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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拜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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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哀嚎声撕裂静谧,凤知微猛地从梦中弹坐起来,眼角泪珠滚落。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心口还在为梦镜中的惊悸狂跳不止
梦中,母亲绝望的眼神清晰烙印在眼底,决绝撞向了冰冷刀刃
凤知微看向自己发颤的双手,她杀了人,杀了好多人,不过,那些人都该死
这是哪里?
凤知微混沌的思绪渐渐回笼,她茫然地看向四周。白玉砌墙,身下的床榻柔软的不像话,盖在身上的锦被触手温软,轻的仿佛一片云,毫无寻常被褥的厚重感,房间陈设极简,却处处透着雅致,案几上燃着一炉浅淡的香,散发出清冽的草木气息
凤知微下床,指尖推开房门,边听到“叮”地一声轻响,微风浮动,门檐下挂着的风铃轻响
推开门,视线豁然开朗,院西整齐栽种着各色药草,叶片上沾着晨露,在微光下泛着光,中央一棵奇树,枝干遒劲,叶片竟是剔透的金色,风一吹,满树树叶哗哗作响,落下细碎的光斑
我娘呢?!
我娘在哪!
凤知微半分赏景的心思也没有,说着朝院外奔去,一出门,便见云雾缭绕,空无人烟,她一时收势不及,一抬脚,身子便朝着云雾深处坠去
脚下竟是万丈悬崖,这座院子竟是悬浮在半空中的
“啊”
一只温热有力的手骤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沉稳,猛地将她往后一拉
凤知微重心不稳,踉跄着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鼻尖瞬间萦绕开一股清冽醇厚的雪松香
她下意识抬眼,撞入一双深邃的眼眸中,眼眸微挑,明明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眼底却藏着数不清的疏离,似笑未笑地落在她身上
“醒了?”慵懒低哑的声音随之响起,温热的吐息拂过耳尖
将她带到院内后,那人松开手,凤知微稳住身形,抬眼再看时,才看清眼前人的模样,一身月白锦袍,正是锦绣坊的少东家,她眼中满是警惕,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是你!”
“你娘我已经带回来,跟我走吧”声音清冷淡漠,说完便不再管身后人是否跟上,径自前行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寂静的道上,不知走了多久,他驻足停下,身前是一面斑驳的石壁,他淡淡开口,“到了”
话音落,男子抬手一挥衣袖,劲风裹挟着石屑落下,沉重的石室大门轰然向内敞开,幽暗的光线从内里溢出,映出他带着疏离的侧脸,“你母亲就在里面”
凤知微瞳孔微缩,心头一紧,但未曾询问,快步走了进去石室中央,琉璃棺晶莹剔透,将棺中人的模清晰映出,她母亲脖颈上的血早已止住了,原本染尘的发丝被仔细梳理整齐,身上换上了一身素色软锻衣裙,洁净的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安静得躺在那里
凤知微的眼眶瞬间泛红,温热的液体在眼底打转,自她记事起,身边便只有母亲相依为命,幼时,她总不解母亲看自己的眼神,那般复杂,甚至极少与自己过分亲近,连一句温软的叮嘱都吝啬给予
可是,母亲每一次从外面奔波回来,她都会跟变戏法似的给自己带一身新裁的衣裙,也会默默记住自己的喜好,带些瓜果零食放在床头,夜里他踢了被子,也是母亲悄无声息地进来,为她掖好被角。
她记在心里,她知道,母亲是爱她的,只是被一些东西裹挟着
