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差点烧家 ...
-
晨光熹微中，半面未遮住的纱帘被空调的暖风吹起，熟睡中的人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翻了个身，下意识伸长胳膊在右侧的床垫上扫了一圈，除了隆起的布料外，没有一点障碍。
燕柯皱着眉缓缓睁眼，被闯入室内的阳光晃了下，视线有一瞬模糊，但很快就恢复了清明。
“小椿？”
低沉沙哑的嗓音回荡在室内，唤出的昵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燕柯用力呼吸了几次坐起来，环视四周都没有找到沈黎椿的影子，动作慌忙地掀开被子下了床，只穿了一只拖鞋就往卧室门口奔去，光着脚踏在地面上砸出不小的咚咚声，击打在脑袋里，直到攥了下拳，指根处没有感受到任何束缚时，燕柯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以燕林的身份活着。
站在卧室门口理了理衣角，燕柯缓步走回去穿上另一只拖鞋，将床铺整理干净后才重新出了卧室门。
小三层的别墅不算大，从弧形楼梯往下走时就能听到厨房传出的切菜声，节奏感极强，更像是在用菜刀打架子鼓。
沿着声音的方向走，燕柯的表情从惊愕逐渐变得宠溺，“小椿，未免太可爱了些。”
厨房中忙碌的人根本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沈黎椿将切成片的黄瓜放进盘子里，又打了两个鸡蛋，动作娴熟，游刃有余，起锅烧油，倒入加了少量咸盐的鸡蛋液，翻炒至金黄，又加入黄瓜，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
沈黎椿站在灶台前看着自己的佳作，色泽鲜艳诱人，但总觉得还是欠缺点什么，他眼睛一转，视线落在调料架上，依稀记得曾经家中的阿姨做菜常用蚝油，说是可以提鲜。
沈黎椿想着，伸出手去够，却被拦截在了半路。
纤细的腕骨被温热的手掌握住，对方用了力，但并不痛，只是突然到让沈黎椿愣了瞬才偏过头去看，一个踉跄撞进身后的人怀中。
“燕……燕林？”
如果不是装修风格不同，沈黎椿几乎以为这是在分手前的家，上演着几乎每天早晨都会出现的亲昵。
“只放盐就好，不需要蚝油提鲜。”燕柯仍旧挂着笑意，但心中是压不住的后怕。
沈黎椿听话地放下手，不再打蚝油的注意，表情乖顺，“好，都听你的。”
原本就是为了讨“攻略对象”的欢心，沈黎椿才主动要求做饭的，对燕柯自然是有求必应。
沈黎椿将青瓜炒蛋盛进盘子里，带着人往餐厅走，“你先坐，我去盛饭。”
燕柯坐到了正对着门口的座位上，瞥了眼卖相还不错的菜品，鸡蛋的香气飘进鼻腔中，不觉分泌出口水。
“再信一次。”他给自己打了打气，一边分辨着走廊的脚步声，一边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小块迅速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居然还可以。”
不用凭空捏造一些违心的夸赞了。
燕柯对沈黎椿的变化有些惊喜，但想起晨起时将两种身份杂糅在一起的情形，心脏莫名有些发酸，无论菜品好吃与否，在两人分手前，沈黎椿的手艺也只有他品尝过，可如今，“燕林”也成为了幸运观众。
不对，连这份幸运都是偷来的，它的原主人正在燕家的主宅里呼呼大睡。
“啧。”他轻啧一声，不觉喃喃自语，“如果不是故意更改了系统的设置，我就更不是唯一了。”
走廊里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燕柯迅速用指尖擦净筷子头，摆在原位，表情自然得就像是真的什么都没干过。
“呃，抱歉，找饭勺耽误了会儿，让你等久了。”沈黎椿摆好两碗米饭，又拿出昨晚阿姨就准备好的肉菜，“尝尝我做的菜怎么样。”
在沈黎椿充满期待的眼神中，燕柯装模作样地带了一大口进嘴，眼睛一亮，“好吃，我很喜欢，家的味道。”
虽然觉得形容词有些怪，但沈黎椿还是很满足，过去他也尝试过给燕柯做饭，可成果总是不尽如人意，这次的夸赞难得真心。
“那你有没有更喜欢我一点？”
“嗤——咳咳咳——”燕柯好容易咽下去口中的饭菜，饭粒差点卡紧嗓子里，沈黎椿直来直去的话语惊得他措手不及，有一瞬间甚至怀疑对方被夺了舍。
分手前，沈黎椿的爱一向表达的很隐晦，这还是燕柯在怀疑自己是单方面输出后分析出的结果。
“燕林真是好命，早知如此，改名算了。”燕柯这样想着，面上不显，红着耳尖点点头。
“yes！”简直一举两得，沈黎椿嘴角的笑咧得更大了些，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只等系统播报结果。
“呲呲——”
