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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拜贴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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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晏的猎场亮相为他引来不少目光
门房送上拜贴:“大人,这是江家的拜贴”
“江家?”
萧景渊眉峰骤然锁紧,眸中寒意乍现,方才因“顾清晏彻底露脸,引得其他人注目”而翻涌的醋意,瞬间被更冰冷的警惕取代。他接过那张制作精良的拜帖,指尖几乎要将其捏碎。
江家,乃是一个顶级的世家大族,盘踞江南,手握漕运与盐引命脉,在朝中根基深厚,素来与萧景渊这一派系井水不犯河水,甚至隐隐有些对立。
此时递上拜帖,其用意,细思极恐:
趁火打劫?见萧、王两家彻底撕破脸,想趁机下场,分一杯羹,或是拉拢一方?
另有所图?目标直指刚刚在猎场惊艳亮相、价值飙升的——顾清晏。
一想到第二种可能,萧景渊周身的气压瞬间更低了。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句:
“江家……他们倒是会挑时候。”
他猛地攥紧拜帖,目光锐利如刀,射向门房:
“来的是谁?”
门房被他的气势所慑,声音都有些发颤:
“回、回大人,是江家的公子,江……江云逸。”
江云逸!
萧景渊脑中立刻浮现出关于此人的信息:江家这一代最出众的子弟之一,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尤擅诗词书画,在京中贵族子弟间颇有雅名,更重要的是——此人,最是欣赏才华出众之人!
轰——
萧景渊感觉自己的理智弦彻底崩断了一根。这哪里是拜帖?这分明是 “猎猫宣言”!
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几乎想立刻将这拜帖撕个粉碎,再下令将那个什么江云逸乱棍打出去。
然而,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江家不是王家,贸然与之彻底交恶,于大局不利。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把那拜帖烧了的冲动,声音冰冷:
“告诉他,本官公务繁忙,暂不见客。”
门房如蒙大赦,连忙应声退下。
萧景渊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他猛地转身,大步朝着听风阁走去——他必须立刻、马上见到顾清晏,确认他的小猫还好端端地待在窝里,没有被任何外面的野花野草,甚至野树迷了眼!
而此刻的顾清晏,恐怕正对着一卷古籍或一份情报凝神思考,完全不知道,因为自己今天的“皮肤展示”,已经让自家饲主进入了 “一级战备状态” ,并且即将迎来一位重量级的 “潜在情敌”。
侍卫长看着大人杀气腾腾奔向听风阁的背影,内心警铃大作。
萧景渊带着一身尚未平息的冷厉气息,几乎是“闯”进了听风阁。他脑子里还在疯狂盘旋着“江云逸”、“拜帖”这些关键词,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顾清晏正埋首于书案,闻声抬头,就看到萧景渊面色阴沉、眼神锐利地站在门口,周身气压低得吓人。
他下意识地微微歪头,清冷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个清晰的 “?”。
这人又怎么了?
公务出问题了?
王家又有新动作了?
见萧景渊只是死死盯着自己不说话,顾清晏难得地主动开口,基于一种对“合作伙伴”状态的基本评估,问了一句:
“你脸色不好啊。”
语气平淡,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好”一样自然。
这句话听在萧景渊耳朵里,自动翻译成了:
“你又在发什么疯?”+ “别耽误我干正事。”
他心头那团无名火“噌”地烧得更旺了!我在这里为了你严防死守、醋海翻腾,你倒好,一脸无辜地问我脸色为什么不好?!
萧景渊大步走到书案前,双手撑在案面上,身体前倾,形成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姿势,目光灼灼地锁住顾清晏:
“我脸色为什么不好,” 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你难道不知道?”
顾清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逼近和质问弄得一怔,更加疑惑了。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似乎没做什么特别的事……除了在猎场射了只鹰,杀了几个刺客?
他试图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语气带着点不确定:
“是因为……今日猎场遇袭,让公主殿下受惊了?”
