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伪装剧本》happykuain

8、第 8 章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沈晞就被一阵不近人情的敲门声惊醒。门外站着已经穿戴整齐、神色冷峻的赵砚辞，仿佛昨夜那个肩头染血、略显疲惫的女人只是个幻觉。
　　“五分钟，训练场见。”她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沈晞迅速洗漱，换上赵砚辞准备的黑色作战服。训练场是公寓下层一个经过彻底改造的空间，隔音极好，器械齐全，从格斗擂台到战术靶场一应俱全，更像一个特种部队的安全屋，而非影后的私宅。
　　特训从体能开始。赵砚辞是个严苛到极致的教官，每一个动作都要求精准到毫米，每一次停顿都卡在秒表上。沈晞的体能本就不算顶尖，几个回合下来已是汗如雨下，肌肉酸胀，但赵砚辞没有丝毫手软，眼神锐利如刀，言语简洁如冰：
　　“核心收紧！速度太慢！”
　　“呼吸节奏乱了你就是活靶子！”
　　“这点程度就受不了，拍卖会上你活不过第一支舞。”
　　沈晞咬紧牙关，将所有的疲惫和腹诽都压下去，只是更拼命地完成每一个指令。她知道赵砚辞是对的，林天宇的拍卖会绝非风花雪月，而是生死场。她不能成为累赘，更不能稀里糊涂地送命。
　　格斗训练时，赵砚辞亲自下场。即便肩伤未愈，她的身手依旧凌厉迅猛，招式狠辣直接，毫无表演痕迹，完全是实战中淬炼出的杀人技。沈晞几次被摔在软垫上，骨头像散了架，但每一次倒地，她都立刻爬起，眼神里的倔强和不服输让赵砚辞眼底偶尔会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欣赏。
　　“你的优势是灵巧和反应，不是力量。”一次近身缠斗后，赵砚辞扣住沈晞的手腕，将她压制在垫子上，呼吸微促，热息拂过沈晞耳畔，“扬长避短，利用环境。下次再被人围住，别硬拼，打不过就跑，找掩体，等我。”
　　“等你？”沈晞喘着气，仰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汗水从她下颌线滴落，砸在自己颈窝，微凉，“等你来救我？”
　　赵砚辞松开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汗水也浸湿了她的鬓角：“等你一起杀出去。”
　　这句话，比任何鼓励都更有力量。沈晞的心跳漏了一拍，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别的什么。
　　下午是枪械训练。沈晞是第一次接触真枪，后坐力震得她手腕发麻。赵砚辞从身后靠近，手臂环过她，冰冷的手覆上她握枪的手，细微调整着她的姿势。
　　“肩放松，腕要稳。眼睛，准星，目标，三点一线。”她的声音贴在沈晞耳边，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恐惧没用，犹豫就会死。扣下扳机前，就要认定目标必死。”
　　沈晞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和稳定的心跳，奇异地，她狂跳的心竟慢慢平静下来。她按照指导，屏息，瞄准，扣动扳机——
　　“砰！”
　　子弹精准命中靶心。
　　“还不错。”赵砚辞退开一步，语气依旧平淡，但沈晞似乎看到她唇角极快地弯了一下。
　　高强度的训练持续了一整天。傍晚时分，两人都已是精疲力尽。赵砚辞丢给沈晞一瓶功能饮料，自己则靠在器械上，仰头喝水，脖颈拉出优美而脆弱的弧线，汗珠顺着锁骨滑落。沈晞看着她肩头绷带微微渗出的血色，鬼使神差地开口：
　　“你的伤……要不要换药？”
　　赵砚辞喝水动作一顿，放下水瓶，看向她，目光有些探究，半晌，才淡淡“嗯”了一声。
　　换药的过程沉默而尴尬。沈晞小心翼翼地拆开旧绷带，露出那道狰狞的擦伤。伤口处理得很好，但依旧触目惊心。她动作轻柔地消毒、上药，能感受到赵砚辞身体瞬间的紧绷和压抑的呼吸声。
　　“疼就说。”沈晞低声道。
　　赵砚辞没说话，只是闭上了眼，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显得异常安静，甚至有些……脆弱。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影后，也不是那个冷血严苛的教官，只是一个受伤的女人。
　　沈晞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换好药，两人坐在训练场边休息，沉默地喝着水。夕阳的余晖透过高窗洒进来，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为什么是我？”沈晞忽然问，这个问题在她心里憋了很久，“你明明有更专业、更可靠的人选。”
　　赵砚辞看着远处的靶子，目光悠远，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因为你不‘专业’，不‘可靠’。”
　　沈晞愣住。
　　“太专业的人，思维有定式，容易被预测。太可靠的人，往往也意味着被渗透的风险更高。”赵砚辞转过头，看向沈晞，眼神锐利而复杂，“你是个变量，沈晞。你的冲动，你的不按常理出牌，甚至你那个来历不明的系统，都是计划外的因素。而有时候，破局的关键，恰恰在于计划之外。”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变量意味着风险，也意味着机会。我需要这个机会。所以，是你。”
　　说完，她转身朝淋浴间走去，留下沈晞独自消化这番话。
　　变量？机会？沈晞看着她的背影，心情复杂。原来自己在她眼中，始终是一枚高风险高回报的棋子。但奇怪的是，这次她并没有感到被利用的愤怒，反而有一种……被需要、被赋予重任的奇异感觉。
　　晚餐是外卖，比昨晚的泡面丰盛些，但两人都吃得很快，没什么交流。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
　　入夜，沈晞躺在客房的床上，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疼，但大脑却异常清醒。赵砚辞的话、她训练时专注的眼神、换药时紧闭的双眸、还有那句“变量”……各种画面交织在一起。
　　她发现，自己开始看不透赵砚辞了。这个女人像一座冰山，她看到的永远只是水面上的十分之一，而水下，隐藏着巨大的、未知的阴影，以及……致命的吸引力。
　　而她自己，似乎也在这种高压和紧密的联系中，发生着某种改变。她对赵砚辞，除了戒备、利用、甚至一丝怨恨之外，似乎还掺杂了好奇、敬佩，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想要靠近、想要弄清楚的本能。
　　就在她思绪纷乱之际，脑中的系统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乱流杂音，接着，一个断断续续的新任务弹了出来：
　　【紧急……干扰……新任务发布：在慈善拍卖会上，成功……接近……目标林天宇，并获取其贴身……信物……任务奖励：解锁……系统部分……隐藏信息……失败惩罚：记忆……紊乱……】
　　任务描述模糊不清，充满了干扰信号，但“隐藏信息”和“记忆紊乱”这两个词，让沈晞瞬间绷紧了神经。
　　拍卖会还没开始，新的风波似乎已经暗涌。而她和赵砚辞这场真假参半的“合作”，能否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夜深了，城市依旧灯火通明。沈晞在疲惫与疑虑中沉沉睡去，而另一间卧室的灯，却亮到了后半夜。赵砚辞站在电子沙盘前，反复推演着拍卖会的每一个细节，以及，沈晞这个“变量”可能引发的所有可能。
　　风险与机遇并存。这场戏，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