她幼时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有一日,她从后山回来,看见母亲擦着一支木簪,“凤轩,你已经走了许多年了,我还是很想你,我们的女儿长大了,她的眼睛与你很像,我不敢与她亲近,一见到她我便会想起你,但这孩子从未怪过我,她与你一样宽容,你在天上保佑她平平安安的”
凤知微站了许久,默默离开了,娘亲虽然已经30多岁了,但容貌依旧年轻,这些年,也并非没有人求娶过她,但是,她都拒绝了
她想,她爹爹必定是个很好的人
幼时,她偷跑出去和以前跟她娘亲去集市时交到的朋友玩,有一个小胖子跑到她面前推搡她,“你是没爹的杂种,你娘就是妓女,我们才不跟你玩”
“你不许侮辱我娘,你才是杂种”凤知微那时气急了
说着两人便扭打在了一起,凤知微体型灵活,将小胖子打得鼻青脸肿,哭着喊道,“我要去告诉我娘”
凤知微“哼”了一声,顶着乱成一团的鸡窝头翻了个白眼,脸上带着几条红印子
她才不会傻傻等着人来抓她呢,凤知微怕娘亲说她,一回家便借口“困了”蹬蹬蹬跑回了屋,虽然后来还是被林清音发现了
林清音问她为什么打架,凤知微撅着嘴,她不肯说,那些话太难听了
后来她娘亲就训斥她,凤知微一撇嘴哭了,哽咽着说道,“那个小胖子说你坏话,还说我是没爹的杂种,娘,我为什么没有爹啊”
林清音僵在原地
“清音,给我们的女儿取什么名字好呢”男子摸着女人的肚子笑着说道
“就叫知微,希望她以后成为一个温柔的人,你觉得怎么样”女人指了指桌子上的两个字
“好名字”男子搂着女人道
林清音看着哭成泪人的凤知微,与他相似的眼睛氤氲着水汽,她心头泛酸,走上前抱住凤知微,未发一言
那时听到母亲的喃喃自语,她想,她爹爹一定是个很好的人,才会让母亲多年不嫁
曾经她与母亲相依为命,日子也算过得幸福,但如今,这世上,便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积攒的委屈、悲痛与茫然瞬间冲破防线,凤知微趴在冰凉的棺壁上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嘶哑破碎,在空旷的石室内反复回荡,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嗓子发哑,眼眶发酸,才渐渐止住哭声
凤知微肿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神色麻木地走出石室,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金色树下,一人正坐着喝茶
男子看她出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提起茶壶,为石桌上空置的茶杯斟了一杯热茶,水汽袅袅升起
沉默的看了缭绕的水汽几秒,凤知微先开口问道,声音嘶哑的厉害,“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我名叫烬砚,这是我的宫殿,玄穹殿,这里位于仙界”烬砚抬眼看向她,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兴味
仙界
话本中的仙界竟是真实存在的,她惊得一时忘了言语,只剩眼底翻涌的难以置信
回过神来,警惕瞬间重新笼罩住她,语气冷了几分,“你为何要将我带到这里,还有,你怎么找到我的”
烬砚的目光越过她,看向了她手上流转着银蓝色光芒的“璨星”,凤知微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浑身一僵,猛地站了起来,声音极冷,“你也是为了它”
谢则为了它,宋微白为了它,这东西真有那么重要吗?
烬砚笑了笑,眉眼间弯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语气没有半分恶意,“别担心,我不是为了它,它是认主的,除非它自己选择的人,否则,于其他人而言,不过只是个装饰品,毫无用处,至于,我怎么找到你的,我在你身上下了追踪术,如果你主动用它就会知我,但是,法术有些失灵,废了些时间才找到你”
说着,想到找到凤知微时候的场景,“你也真够命大的,动用了它那么多力量,还能活下来”
凤知微紧绷的肩线稍稍松弛了些,可眼底仍有防备,望向烬砚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不等她再问,烬砚边自顾自开口,语气散漫,“我呢,看你资质不错,想收一个徒弟,你要不要拜我为师啊”