身后传来一阵怪异的响声，享受早餐的两人并没当回事儿，可声音越来越大，不多时，眼前的空气罩上了一层灰色，灯光变得迷蒙，还伴随着一股呛人的味道。
“这是……”意识到什么，燕柯皱着眉迅速起身将窗户打开，回身拉起沈黎椿就往外走，把人按在客厅，“你把客厅的窗户和门都打开，给管家和阿姨打电话叫他们过来。”
说完，燕柯迅速跑进厨房，在浓烟中将灶台上的火熄灭，好在反应及时，只是给新锅少了个大洞，熏黑了一面墙，没有起火。
“咳咳……”整个一楼都弥漫着焦糊的味道，好闻的木质香被掩盖得一丝不剩，沈黎椿大敞开门窗，惊觉自己都做了什么。
所谓乐极生悲，大概就是如此，站在走廊和客厅交界处的人满脸自责，手里捧着两条打湿的毛巾，眼瞧着心心念念的人从一片灰蒙蒙中走出来，迅速扑了上去，用毛巾仔细擦拭对方的脸颊。
“抱歉，我……”
“人没事儿就好，这里让管家和阿姨来收拾，我们上去换衣服冲个澡好不好？”安全隐患解除，燕柯没有很大的反应，但瞧见沈黎椿湿润的眼角，心软得一塌糊涂。
“走吧。”
游戏世界本就会放大日常中的细节，其实沈黎椿只是差一点点就关好了阀门，但在这里演变成了一场小祸。他低着头，任由燕柯牵着他往前走，上楼梯，进浴室，而后眼前出现了一张柔和的脸。
燕柯半蹲着，仰起头从下方去看沈黎椿的脸，抬手用指腹轻蹭着发红的眼眶，“只是烧漏了一口锅而已，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我也没有生气，不要自责，春宝。”
沈黎椿忍不住抽噎出声，从来都小心谨慎的人无法面对突然间的出错，尤其还是在喜欢的人面前，他很难不去后悔自己今早的莽撞，以及不该真的代入进了小少爷的身份，他们本身就是有壁的。
燕柯看得心疼，微微皱眉，从记忆中翻出哄人语录，学着讲出口，“春宝，理理我好不好？再不理我，我就真的难过了。”
“还是搞砸了，对不起。”沈黎椿长舒了两口气缓和情绪，伸手将燕柯拽起来，主动环住了精壮的腰身。
柔软的脸颊贴上去，上下蹭了蹭，汲取着令人安心的木香，“不要不开心，我没有不理你，我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你。”
沉默了许久，燕柯忽然开口，“为什么要做饭？”
沈黎椿加重了拥抱的力度，声音闷闷的，“想回报你的好。”
“我感受到了，所以你成功了，青瓜炒蛋很好吃，我很喜欢。”
在燕家并不需要过多的语言来表述心情，一家三口相互信任认可，燕柯习惯了只做事不说话，他曾将此作为生活和谐的基础，并且在爱情中沿用了近两年之久，如果不是断崖式的分手，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意识到不对劲。
现在看来，沈黎椿需要明明白白的原委，需要被夸赞和认可，需要被安抚。
“身上的烟味好大，我不喜欢，春宝愿意……把自己收拾干净吗？”本想亲自动手，顾及当下的情形，燕柯还是忍住了。
“嗯，用你喜欢的山茶味沐浴露。”
“真乖。”好学生学习就是快，燕柯掌握了改变沈黎椿情绪的咒语，便开始举一反三。
“等下出门上班戴我送你的袖扣好不好？”
“嗯。”
囔囔的像是小猫在哼唧，燕柯憋着笑出了浴室，回来时手上捧着一叠换洗的衣服。
“我身上也脏了，没办法服侍你洗澡，衣服给你放在这里了，我就在隔壁的浴室，有任何需要就给我打电话，随时在。”
沈黎椿乖乖点头，眼圈红红的有些发酸，他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又有几滴泪顺着脸颊流下，砸在地上。
“是我提的分手，是我做错了很多事，为什么还这样爱我呢？”
冲去身上难闻的气味，沈黎椿吹了个顺毛的造型，换好衬衫，小心翼翼的带上山茶花袖扣，注意到藏在珍珠下的泛粉的花心，不觉想到躺在工作室桌面上的那朵未完成的通草花。
再做一朵和送给于艾达那支一样的似乎有些敷衍，复刻手腕上的这朵更具诚意。
就当是回赠的定情信物。
隔壁的浴室门开了，相同的沐浴露将两个房间联系在一起，沈黎椿倚在门框上直勾勾地看过去，直到想见的人出现在眼前。
“用了沐浴露，也带了袖口。”
我浑身上下都是属于你的气息。
沈黎椿主动走上前，试探性地将五根手指插进燕柯的指缝中，刚摆好姿势，就被牢牢的握住，惹得他一阵脸红。
“害羞什么，未婚夫夫就该如此亲密。”燕柯表面平静，胸腔中的震动是掩盖不住的汹涌，时隔一个多月后牵到手，那就说明距离亲吻和拥抱不远了。
至于更多，燕柯并不想在游戏中进行，一想到汪煜那小子掌握着所有的游戏数据，就很想找人黑进系统，把刚才沈黎椿冲澡的部分删除。
当然，本着朋友间的信任，燕柯知道汪煜对沈黎椿这一挂的没兴趣，况且对方的猎物就在自己的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差点烧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