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江北旧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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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震动时，萧林刚把湿透的睡衣扔进洗衣篮。屏幕上跳出陌生号码，备注是“历辰”。
“小林子，地址发你微信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点刚忙完的沙哑，背景里隐约飘着另一个人的抱怨，“你是不知道，老大这阵子快把我和宋岩往死里薅，连着三天没睡够四个小时，再这么干下去，我俩得先交代在这儿。”
萧林靠在阳台栏杆上，海风带着咸湿的暖意吹过来，稍稍驱散了残留的噩梦寒意。“江哥没说具体要做什么？”
“哪敢问啊，”历辰叹了口气，“就说让你先到地方等着，交易前会跟你对接。行了不聊了，宋岩又在催我去核对货单，祝你一路顺风。”
挂了电话，微信果然收到一条定位：江北20路。
萧林没多耽搁，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买了最快一班返程的高铁。一路辗转，等他走出公交车站时，天色已经擦黑。江北20路是条老街区，路灯昏黄，两侧的旧楼爬满青苔，和记忆里繁华的交易区判若两处。
他正低头核对定位，肩膀忽然被人轻轻撞了一下。
“抱歉。”
清冷的男声带着点不自觉的磁性，萧林抬头的瞬间，呼吸莫名一顿。
男人穿着黑色风衣，身形挺拔，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最惹眼的是那双眼睛，瞳色偏浅，在昏暗中像淬了光的黑曜石，正直直地看着他。
一种奇怪的熟悉感猛地涌上心头，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这样一双眼睛，在某个风雪弥漫的场景里，牢牢锁住过他。萧林眉头微蹙，指尖下意识绷紧，这是分化后觉醒的警惕本能，可面对眼前的人，他却没感受到丝毫恶意，反而有种莫名的亲近。
江驯也在看着他。
第一眼撞进萧林眼里时，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漏跳了半拍。少年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被风吹得微乱，眉眼间带着点未脱的青涩，却又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那股干净又锋利的气质，像一把藏在鞘里的刀，瞬间戳中了他心底最软的地方。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觉得无比熟悉，仿佛这个人，已经在他的生命里存在了很久很久。
“我们……是不是见过？”江驯下意识开口，声音比预想中更温和。
萧林眼神微动，试探着打量他：“你认识我？”
“不算认识，”江驯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舍不得从他脸上移开，“但感觉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萧林沉默了两秒。记忆被一层薄雾笼罩，很多过往都模糊不清，但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眼前这张脸。方才的熟悉感，或许只是噩梦残留的错觉。
“认错人了。”他语气冷淡下来，没再多余寒暄。指尖凝聚起淡淡的信息素，那是分化后觉醒的速度强化技能，身形一晃，已经转身走出几步，背影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
江驯愣在原地，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少年身上淡淡的白茶花香气，清冽干净，让他心头一阵燥热。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狂跳。
明明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为什么会有一见钟情的悸动？还有那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到底是哪里来的？
路灯的光晕落在他身上，拉长了孤单的影子。江驯望着萧林消失的方向，眼底满是茫然，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执着。江驯耳边的耳机突然传来一道沙哑暗沉的男声，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驯儿，发什么呆？”
他猛地回神，指尖攥紧风衣下摆，低声应道：“没什么。”
“不必在无关之事上浪费时间。”男声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凝重，“立刻来EG总部，我已让白伶去接你。从今日起，对外便称EG的掌权人是你，别让我失望。”
“好的，叔叔。”江驯的声音平静无波，只有耳尖不易察觉地泛红，鼻尖似乎还萦绕着方才那抹清冽干净的白茶花味，那是属于萧林的信息素，带着少年独有的纯粹，让他心头莫名悸动。
耳机里的电流声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EG总部顶层密室。
男人端坐于阴影之中，脸上覆着一张玄色雕花面具，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他面前的水晶冰棺泛着幽幽寒气，棺中女子一袭白裙，面容恬静，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男人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冰棺的玻璃壁，沙哑的声音在空荡的密室里回荡，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沉睡了这么久，也该醒了。这场戏，才刚刚拉开帷幕。”
