灯，吃点东西吧。”我无所谓的退了一步，放下托盘点上灯，对于没能窥探食物的隐私并不觉得如何遗憾。
　　摇曳的烛火也未能染红克丽丝苍白的双颊，她摇头拒绝用餐，走回自己床边躺了上去，从头到尾没看食物一眼。
　　我郁闷的看了看托盘，自己第一次给食物送餐就以失败告终，真不是个好兆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克丽丝躺在床上略显僵硬的背影，我的胸忽然一阵气闷，得病了吗，人类的身体真是虚弱啊。

　　冰封深渊，熔岩遍布的炼狱里唯一终年被寒冰覆盖的地方，同时也是血族的永眠之所。
　　相传万年前的秩序之战后，为黑暗之神战死的血族亡魂无法于炙热的炼狱里得到安息，黑暗之神于是用神力开辟出深不见底的深渊，并覆以万年寒冰。血族死者得以在这里永远的安眠，不受打扰。
　　我站在深渊边开辟出的阶梯旁，低声抽泣，那一层层的台阶仿佛怪兽整齐的牙齿，一张一合的等待着猎物走近彻底撕裂，再拖入黑暗的底层。
　　“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父亲严厉的训斥声并没能如愿阻止我的饮泣，反而使我更加伤心。
　　母亲的灵柩就在身后，那被华丽宝石装饰一新的棺椁却掩饰不了里面尸体的冰冷。母亲已经结束了作为血族太过短暂的一生，往后陪伴她的除了这里的冰冷，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身后所有的族人都认为这是血族最终最美好的归宿，我却只感到切齿的寒冷。
　　“别哭了。”哥哥安迪见我的哭泣使父亲越发不耐烦，便轻轻拉住我的手，但他的手那么冰，比我的还冷，又如何向我传递温暖。
　　“托瑞多家的脸面都让你丢进了。”父亲轻声咕哝，在他眼里没有比托瑞多家的脸面更重要的事情了。
　　我边哭边跟随着族人向下移动的脚步，只有最纯的血脉才被允许安葬在深渊底层，作为血族名门望族托瑞多亲王的王妃，母亲自然有这个资格。
　　迎面从深渊中走来一队人，俱是一身黑袍，我见怪不怪的准备和他们交错而过。这次与人类的大战，是炼狱几百年来最惨烈的一仗。由于误中阴险人类的奸计，炼狱各族都伤亡惨重，而作为炼狱主力的血族更是元气大伤。也因此向来冷清的冰封深渊最近异常热闹，我们向下走的一路上，已经碰见了好几队送葬的各氏族成员。
　　没想到一直高昂着头向前走的父亲却停了下来，素来傲慢的神情被很好的掩饰，他望着那队人的首领说：“布莱恩，已经举行完安葬仪式了吗？”
　　那队人领头的并不是成年血族，而是个银色短发的少年，此时他冰蓝色的眼眸望着父亲，里面的光竟和深渊四壁的坚冰奇异的融为一体，难以分辨。
　　“是的，在黑暗之神的眷宠下，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都得了安息。”我听到他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如是说。
　　父亲满意的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道：“你真是长大了，到底是沃恩图恩家的血脉，想必你父母走的时候都很安心，不像我家……”
　　说着父亲扭头瞪了我一眼，也因此引起了银发少年的注意。他那和深渊坚冰一样冰冷的眸子微微转动，与我目光相触，然后又毫不迟疑的移开，仿佛他刚才看的不是一个同年龄的族人，只是一件无法引起他兴趣的物品。
　　哭得眼睛通红的我瞬间连脸也涨得通红，心里本能的开始讨厌这个少年。
　　银发少年淡淡的又和父亲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开，望着他的背影，父亲冷下声：“看看布莱恩，再看看你，还要给家族丢脸到什么时候？这次沃恩图恩的族长和族长夫人都被邪恶的人类杀害，还有你的母亲和众多族人。你如果有一点羞耻心，就停止那无用的眼泪，想想怎么去为你母亲报仇，就像布莱恩一样。”
　　报仇能让母亲活过来吗？那个讨厌的布莱恩没哭又能说明什么，明明他的眼里是比我还绝望的痛苦，却连哭都不敢。
　　我的抽泣声于四周光滑的冰壁上来回反射，一直在母亲的安葬仪式上环绕着。
　　我就在这若有若无的抽泣声中睁开眼，四周寂静的黑暗让我难以分辨所在。等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我才明白刚才只是个久远的梦境，久到梦中的我和布莱恩都还没有长大。
　　我用手轻轻盖住干涩的眼，那么久远的事当然不可能引起我的哭泣，我只是被附近的哭声勾起了几乎遗忘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