凤知微不可避免的心动了
眼前人周身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从容,一看便非等闲之辈,而她,太需要力量,否则,连自己在意的人都护不住
可他,真的值得信任吗,连从小到大对她很好的大娘大伯都不相信她
唯一相信她的人,是谢宁,但……
若有一日,他伤害了自己呢,到那时,她该怎么办
迟疑不过瞬息,凤知微已然有了决断,到那时候再说吧,她深吸一口气,屈膝跪地,脊背挺直,正欲行拜师礼
烬砚没有惊讶,收了一礼,淡金色的契约绕着两人周身流转一圈,便形成印记,没入眉间
烬砚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暗芒
“行了,乖徒弟”烬砚摆摆手,制止了凤知微想再拜的动作,“往后都是自家人,不需要这么多繁文缛节的凤知微直起身,看着这人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心底泛起一阵嘀咕:他……真的靠谱吗
“行了,咱们现在先去把你母亲给藏了吧,跟我走”不等她多想,烬砚已然起身,一把抓住凤知微的手腕,消失在了原地
凤知微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眩晕感褪去,她已然现在了一片铺满繁花的草地上,,琉璃棺静静伫立在花丛中
“去吧,跟你母亲磕三个头”烬砚现在一旁,语气比先前柔和了些许,“在这里,无人敢惊扰她”
凤知微眼眶一热,鼻尖发酸,一步步缓缓走上前,在琉璃棺前跪下,额头重重抵在草地上,一叩,再叩,三叩,娘,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你的仇我也已经报了,而且,我拜了个师父,这个人虽然看着有点不靠谱,不过人还不错,你放心吧
三叩毕,忽然起了一阵风,仿佛有人拂过她的脸颊
凤知微眼角猝不及防坠下一滴泪,嘴角却挂着笑
烬砚默立在旁,待她情绪稍平,只一挥手,那具剔透的琉璃棺缓缓陷了下去,一座清灰石碑拔地而起,稳稳立在方才棺木的位置
“想刻什么”烬砚轻声问
凤知微轻声说道,她一生都在让母亲牵挂,更是连累母亲惨死
“母林清音之墓
——不孝女凤知微”
话音刚落,碑上已浮现出清晰的刻痕,笔风刚劲有力,落墨处的字迹骤然凝实——赫然是“爱女凤知微”四字
凤知微猛地抬眼,直直看向烬砚
烬砚却刻意避开她的目光,喉间滚出一声轻咳,打着哈哈掩饰道,
“不小心刻错了,不过一个意思”
他心底清楚,凤知微心底定是自责,但这非是她之错,只是她太年幼
就当是,弥补她吧“好了,咱们走吧”烬砚转过身时,指尖放轻,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凤知微鼻尖一酸,眼眶瞬间潮热,笑了笑,没再多问,快步朝她跑了过去,指尖小心翼翼地拽着他的衣袖,轻轻唤了声“师父”
烬砚垂眸,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眼神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可那情绪转瞬即逝,再抬眼时,只剩一片平静
随后,抓住她的肩,指尖细碎微光浮动,淡金色的流光一闪,下一瞬,已回到了玄穹殿的白玉台阶前,指着东侧一处雅致房间,语气懒散,“你今日休整一天,你还是住在原来的住处,我已让人给你准备了衣服”,又指了指西侧略显清寂的殿宇,语气淡漠,“那边,是我的住处,你无事不要打扰我,明日辰时,去找我,我教你修行”
……
次日清晨,天光微熹,晨雾还未散尽,凤知微换上紫色弟子服,衣襟处绣着细密的云纹,衬得她身姿愈发纤细灵动,轻轻推门,脚步轻快地跑了出去,西侧院落内,烬砚已在院中等候
居然已经醒了,没想到,她这懒散的师父也会有这么勤快的时候
“师父”凤知微抬手行了一礼
烬砚摆摆手,目光示意对面的石桌石凳,语气平淡,“坐”
待凤知微落座,他才缓缓开口,“今日,我告诉你三界之事,以及‘璨星’的由来,凡人界之上,并非只有仙界,尚有神界,妖界,还有魔界,我们所处的仙界有四大仙门鼎立,分别是九天玄阁,太虚宗,天衍宗,缥缈仙宫”