萧景渊:“……” 他一口老血堵在胸口。
他看着顾清晏那认真分析、努力寻找“正经理由”的模样,彻底没了脾气。跟一个情感接收器坏掉的人较劲,最后内伤的只有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直起身,有些无力地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和咬牙切齿的宠溺:
“算了。”
“你……继续看书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都透着一股浓浓的郁闷和……委屈?
侍卫长在门外目睹了全过程,内心疯狂呐喊:
“公子啊!大人那是吃醋!吃——江——家——公——子——的——醋——啊!”
“您这阅读理解能力……属下真是为您二位着急!”
顾清晏看着萧景渊带着一身低气压和谜语人般的情绪离开,眉头微蹙。他懒得去揣测那人心海底针,但必要的“敌情”动态还是要掌握的。
目光一扫,恰好捕捉到门外侍卫长那张写满了 “我好急我好想说但是我不敢” 的脸。
顾清晏放下书卷,声音清淡地朝外唤道:
“你进来。”
侍卫长:“!!!”
他内心前所未有的活跃:来了来了!公子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吗?!属下的吐槽之魂早已饥渴难耐!
他立刻收敛脸上过于丰富的表情,换上一副沉稳恭敬的面孔,快步走入室内,躬身行礼:
“公子有何吩咐?”
顾清晏单手支着下颌,另一只手无意识地轻点着桌面,抬眸看向他,直接问道:
“萧景渊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他问得平静又直接,仿佛在分析一个战术漏洞。
侍卫长精神一振,感觉肩负着促进主子们感情和谐,以及为自己谋取更好工作环境的重任!他斟酌着用词,既不能出卖大人,又要让公子明白问题的严重性。
“回公子,” 侍卫长压低声音,表情严肃得像在汇报军情,“大人他……主要是因今日猎场之事,心绪难平。”
“猎场?” 顾清晏挑眉,“遇刺之事不是已经解决了?”
“呃……不仅是遇刺。” 侍卫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清晏的脸色,“大人或许是……见公子今日风姿过人,引得多方瞩目,心中……倍感压力。”
要不是职责不允许,他恨不得直接翻译:大人他醋疯了!现在连江家公子都来递帖子了!
顾清晏闻言,眼中疑惑更甚:“压力?”
顾清晏不解的腹诽: “我展现能力,替他震慑对手,为他增光添彩,他为何会有压力?莫非是觉得我功高震主?”
侍卫长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公子又想岔了,急得汗都要出来了,不得不说得更直白些:
“公子,大人的压力……并非来自公子之能,而是……源于那些注目公子之人。大人是……是唯恐公子被人叨扰了清静!”
侍卫长内心已经近乎咆哮:他是怕你被别人拐跑啊公子!
顾清晏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是了,定是那些皇子、贵女乃至江家的关注,带来了不必要的交际应酬,打乱了他的部署,让他觉得麻烦。所以他脸色才那么差。”他想道
他自觉找到了合理解释,便对侍卫长点了点头,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然: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侍卫长充满期待与试探的 “公子您懂了?” ,换来的是顾清晏一个冷静到近乎漠然的战略评估:
“江家那边不足为惧,且安心就好。”
顾清晏只一味觉得江家此时插手,无非是想趁萧王相争渔利,或试探我的价值。无论哪种,其根基在江南,手伸不到京城核心,只需谨慎应对,不必过度反应。萧景渊果然是因公务烦心,看来王家反扑力度超出预期,我需加快布局了。
侍卫长:“……”
他好气又无奈:安心?!大人他安不了心啊公子!他担心的根本不是江家的势力,是江云逸啊!罢了罢了,是我僭越了,我闭嘴。
于是,侍卫长将所有奔腾的吐槽咽回肚子里,化作一句充满无力感和职业素养的:
“公子您……您圣明。”
——您说得对,您高兴就好
以及大人您自求多福……
侍卫长那声充满复杂情绪的“圣明”和离开时过于沉重的背影,像一道迟来的闪电,劈开了顾清晏完全沉浸在权谋逻辑里的思维定式。
他放下笔,微微蹙起眉头,清冷的眸子里罕见地浮现出一丝真正的、与公务无关的困惑。
“侍卫长的反应不对。”
“若只是寻常的势力权衡,他不必如此……欲言又止。”
“他那语气,不像是在回应‘江家不足为惧’,更像是……无奈?甚至有点……同情?”
