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火》周云凌

12、第十二章 初火余烬

　　泛黄的纸页在指尖沙沙作响，陆临渊一页页翻看着那本名为《创世纪》的笔记。字里行间，一个年轻、尚且怀有理想与恐惧的林远舟跃然纸上，与他后来那个冷酷的掌权者形象判若两人。

　　笔记详细描述了“初火”的发现：那并非传统意义的火焰，而是一种宇宙诞生之初残留的、纯粹的能量本源，蕴含着创造与规则的雏形。早期的研究者（以K博士为首）将其视为进化的钥匙，但也深知其毁灭性的危险。他们建立了“圣堂”来守护和研究它。

　　然而，K博士逐渐变得偏执。他认为人类乃至异能者的进化已陷入瓶颈，唯有将“初火”的力量与合适的“容器”结合，才能诞生引领种族飞跃的“新神”。他开始了疯狂的活体实验，而年轻的林远舟，从最初的崇拜者，逐渐变成了恐惧的反对者。

　　笔记在描述K博士准备进行最关键的一次融合实验前戛然而止，后面被撕掉的页数留下刺目的空白。再续上时，笔触已变得冰冷而客观，充满了技术性的描述，关于能量抑制、人格剥离、以及如何安全地“利用”初火的力量，而非“融合”。

　　陆临渊合上笔记，感到一阵心悸。如果“初火”是本源，那他的紫金色火焰是什么？黄昏计划的人格分割，是为了防止他成为K博士期望的“新神”，还是林远舟为了制造一个更可控的“工具”？

　　他将笔记的内容和精神影像传递给了刚刚恢复些精神的沈墨。沈墨闭目消化了许久，再睁开眼时，灰色的瞳孔里充满了震惊与了然。

　　“原来如此……”沈墨的声音有些发颤，“我看到的‘火种’，不是指你的力量，而是指你本身……陆临渊，你很可能就是K博士当年选中的‘容器’，或者是……成功了的实验体后代？”

　　这个猜测太过惊人，但许多线索似乎都指向这个方向。陆临渊非比寻常的力量天赋、他对火焰的天然亲和力、以及黄昏计划偏偏选中他进行人格实验……如果他是与“初火”相关的特殊存在，一切就说得通了。

　　“林远舟害怕的，是完整的你。”沈墨继续分析，思路越来越清晰，“因为他知道完整的你可能意味着什么——可能是K博士理想的‘新神’复苏，也可能是……某种他无法控制的变数。所以他要把你分割、弱化。而我们的行动，你的融合，打破了这种平衡，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威胁。”

　　“所以，他必须在我‘真正觉醒’之前，清除我。”陆临渊接话，眼神冰冷。从实验体到被清除的目标，他的身份在真相的剥丝抽茧中不断变化。

　　“那本笔记里提到的‘圣堂’在哪里？K博士后来怎么样了？”沈墨问到了关键。

　　陆临渊摇头，笔记的后半部分对此讳莫如深，只隐约提到实验发生了“重大事故”，“圣堂”被封闭，K博士“失踪”。但林远舟显然继承了部分研究和资料，并转向了更“安全”的应用方向，这或许就是黄昏计划的起源。

　　“我们需要知道‘圣堂’的位置和K博士的下落。”沈墨语气坚定，“那里可能有关于你身世和‘初火’的最终答案，也可能是对抗林远舟的关键。”

　　但如何寻找一个被刻意掩埋了数十年的地方和一个失踪的人？这比在总部内部寻找线索要困难得多。

　　就在这时，周锐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他通过暗线查到，林远舟最近频繁调动一支不属于常规编制的秘密行动队，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行动方向指向城郊的某个废弃工业区。而那个工业区的前身，在新历纪元前，正是一个高度保密的国家级能源研究所旧址！

　　“能源研究所……”陆临渊和沈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亮光。这很可能就是笔记中提到的“圣堂”所在地！林远舟也在找它？难道那里还有他需要的东西，或者……他害怕别人找到的东西？

　　事态紧急。如果让林远舟先找到“圣堂”，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必须去一趟。”陆临渊立刻决定。

　　“太危险了！”周锐反对，“那里肯定是龙潭虎穴，林远舟必然布下了重兵。”

　　“正因为危险，才必须去。”陆临渊看向沈墨，“你能行吗？”

　　沈墨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决然：“我必须去。只有到了那里，我的能力或许才能捕捉到更多关于过去的碎片，找到真相。”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陆临渊知道这很冒险，但这是打破僵局、揭开最终谜底的唯一机会。他迅速制定了一个简单的计划：由周锐利用权限制造他们仍在总部范围内的假象，而他和沈墨则利用夜色和陆临渊的能力，秘密潜入那个废弃工业区。

　　夜幕降临，两人避开所有监控，如同融入阴影般离开了管制局总部。城市璀璨的灯火在他们身后渐远，前方是笼罩在黑暗中的废弃之地，那里埋藏着初火的秘密，也决定着他们的命运。

　　沈墨靠在陆临渊身侧，能感觉到他体内那股紫金色火焰的温暖与力量。他悄悄握紧了拳，无论“圣堂”里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都必须帮助陆临渊找到答案，守住那簇可能关乎整个世界未来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