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伪装剧本》happykuain

6、第 6 章

　　从林天宇的酒会归来，沈晞感觉自己像踩在钢丝上。芯片丢失的阴影，林天宇意味深长的试探，还有赵砚辞那句冰冷的“戏不做足，鱼怎么会上钩”，都像一根根刺，扎在她心头。她明白自己是一枚棋子，但当这枚棋子被如此直白地置于险境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愤怒还是在心底滋生。
　　更让她不安的是脑中的系统。自从酒会回来，系统就异常沉默，连日常的“恶毒值”提示都消失了，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赵砚辞那边似乎也陷入了沉寂，没有联系，没有指示。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反而更让人心悸。
　　第三天下午，沈晞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对方声音经过处理，冰冷刺骨：“沈小姐，芯片里的‘礼物’我们收到了。想要回‘原件’，明天下午三点，西郊废弃化工厂，一个人来。别耍花样，除非你想让赵大影后的那些‘小秘密’明天登上头条。”
　　电话戛然而止。
　　沈晞握着手机，指节发白。芯片果然落入了对方手中！他们不仅拿到了，还破解了？甚至用赵砚辞的秘密来威胁她？赵砚辞到底在芯片里放了什么？所谓的“假信息”难道只是幌子？
　　她第一时间想联系赵砚辞，但那个专属的联系渠道却诡异地无法接通。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是赵砚辞故意切断联系，考验她的忠诚？还是……赵砚辞那边也出事了？
　　无法求证，无法商量。对方只给了她不到24小时。去，可能是自投罗网的死局；不去，赵砚辞的秘密曝光，后果不堪设想。更重要的是，她需要知道芯片里到底是什么，这关系到她自身的安危，也关系到她对赵砚辞最后的判断。
　　第二天下午两点，沈晞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运动装，戴着帽子和口罩，独自驾车前往西郊。她没有完全听从威胁，暗中在身上藏了几个微型追踪和报警装置——这是她作为卧底的本能。她将目的地和简易预警信号发送到了一个加密的紧急联络端，这是她留给自己的最后一道保险，但她不确定这保险是否有效。
　　西郊化工厂荒废多年，锈迹斑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品味。沈晞将车停在远处，徒步靠近，如同灵猫般潜行，仔细观察着环境。太安静了，安静得诡异。
　　她按照指示，走进最大的那个废弃车间。阳光从破碎的屋顶投下斑驳的光柱，灰尘在光中飞舞。车间中央，站着一个穿着工装、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背对着她。
　　“东西带来了吗？”男人没有回头，声音沙哑。
　　“我要先确认‘原件’。”沈晞稳住呼吸，冷静地说。
　　男人缓缓转过身，帽檐下是一张普通得毫无特征的脸，但眼神锐利如鹰隼。他手里拿着一个熟悉的微型芯片。“东西在这。赵砚辞让你偷拍的林氏账本备份，交出来。”
　　赵砚辞让她偷拍的账本备份？沈晞心中巨震！芯片里根本不是假信息，而是真实窃取的林氏罪证？赵砚辞对她撒了谎？为什么？是为了在失败时把她推出去当替罪羊吗？
　　一瞬间，被利用、被欺骗的怒火几乎冲昏了她的头脑。但她强行压下，面上不动声色：“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原件？我要验货。”
　　男人嗤笑一声：“你没资格谈条件。”他话音未落，车间四周的阴影里，突然闪出五六道身影，将她团团围住，手中都拿着棍棒或匕首。果然是个陷阱！
　　“抓住她！芯片和账本都要！”领头男人下令。
　　沈晞眼神一凛，不再犹豫，率先发动攻击！她身形如电，侧身避开迎面砸来的棍子，同时一记手刀精准劈在对方手腕关节上，夺下棍子，反手横扫，逼退左侧两人！她的格斗技巧干净利落，完全是实战中磨炼出来的杀招，与“花瓶女星”的形象判若两人。
　　围攻者显然没料到她的身手如此狠辣，一时被逼得手忙脚乱。但对方人多势众，且训练有素，很快稳住阵脚，配合默契地围攻上来。沈晞凭借灵活的身法和车间内的废弃设备周旋，棍影翻飞，不时传来闷响和痛呼，但她也挨了几下，手臂火辣辣地疼。
　　必须尽快脱身！沈晞看准一个空档，猛地将手中棍子掷向领头男人，趁他闪避的瞬间，朝一个看似薄弱的缺口冲去！
　　就在她即将冲出包围的刹那，脑后传来尖锐的风声！有人偷袭！她下意识地侧头避让，一根铁棍擦着她的太阳穴划过，带起一阵刺痛和眩晕感。
　　完了！沈晞心头一沉。
　　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空旷的车间！
　　偷袭沈晞的那个男人应声倒地，捂着手腕惨叫，铁棍咣当落地。
　　所有打斗瞬间停止。众人惊骇地望向枪声来源。
　　只见车间二楼的钢架平台上，赵砚辞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长发束起，脸上戴着遮住半张脸的战术墨镜，手中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枪口，正冒着缕缕青烟。她如同暗夜降临的审判者，居高临下，气场冰冷肃杀。
