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梦境》予寒不止一点寒

18、未开放地区(一)

　　在面对几百层楼高的万丈深渊下,我和恋英还是选择
　　毅然地跳下去,也未尝受到摔落伤害。
　　“你俩都没事吧。”无夜问道。
　　“没事,没想到从如此高的地方下落竟也会毫发无
　　伤。
　　“那个……无夜,我们待会怎么上去呢?”
　　“每座大楼一层都安有电梯,不必担心。”
　　每个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在深渊之中制造出空
　　旷的回声,放眼其它地方都很难再找到这样的地方了。
　　四处观望着自己现在所处的被楼房包围的“奇观”,上百扇窗
　　口就如同上百只眼睛盯着你一样,给人一种强烈的违和
　　感,好像自己以前曾来过这里一样。
　　“实验完成了,如果你们需要回去的话,随时可以跟
　　我说。”
　　“不了,我觉得既然好不容易来了,就在这个地方多探
　　索一会,恋英也是这么想的。”
　　“对了,刚才校方的工作部门给我发了短信,我得暂
　　时离开一阵子。如果你们要回去的话,手机上可以呼叫车辆。
　　“好的,你自己注意安全。”
　　亲眼看着汽车离开后,我和恋英才放心回去。
　　“又只剩下咱们两个人了呢。来吧,这次你应该可以自
　　己跳下去了。”
　　由于楼层最底下见光较少的原因,我和恋英只好
　　打着手电筒缓慢前进。与之前探索过的白色城市不同的是,
　　这座城市的地表趋于平坦,且几乎没有什么沟壑,可
　　以表明这个地方相对比较安全,没有遭到梦境灾害的
　　侵蚀。走进其中一栋楼房,房间内除了电梯什么也没有,
　　每层房间的格局大体相同,墙面是用钢筋混凝土建造
　　的,不过即使现在看上去也十分的新。电梯能够正常
　　运作,看来梦境世界的无限供电是到处存在的,不管那里有
　　没有生活的痕迹。还没能走几步,我便忽然觉得这里过
　　于安静,果然一旦脱离了自己所熟悉的生活环境和气氛,
　　一切所见所闻都会陌生起来,身体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恋英,可以和你挨紧点吗?”
　　“哦!来了。”
　　高耸的楼房四处环绕,抬头也只能看见有限的天
　　空,这种如同井底之蛙的感受着实让我喘不上气。但
　　同时我也发现城市底端没有任何值得探索的地方,周
　　旋了一阵子,最终我和恋英还是决定坐电梯返回楼房
　　顶端。
　　“看!余寒,有无人机。”
　　“哦,看到了,那是我点的外卖。”
　　吃完中午饭后,紧接着便是考虑接下来的走向,一
　　直待在这座“无人区”总不是个办法。无奈之下,我和恋英
　　稍加讨论,还是原路返回比较安全,实验已经做完,也
　　学到了不少新的东西,总而言之今天还是比较轻松的一
　　天，
　　生活在这里,我时常会做许多梦,梦见自己的未来
　　乃至过去,也多次见到梦中的另一个我与自己对话,而另一个我
　　总是会问道:你觉得现在所看见的一切真的有意义吗?我也一
　　直暗地里悄悄地思考过这个问题。明明知道梦境相对
　　世界的时间是静止的,明明知道一旦进来就会度过永无止
　　境的一生,那么我又是因为什么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呢?无
　　论自己以什么样的身份待在这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种种因素
　　让我不得不留在这里,如果就这样死去,就这样一走了知,那
　　我的朋友,恋英、瞬无夜又会怎样呢?
　　车开到一半,还没有完全离开未开放地区，恋
　　英突然向我问到:
　　“不是说不能直视未开放地区吗?怎么我在车上看没有
　　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以前无夜貌似说过隔远看未开放地区是没有事的。＂
　　为了缓解车上乘客的疲劳,车上通常装有负责报到梦
　　境新闻的电视,尽管每天城市区都显得很太平,但天气和降
　　水量的播报也必不可少。期待着目睹天气情况,我打开了电
　　视,看见的却是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凶案现象和下方“城市区
　　歹徒引发暴乱”的文字说明,内心的平静终究被如此沉重的
　　消息给打破。这种事端自“地下城任务”以来,还是第一次。
　　“恋英,醒醒!出事了。”
　　“嗯……怎么了嘛?”
　　“你看一下最新的新闻。”
　　我察觉车辆还在运行,便上前启动了汽车的停滞
　　模式,车子暂时停在了未开放地区的回城路上。
　　余寒,现在回去真的安全吗?”
