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伪装剧本》happykuain

12、第 12 章

　　安全屋内，空气仿佛凝固了。赵砚辞的问题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沈晞竭力维持的伪装。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逼迫，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仿佛在说：要么坦诚，要么出局。
　　沈晞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系统的血色警告仍在眼前闪烁，随身空间里那支幽蓝的注射器散发着寒意。坦白？说出系统这个荒谬的存在？赵砚辞会信吗？还是会把她当成疯子或者……更大的威胁？可如果不坦白，她如何在赵砚辞眼皮底下完成那个该死的任务？又该如何应对接下来必然更加凶险的局面？
　　赌一把。她必须赌赵砚辞的格局，远超她的想象。
　　沈晞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赵砚辞的目光，声音因紧张而微微沙哑，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我……我被一个东西威胁了。”
　　赵砚辞眉梢微挑，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一个……自称‘系统’的东西。”沈晞艰难地开口，观察着赵砚辞的反应，对方脸上没有任何波澜，这让她稍微定了定神，“它绑定了我，发布一些……‘恶毒’任务，比如在节目上泼你水，陷害你，来换取所谓的生存值。之前很多事，是任务，也是……我的伪装。”
　　她停顿了一下，看到赵砚辞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了然，但依旧沉默。这给了沈晞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就在刚才，它发布了新任务。”沈晞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它说……因为我与你的‘协同度’或者说信任度异常升高，威胁到了它的底层协议。它要求我在24小时内，对你注射一支‘记忆干扰素’。”她摊开手掌，心念一动，那支泛着不祥蓝光的微型注射器凭空出现在她掌心。
　　“任务成功，解锁所谓的‘真相碎片’；任务失败……系统解绑，我的意识将被抹杀。”沈晞说完，仿佛脱力般靠在了门板上，紧紧盯着赵砚辞。
　　死一般的寂静在安全屋内蔓延。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衬得这寂静更加令人窒息。
　　赵砚辞的目光落在沈晞掌心的注射器上，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其解剖开来。几秒后，她抬起眼，看向沈晞苍白的脸，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里带着冰冷的嘲讽和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记忆干扰素？”她伸出手，指尖悬在注射器上方，没有触碰，“有意思。看来，我猜的没错。”
　　沈晞猛地睁大眼睛：“你……你知道？！”
　　“我不知道具体是‘系统’。”赵砚辞收回手，踱步到控制台前，快速敲击了几下键盘，调出一系列复杂的数据流和波形图，“但我很早就察觉到你的行为模式有强烈的‘被引导’痕迹，矛盾且不合逻辑。你的某些‘恶毒’举动，时机精准得像是刻意在配合我的计划，而某些时候，你又会出现明显的抗拒和挣扎。这不像单纯的伪装，更像是一种……被迫执行的程序。”
　　她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看着沈晞：“我调查过你，沈晞。在你‘恶名昭著’之前，你的背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你的突然转变，以及转变后那些看似愚蠢却总能微妙地触及关键点的行为，都指向一种外部干预。我只是没想到，是这种形式的干预。”
　　沈晞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窜起。原来赵砚辞早就怀疑她了，甚至一直在观察、分析她！那之前的“合作”、“信任”，又算什么？更高级的利用和试探吗？
　　“所以，你一直在利用我？包括现在？”沈晞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受伤。
　　“是合作，也是观察。”赵砚辞坦然承认，语气平静无波，“我需要确定你的‘异常’是敌是友，以及其背后的目的。现在，你选择了坦白，这证实了我的部分猜测，也让我们有了真正合作的基础。”
　　她走到沈晞面前，目光落在她掌心的注射器上：“这个任务，很有趣。它害怕我们建立信任。为什么？因为信任会让我们脱离它的控制？还是因为……信任，是揭开某个真相的关键？”
　　沈晞愣住。她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系统发布任务的原因。
　　“任务要求你对我注射记忆干扰素。”赵砚辞的指尖轻轻点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眼神锐利，“它想模糊或篡改我的哪部分记忆？是关于你的？关于林天宇的？还是关于……它自身的？”