“九天玄阁弟子善使雷霆之力,性情刚正,其弟子皆为玄袍;太虚宗专精符篆之术,亦擅飞行,其宗门符篆堪称仙界一绝;天衍宗以卜算闻名,可推演天地祸福、命理姻缘;
“至于缥缈仙宫为四宗之首,主修剑术,亦兼修幻术,宗门隐于昆仑仙脉,仙气飘缈”
“我所在的宗门便是缥缈仙宫”
“师父,那神界那些呢”凤知微听得入神,忍不住追问,眼底满是好奇
“神界,修仙,修妖之人若领悟天地法则,突破桎梏,便可飞升入神界,妖界之主为九尾狐一族,统御万妖”烬砚顿了顿,语气沉了几分,“魔界,魔界之人是各界之人堕魔后,形成的新的一界,心性扭曲,多残忍弑杀”
凤知微点点头,将这些一一记在心底
烬砚目光看向“璨星”,那手链看着极为普通,“你这条手链乃是神器,是创世神羲和神君流落世间的东西,凡人界认识它的人不多,但是,仙界不同,此宝现世,必会引无数人觊觎,我会教你如何使用它”
烬砚没说的是,神界也会想要得到它
凤知微眼神微暗,轻轻摩挲着手链。“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算他们得不到它,也绝不会允许有人得到它”,她经历了这么多事,早已经不是当年槐安城的小女孩了
“我已传信宗门告知收了你这个徒弟,一年后,便是宗门大比,届时,再回宗门入玉碟,到时你也去参加,前三名,可入珈蓝秘境,秘境内有无数天材地宝,这一年,你就在这里好好修炼”烬砚沉默片刻,声音依旧懒洋洋的
七日后,烬砚倚在池边喂鱼,指尖捻着的鱼食刚撒下半把,便听得轰然一声巨响,天地灵力骤然狂涌,如潮水一般朝着一个方向席卷而去,他自己身上的灵力也隐隐松动
他抬眼看向凤知微的方向,眸色微沉,足尖轻点,转瞬以至他身前,不多时,虞鸢缓缓睁眼她全然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浑身轻松,抬手舒展了一下四肢,眼底蹦出亮色
凤知微生了一双凤眼,五官明艳,肌肤冷白,衬得唇瓣艳如朱砂,周身萦绕着一股清透的灵韵,添了几分脱尘的灵动
“师父,我成功了”凤知微沉浸在突破的喜悦当中,清脆的声音落地,蹦跳着拥住了烬砚
烬砚身体猛的一僵,抬起手悬在半空,顿了一会,又放下了
凤知微兴奋的劲头退去,意识到自己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逾距,瞬间松开手,后退几步,脸颊“唰”的通红,从耳尖蔓延到脖颈,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眼神飘忽
烬砚望着他这幅窘迫的样子,眼底漫开一丝浅淡的笑意,主动打破尴尬,就算经历了那些痛苦的事,可实际上她年纪还不大,这几日,她一直刻苦练剑,一丝笑容也未看见,如今,但是有了几分少年人的精神模样
烬砚终是抬手,轻轻落在凤知微的发顶,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很厉害”
凤知微抬眼,怔怔地看着烬砚,
记忆里,一个很温柔的人也喜欢这样做,笑着说“小微,真厉害”
在她第一次学会写字的时候,在她第一次学会背诵文章的时候,在她第一次……
但她已经不在了,凤知微眼眶微湿,烬砚看到凤知微眼眶红了,有些不自在地缩回手,有些紧张地安慰道,“徒弟,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做了,你……你别哭啊”
凤知微抱住了烬砚,“师父”
烬砚抬手轻拍了拍后背
这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谁也不能夺走他,他是我最重要的人,看不见的地方,凤知微眼中闪过一丝偏执
衣袂翩飞,凤知微挥舞着剑,手臂一痛,剑掉了下去,旁边烬砚淡淡说道,“手抬高”
这几日练剑,若是出错,就是当头一棒,凤知微真是感觉欲哭无泪,“师父,你能不能别打我了,很疼的”
烬砚有些无赖,“疼了才会长记性”,他的力度都是控制好的,疼,也不过一时罢了,这个徒弟,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待她下次出错的时候,到底直接说了
凤知微看他不接招,受起了那幅可怜兮兮的表情,她的师父根本不像她之前想的那样,负责的有些过分了