　　“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总之，先让车停一会，我试
　　着联系无夜。”
　　电话正欲拨通时,却因为信号被屏蔽的原因
　　没有接通,我于是又试了第二次、第三次……还是一样,
　　难道就连瞬无夜那边也出事了吗?又或是未开放地
　　区接收不到信号?出于突发的种种原因,我和恋英只
　　好原地待命。我将电视上所报道的目击照片用手机拍
　　下来并放大,估计可以从这些照片当中获取线索,尽管
　　我仍对血腥场景不够适应,但如今这种状况下只能
　　硬着头皮看下去。看了一会,才发现这之中暗含的真相:作为
　　凶手负责杀人的都是衣着正常、没有职业的普通人;而被杀
　　害的都是身上佩戴有一级或二级通行证的侦察人员。
　　“那…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恋英,放心吧。这里是未开放地区,没有人找得
　　到我们。”
　　“那……瞬无夜,他会有事吗?”
　　“这个……虽然你我之间都不太清楚,但既然作
　　为他的朋友,我们就应该相信他。”
　　无夜也许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回应校方的要
　　求一味着工作而已,而上午三人实验的时间无疑是暴风
　　雨前的宁静,那么在我们无暇顾及自己所待的城区
　　的时候,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动乱?这场凶杀案的发起者又是谁？
　　“余寒,你电话响了!”我迅速接过电话,发现竟是校
　　长打过来的。
　　“喂,校长好!”
　　“哎,见面礼就不必了,我是专门来问你几件事的。”
　　“好,你问,只要是我知道的。”
　　此刻虽然我口中这么说,但同时也觉得奇怪,一直
　　以来学校传递任务或询问人员的方式都是发短信,怎么会
　　突然打电话过来呢?
　　“真的都可以问?那真是谢谢你了。你有关注过今日的
　　新闻吗?”
　　“呃……还没有。”
　　“那我直接告诉你吧。今天上午学校附近突发了一场
　　大案件,原本人畜无害的居民突然拿起了武器,扬言要杀掉我们
　　学校的侦察人员,我于是发短信让侦查部的那些人想办法
　　撤离,没想到还是逃不过有些人被杀害的命运……”
　　“我知道了,还有别的问题吗?”
　　“你现在是否是一个人?”
　　“是。”
　　“你现在在哪?”
　　“不知道,可能在另一个城市区里面。”
　　“好,谢谢配合。”校长说完便挂断了。
　　“余寒,你刚才为什么给校长汇报错误信息?”恋英问道。
　　“恋英,虽然你现在可能不太相信这件事,但我感
　　觉刚才通电话的那个校长早已不再是原来的校长了。”
　　“好吧,我相信你,毕竟现在已经这种情况了。”
　　“嗯,接下来只要我们小声说话,即使他们有着许
　　多查找方法也未必能找到我们。”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这种情况,即使四周寂静
　　无声,心还在呼地跳个不停,一边小声呼吸的同时,手
　　机紧握在手中,随时准备接收消息并作出相应的反应。
　　约莫二十分钟,冰冷的手机终于有了反应,这次是
　　学校的最高级部门所发出的紧急通知:所有侦查人员穿
　　上学校发的特制衣物进入未开放地区。
　　此消息一出,立刻让四周的气氛紧张起来,一向对
　　学校最高级部门人员百般信任的我早已气得说不出话。
　　“余寒,冷静点!”
　　“我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学校要对相关成员那样心狠?他
　　们明明知道梦境的未开放地区是禁区,是不能随意进
　　入的,为什么又偏偏在这个时候……
　　心急之余,恋英抱紧我,在我耳边说道:
　　“别冲动,你一冲动……我会害怕的。”
　　我的心情一下子平复了不少,转过头,发现恋英正
　　紧闭着双眼,两只手瑟瑟发抖,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将头
　　靠在我的肩上。
　　“我知道……自己胆子小，但我不希望你出事,我只
　　有你了。”恋英小声地说道。
　　“恋英,别怕,别怕……我已经没事了。”
　　稍作调整之后,我在汽车的座位底下找到两套服装,
　　在其外包装印有“防辐射”三个字。疑无毫问,这就是学校
　　发的防护服,找到这样的服装同样意味着我们最终无
　　论如何都要下车进入未开放地区,毕竟不能违背校方的要
　　求,无论多大的危险都要尝试克服,就像之前去地下那
　　样。
　　“恋英,准备好了吗?”
　　“待会如果出了什么事,第一时间跟我说。”
　　“嗯。”
　　“嗯,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那走吧。＂
　　突如其来的案件,改变了秩序,改变了人们的命运。
　　但人们也深知,自己总有一天会面对险境,而从来不在乎它来
　　的是怎样迅疾。直面困难,方是幸存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