　　每一个问题都像重锤敲在沈晞心上。系统在害怕！害怕她和赵砚辞联手！
　　“那……现在怎么办？”沈晞看着手里的注射器，如同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赵砚辞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将计就计。”
　　“什么？”
　　“它要你注射，你就‘注射’。”赵砚辞从一旁的医疗箱里取出一支空的注射器，又拿出一小瓶无色透明的营养液，快速抽取了一些，“把那个‘记忆干扰素’换掉。我会配合你演一场戏。”
　　沈晞瞬间明白了她的计划！假意完成任务，骗取系统的“真相碎片”，同时避免伤害赵砚辞！
　　“可是……系统会不会检测出来？”沈晞担忧地问。
　　“风险存在，但值得一试。”赵砚辞动作利落地调换了两支注射器的液体，将那只装着营养液的“假货”递还给沈晞，“这是目前我们能主动接触、甚至可能反向破解这个‘系统’的唯一机会。我们需要知道它到底是什么，目的何在。而‘真相碎片’，可能就是突破口。”
　　她看着沈晞，目光深沉：“沈晞，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我们可能撕开一个巨大的阴谋；赌输了，我们可能会万劫不复。你，敢不敢陪我赌这一把？”
　　沈晞看着赵砚辞眼中那毫不退缩的锋芒，感受着她话语里那份将自己也置于险地的决绝，心中翻涌的恐惧和疑虑，竟奇异地平复了下来。她不再是孤身一人面对这诡异的系统，她有了一个强大、冷静、甚至比她更疯狂的盟友。
　　“我有的选吗？”沈晞扯出一个带着点狠劲的笑容，接过那只假的注射器，“反正横竖都可能被抹杀，不如拉个垫背的，一起掀了这破系统的桌子！”
　　赵砚辞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很好。那么，开始吧。”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放松身体，闭上眼睛，露出颈侧脆弱的血管，仿佛引颈就戮的猎物，语气却依旧冷静地指挥着：“动作要快，位置要准，注射后我会表现出短暂的眩晕和记忆混乱。你注意观察系统的反应，尤其是‘真相碎片’的内容。”
　　沈晞握紧注射器，深吸一口气，走到赵砚辞身边。针尖抵上她温热的皮肤时，沈晞的手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能感受到赵砚辞平稳的脉搏，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冷冽的、类似消毒水的气息。
　　“别怕。”赵砚辞闭着眼，轻声说，不知是在安慰沈晞，还是在对自己说。
　　沈晞一咬牙，将针筒内的营养液迅速推入。
　　几乎在注射完成的瞬间，赵砚辞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随即软软地靠向沙发背，眉头微蹙，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哼，仿佛在抵抗某种侵袭。她的演技无懈可击。
　　与此同时，沈晞脑中的系统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和尖锐的警报！
　　【警告！检测到目标人物受到未知物质侵入！记忆干扰程序启动中……分析干扰源……错误！错误！成分不符！任务判定……】
　　警报声戛然而止！系统界面剧烈地闪烁、扭曲，仿佛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大量乱码飞速滚动！
　　【任…务…强…制…完…成…】断断续续的电子音夹杂着杂音，【真…相…碎…片…解…锁…】
　　一副极其模糊、闪烁不定的画面强行投射到沈晞的脑海：那是一个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实验室，无数培养槽排列整齐，其中一个槽体内，漂浮着一个……与赵砚辞有着七八分相似的、闭着双眼的女性面容！画面旁还有一行残缺不全的代码标识：【项目：镜像体A-07 | 状态：休眠 | 关联协议：……协议断裂……】
　　碎片信息一闪而过，系统界面彻底陷入黑暗死寂，仿佛耗尽了所有能量。
　　沈晞僵在原地，浑身冰冷。那个培养槽里的“赵砚辞”……镜像体？协议断裂？这到底是什么？！
　　“怎么样？”赵砚辞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她睁开了眼，眼神清明锐利，没有丝毫被干扰的迹象。
　　沈晞猛地回过神，看向赵砚辞，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声音发颤：“看……看到了……一个实验室……培养槽……里面……有你……”
　　赵砚辞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猛地站起身，抓住沈晞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说清楚！什么样的实验室？里面有什么？！”
　　安全屋内，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赌博的两人，还没来得及喘息，便又被一个更惊人、更恐怖的真相碎片，拖入了更深的迷雾之中。
　　那个与赵砚辞一模一样的“镜像体”，究竟是什么？系统背后的“协议”，又指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