萧林没直奔约定地点，反而绕去了老城区的别墅区，那是他十年前在江北的家。
铁栅栏门锈迹斑斑，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惊飞了院墙上栖息的几只麻雀。独栋别墅藏在茂密的香樟树下，墙面爬满青藤，玻璃蒙着厚厚的灰尘，院里的杂草快长到膝盖高，显然久无人居。
萧林站在玄关，指尖抚过落满尘埃的鞋柜，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恍惚间，十年前的画面突然涌进脑海：历辰抢了他的零食，被苏晴追着打了半条街，最后三人挤在客厅的地毯上，分享同一盒冰淇淋，江瑜坐在沙发上，无奈地看着他们闹……
“小林子！发什么呆呢？”
清脆的女声从门口传来，带着熟悉的爽朗。萧林回头，就见苏晴靠在一辆黑色越野车上，短发利落，穿件黑色工装外套，周身萦绕着冷冽的雪松雾味，却没半点Alpha的攻击性，反而透着亲近。
“晴姐！”萧林眼睛一亮，往日的冷冽褪去大半，快步迎上去，语气里带着少年人的熟稔，“你怎么来了？”
“历辰那家伙忙得脚不沾边，又怕你一个人回这破地方不安全，硬把我推来了。”苏晴笑着捶了他胳膊一下，力道不轻不重，“再说，咱俩都三年没见了，你回江北不先找我，倒先往这没人住的别墅跑？”
她走上前，随手拨开院墙上垂下来的青藤，视线扫过荒芜的院子，叹了口气：“这房子还留着啊？我以为江瑜早给你处理了。”
“舍不得。”萧林轻声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毕竟是以前住惯的地方，总觉得留着，就还能找到点过去的影子。”
苏晴没再追问，转而岔开话题：“进去看看？我帮你打扫打扫，总不能让你这‘小少爷’踩着杂草进门。”
两人推开虚掩的木门，屋里弥漫着灰尘和时光沉淀的味道。客厅的沙发罩着白布，茶几上还放着当年没喝完的半瓶果汁，瓶身已经泛黄。萧林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透过蒙尘的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还记得不？”苏晴指着墙角的划痕，“历辰那家伙，当年打赌输了，被我逼着在这刻‘我再也不抢小林子零食’，哭丧着脸写了三遍。”
萧林忍不住笑出声，脑海里的画面愈发清晰：“我当然记得，后来他趁我们不注意，又偷偷把字划掉了，被你发现后，罚他洗了一个月的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往事，那些被时光尘封的记忆，在闲聊中渐渐鲜活起来。聊到兴起时，苏晴突然顿住，语气不自觉沉了沉：“……可惜，后来就打仗了。”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萧林知道，她想起了她的爱人——十年前那场战争里，苏晴的爱人被暗物质控制，失去理智滥杀无辜，最后是江瑜亲手结束了他的性命。从那以后，苏晴就和江瑜分道扬镳，再也没见过面，只和他、历辰还保持着联系。
“晴姐，”萧林轻声开口，想打破沉默，“对不起，我不该……”
“跟我客气什么？”苏晴摇摇头，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却很快掩饰过去，“都过去了。我今天来，不是跟你翻旧账的。”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吧，别在这待着了，灰尘太大。卖家那边还得赶时间，我送你过去。”
萧林点点头，跟着她走出别墅，顺手带上了门。上车后，苏晴没再聊往事，只随口说了些历辰和宋岩的糗事：“那俩小夫妻，被江瑜压榨得快哭了，连着三天没睡够四个小时，昨天历辰还跟我抱怨，说再这么干，就要带着宋岩跑路了。”
萧林听得忍不住笑出声，车厢里的气氛渐渐热络起来。苏晴的雪松雾信息素刻意放得很柔，和萧林的白茶花味悄悄交融，没有Alpha与Omega的压制，只有多年老友的默契。
车子平稳行驶在马路上，萧林靠在副驾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脑海里却又不受控制地闪过江北20路遇到的那个男人，岩兰草味的信息素，沉稳又勾人，还有那双让他莫名熟悉的眼睛。
“想什么呢？魂都飞了。”苏晴瞥了他一眼，递过来一瓶水。
“没什么。”萧林接过水，摇摇头，“就是刚才在江北20路，遇到个奇怪的人。”
他简单说了下和江驯相遇的经过，没提那种熟悉感和信息素的适配。苏晴听完皱了皱眉：“江北这阵子不太平，EG那边换了掌权人，行事风格挺张扬，说不定是他们的人，你别往心里去，交易的时候多留个心眼。”
萧林点点头，收起思绪，眼底重新覆上一丝冷冽。车子驶离别墅区时，萧林随手摇下了车窗，清冽的白茶花味信息素顺着风飘了出去，恰好落在后方不远处的黑色轿车里。
江驯指尖猛地攥紧方向盘，指节泛白。
他看着前方越野车上副驾的少年侧影，看着驾驶座上的女Alpha转头和他说笑，两人周身的信息素悄悄缠绕，透着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那是相处多年才有的熟稔。
“伴偶？”江驯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冷意，瞳色沉了沉。
明明只是一面之缘，明明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可看到萧林对别人露出那样放松的笑容，看到有人能那样自然地靠近他，心底就莫名窜起一股烦躁，甚至带着点尖锐的醋意。岩兰草味的信息素无意识泄露一丝，带着A3等级的隐晦压迫感，却又在触及那缕白茶花味时，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不过是个刚认识的Omega……”他试图说服自己，指尖却依旧没松开，目光牢牢锁着前方的车尾灯，不管她是不是他的配偶，他都要弄清楚，那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和悸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江北旧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