　　“动她一下，试试。”赵砚辞的声音透过墨镜传来，没有一丝温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围攻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赵砚辞身上散发出的强烈压迫感震慑，一时不敢妄动。
　　领头男人脸色难看至极：“赵砚辞！你竟然敢……”
　　“咔嚓。”赵砚辞的枪口微移，对准了他的眉心，“芯片是饵，账本是假的。你们上钩了。现在，告诉我，林天宇在哪？或者，我送你们下去问他。”
　　她的语气平静，却蕴含着极大的恐怖。沈晞仰头看着平台上的那个女人，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她来了？她怎么知道这里？是那个紧急信号？还是她一直都在暗中监视？
　　就在这时，沈晞脑中沉寂的系统突然发出尖锐到几乎撕裂神经的警报！
　　【警告！警告！检测到超高危能量锁定！狙击手！十点钟方向！屋顶缺口！目标——赵砚辞！】
　　几乎在系统警报响起的同一瞬间，沈晞看到了那个缺口处一闪而过的反光！
　　“小心！”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嘶喊出声，同时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猛地扑向旁边一个废弃的铁质油桶，用尽全身力气将其踹向赵砚辞所在的平台下方！
　　“砰！”
　　又一声枪响！子弹打在钢架上，火花四溅！
　　赵砚辞在沈晞喊出声的瞬间就已做出反应，身体迅捷后仰翻滚，避开了致命一击，但子弹还是擦着她的肩膀飞过，带起一溜血痕！
　　“走！”赵砚辞低喝一声，不再恋战，从平台上一跃而下，同时朝狙击手方向连开两枪进行压制！她一把抓住还有些发愣的沈晞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拉着她朝车间的另一个出口疾奔！
　　“追！”反应过来的敌人在身后叫嚣着追来，枪声再次响起。
　　赵砚辞对这里的地形似乎极为熟悉，拉着沈晞在巨大的设备和管道间灵活穿梭，利用障碍物躲避子弹。她的手掌冰冷而有力，奔跑中，沈晞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肩膀渗出的温热液体浸湿了衣服。
　　终于，两人冲出了车间，跳上停在隐蔽处的一辆黑色越野车。赵砚辞猛踩油门，车子如同脱缰的野马，冲入荒草丛生的厂区小路，将身后的追兵和枪声远远甩开。
　　车内一片死寂，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沈晞看着赵砚辞染血的肩膀，心情复杂难言。刚才那一刻，如果不是系统预警，如果不是她下意识扑救……赵砚辞会不会已经……
　　“为什么骗我？”沈晞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后怕，“芯片里根本不是假信息，对不对？”
　　赵砚辞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侧脸线条紧绷，过了好几秒，才冷冷地说：“不骗你，你怎么会露出那么真实的恐惧和……破绽？又怎么能让林天宇确信，账本真的在你手里，并且重要到需要我亲自出面灭口？”
　　沈晞浑身冰凉。所以，从芯片开始，就是一个针对她和林天宇的双重圈套？赵砚辞不惜用她的命，甚至不惜自己涉险，来演这出戏，只是为了取信林天宇，引蛇出洞？
　　“你就不怕，我刚才真的死在那里？或者，狙击手的子弹快过我的反应？”沈晞的声音带着颤抖。
　　赵砚辞终于侧过头，墨镜下的目光锐利地刺向她：“怕。所以我来晚了。”
　　沈晞一愣。
　　赵砚辞转回头，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我没想到他们会动用狙击手。这次……是我计算失误。”
　　计算失误？沈晞看着她肩膀的伤口，想着刚才千钧一发的惊险，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是愤怒，是委屈，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劫后余生的庆幸。她扭过头，看向窗外飞逝的荒草，不再说话。
　　信任已经出现了深深的裂痕。但经过刚才生死一线的并肩，某种更复杂的东西，似乎在悄然滋生。
　　赵砚辞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沉默的沈晞，墨镜后的眼神晦暗不明。她伸手，按开了车载音响，一首低沉的大提琴曲流淌出来，盖过了车厢内令人窒息的沉默。
　　车子朝着城市的方向疾驰，将废弃工厂的杀机远远抛在身后。但沈晞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而她和赵砚辞之间这根脆弱的纽带，能否经受住接下来的考验，仍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