“同情谁?萧景渊?”
这个念头一起,之前被忽略的种种细节瞬间涌入脑海:
萧景渊问他“枕头可还舒服”时,那过于灼热的目光和低沉含笑的嗓音。
回程马车上,萧景渊莫名其妙不准他看窗外、不准他解披风。
刚才,萧景渊撑在书案前,咬牙切齿地问“你难道不知道?”时,那眼神里的……委屈和控诉?
还有那句没头没尾的“离那些不相干的人远些”。
所有这些画面,以前都被他自动归类为“萧景渊心情不好、突发恶疾或公务压力大”。但此刻,串联起来,指向了一个他从未认真考虑过的、荒谬却又唯一合理的解释——
顾清晏的瞳孔微微收缩,脸上闪过一丝极度的难以置信。
他猛地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了两步,试图否定这个过于离奇的猜想。
“他怎么会……”
“但如果不是……那他的种种行为,根本解释不通。”
“难道……他今日种种反常,不是因为公务,而是因为……我?”
“因为……那些看我的人?”
这个结论让顾清晏感到一阵莫名的耳热,心跳也失序了一瞬。他下意识抬手,用手指碰了碰自己微烫的耳垂。
侍卫长要是知道自己的一个语气,竟然起到了如此石破天惊的效果,恐怕会当场喜极而泣:
“苍天有眼!公子他……他好像要开窍了!!”
而此刻的萧景渊还对此一无所知,仍在书房里独自郁闷。他根本不会想到,顾清晏那宕机的情感系统,刚刚完成了一次史诗级的……强行启动。
侍卫长刚平复下“公子根本没懂”的悲壮心情,听到传唤,心里又是一咯噔,硬着头皮快步走进听风阁。
这一次,他敏锐地察觉到,室内的气氛有些……不同。
顾公子依旧坐在书案后,姿容清冷,但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里,似乎多了一丝极难察觉的……闪烁和不确定?甚至,公子那如玉的耳廓上,仿佛还残留着一丝未完全褪去的薄红?
侍卫长内心瞬间警铃大作,又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期待:难道……?
他屏住呼吸,更加恭敬地行礼:“公子。”
顾清晏没有立刻说话,指尖在书案上无意识地划了几下,似乎在斟酌措辞。这罕见的迟疑,让侍卫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顾清晏抬眸,目光落在侍卫长身上,声音依旧清淡,却带着一种试图维持镇定、却又忍不住探究的微妙语气:
“萧景渊他……近日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以决断的……私事?”
他巧妙地将“因我吃醋”替换成了“难以决断的私事”,试图维持住自己冷静谋士的人设,但那微微闪烁的眼神,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
侍卫长内心瞬间爆发出五彩斑斓的烟花!苍天啊!公子他!他居然开始思考大人的“私事”了!还是“难以决断”的这种!这指向性简直不能更明显了!
他强压下几乎要咧到耳根的嘴角,努力维持着专业的面部表情,沉吟着配合公子的“剧本”,谨慎答道:
“回公子,大人的公务一切如常,并无特别难决之事。若论私事……”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偷偷观察着顾清晏的反应,“大人近日心绪不宁,似乎……确与一些‘外扰’有关。”
他赞赏:没错公子!大人就是被那些觊觎您的狂蜂浪蝶给烦的!
“外扰?” 顾清晏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个词,眉头微蹙,“何种外扰?”
顾清晏的思维模式又切回他的谋士形态:果然是公务之外的麻烦?是朝中政敌的暗算?还是……?
侍卫长看着公子那依旧带着三分谋士分析态度的样子,内心哭笑不得,只得再点明一些:
“这个……属下不敢妄加揣测。只是大人似乎……尤为不喜旁人过于关注……府内之事。”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极其快速地扫过顾清晏本人。
这话说的近乎直白:大人他不喜欢别人盯着您看啊我的公子!