冬去春来,寒梅谢了满枝,桃李坠上新芽,岁月在晨钟暮鼓间悄然流转,转眼,便到了一年一度的宗门大比
一日,烬砚端着温热的午饭,叫停了在院中练剑的凤知微,声音温润如浸了山间清泉“知微,过来吃饭”
说起吃饭,凤知微第一次见到烬砚做饭时,有些不敢置信,毕竟,烬砚这般的人物竟然也会做饭,后来,她抱着就算难吃,也要吃下去的心态尝了尝,眼神一亮,味道还不错,烬砚笑了笑,说往后一日三餐都是他们自己解决
对此,烬砚的原话是“做饭也算是生活的乐趣了,要不然什么都靠别人,还有什么意思”
凤知微也不喜欢有外人,是以反倒松了口气,他们二人轮流做饭,日子也足够惬意,当然,因为凤知微要练功,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今晚做的饭
凤知微觉得哪有徒弟让师父照顾自己的道理,“师父,还是我来做饭吧”
烬砚毫不在意,“不用,你好好练剑就行”
凤知微本想着自己早点去做饭,但是,一到厨房便发现烬砚已经在做饭了
一来二去后便只能不了了之
一年后,便是宗门大比了,可不能丢师父的脸
每一个星期会有一个人将东西放在门口,顺便打扫一下,这算是唯一的生人了
凤知微收剑入鞘,指尖还凝着未散的剑气,闻言颔首应道“好”
她吃的安静,烬砚坐在一旁静静陪着,待她放下碗筷,才道,“当日你在下界动用‘璨星’,必定引起他人注意,若有心之人去下界打探,会为你招致祸患,你给自己重新取个名字吧,以后在外行走,就用这个,容貌也需用术法遮掩,莫要暴露真容”
凤知微垂眸思忖片刻,抬眼望向烬砚,眼底带着几分依赖“师父,你给我取一个吧”既是他带给自己的新生,便由他取名
烬砚指尖微顿,沉默了片刻,似是斟酌了许久,才轻声道,“就叫鱼鸢吧”
“好啊”凤知微眉眼弯弯,笑容清浅
歇了片刻,她似是想起什么,语气添了几分郑重:“师父,我最近修炼到了瓶颈了,已感应到天劫了”
“好好准备”语气带着关切
“师父,你放心,我能扛过去的”
“行,等你度过天劫成为上君,我们也该回宗门了”
三日后,天现异兆
原本澄澈的晴空骤然暗沉下来,厚重的云层在屋舍上空急速汇聚,竟凝出七彩斑斓的劫云,气势骇人
烬砚站在廊下,望着那团七彩劫云,瞳孔骤然紧缩,七彩劫云,乃是晋开上神时才会降下的天罚,怎么会出现在虞鸢晋开上神的天劫中
凤知微盘膝而坐,运起周身灵力,凝神应对,第一道天雷轰然落下,劈在她周身的灵力屏障上,一道,两道,三道,天雷一次比一次迅猛
待到第三十七道天雷落下之时,凤知微周身灵力屏障轰然碎裂,天雷径直落在她身上,她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不行,若是继续下去,凤知微的灵脉怕是毁了,烬砚在虞鸢上方撑起结界,替她抵挡了一记天雷,另一只手为其输送灵力
“滚!”
烬砚抬眼望向那团七彩劫云,喉间爆发出一声低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戾气,仿佛来自远古的神袛怒喝
诡异的是,原本狂暴翻涌的七彩劫云,竟似被这一声怒喝吓到一般,翻滚的势头骤然停滞,片刻后,竟裹挟着未落下的天雷,飞速消散在天际,转眼间,便晴空万里
烬砚真切感受到,这天雷比一般晋升上神的劫雷还强大
而此时,凤知微身上霞光普照,一股更为精纯磅礴的灵力从周身涌出,周身的气息随之飙升,她,晋升为了上君
“师父”
话音未落,便已经昏迷了过去
两日后,凤知微缓缓睁开眼,入目看到了烬砚疲累的眉眼,她刚想动,浑身传来撕裂般的巨痛,每一寸筋骨都似被碾碎重组,疼的她倒抽一口冷气
烬砚伸手按住了她,“别动,你受了重伤”
“师父”
烬砚眉眼动了动,看见凤知微想要起身的动作,微微俯身,小心翼翼地撑起她的头,另一只手端起一旁温好的水,递到她唇边,“喝水”
凤知微太渴了,不顾形象地大口喝了好几口
师父他一声怒喝,竟使得天劫都逃了,他究竟是什么人
凤知微欲言又止,烬砚明白她想问什么,但他也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于是,装作没看见
凤知微的身子温养了好几天,总算可以下床了,烬砚见她气色好转,便与她商议,出发去缥缈仙宫,边走边养身体,沿路看看风景,也好过总是闷在小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