顾清晏:“……”
他接收到了侍卫长的眼神,结合之前的“复盘”,那个荒谬的结论再次浮上心头。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耳根那点红晕似乎又加深了些许。
“嗯……我知道了。” 他挥了挥手,声音比平时更低,“你退下吧。”
这一次,侍卫长心满意足、脚步轻快地退了出去。他感觉,府内停滞已久的感情进度条,终于要开始动了!
而独自留在房内的顾清晏,则陷入了更深的沉思……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混乱之中。
当顾清晏走出听风阁,朝着萧景渊书房方向走去时,沿途所有看见他的侍卫、仆从,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随即又立刻低下头,用尽毕生演技装作无事发生,内心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公子居然主动去找大人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而此刻,萧景渊还对此一无所知。他正阴沉着脸,对着那份江家的拜帖运气,脑子里盘算着如何让江云逸“合理”地消失。
“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萧景渊烦躁地应了一声:“进!” 头都未抬,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幕僚或下属。
门被轻轻推开。
一道清瘦的身影立在门口,逆着光,轮廓有些模糊,但萧景渊几乎是在瞬间就凭借气息认出了来人——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是顾清晏!
他竟然……主动来了?
萧景渊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气出了幻觉。他下意识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椅子在身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清晏?”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惊喜,“你……怎么来了?”
顾清晏站在门口,并没有立刻进来。他似乎在犹豫,目光扫过萧景渊桌上那被揉得有些皱的拜帖,又落回萧景渊那张写满惊愕和残余怒意的脸上。
他抿了抿唇,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番主动前来,对他而言已是极限,真要他说出什么,实在强人所难。
最终,他只是抬步走了进来,反手轻轻关上了房门。
这个动作让萧景渊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他关门了!他主动关门了!
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顾清晏走到书案前,与萧景渊隔着一张桌子对视。他避开了萧景渊那过于灼热的视线,目光落在对方刚才因攥拳而骨节发白的手上,忽然极轻、极快地说了一句:
“……我没有看他们。”
!!!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萧景渊脑海中炸开!
没有看谁?
当然是猎场上那些公子、贵女,还有……那个该死的江云逸!
他……他这是在向自己解释?!
他不仅看出了自己在生气,还精准地找到了生气的源头,并且……主动来澄清了?!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萧景渊,将他之前所有的醋意、焦躁、郁闷冲刷得一干二净!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他绕过书案,一步跨到顾清晏面前,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微微颤动的睫毛和那故作镇定却依旧泛红的耳尖。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小心翼翼:
“清晏……你,你刚才说什么?”
顾清晏被他逼得后退了半步,后背抵住了书架,再也无处可逃。他有些懊恼地瞪了萧景渊一眼,似乎后悔自己冲动之下说了那句话,扭开头,不肯再说第二遍。
但这一次,他的眼神里没有了纯粹的疑惑和排斥,只有被戳穿心事的羞恼和……一丝纵容。
萧景渊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充满了愉悦和满足。他伸出手,试探性地、极轻地碰了碰顾清晏的手背。
顾清晏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躲开。
在令人心跳加速的寂静对峙中,顾清晏被萧景渊那灼热、专注且充满期待的目光看得几乎要烧起来。他扭开的脸颊也染上了绯色,最终像是放弃了抵抗,或者说,是某种潜意识的顺从,让他带着点赌气的意味,飞快地、声音更低地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没看他们。”
这一次,字句清晰,含义明确。
不再是疑问,而是陈述。
不再是谋士的分析,而是……属于顾清晏个人的、笨拙却又无比珍贵的“交代”。
萧景渊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这句话狠狠撞了一下,酸软得一塌糊涂。
他不仅看懂了他的醋意,还在用自己最不擅长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安抚他。
这比任何直白的告白都更让萧景渊疯狂。
他再也克制不住,低笑一声,带着无比的珍视和终于得到回应的狂喜,伸手——不是碰手背,而是直接、坚定地,握住了顾清晏微凉的手。
顾清晏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抽回,却被萧景渊更紧地握住。
“我知道。” 萧景渊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情感,“我的清晏,眼里只看该看的人。”
——比如我。
这句话几乎是贴着顾清晏的耳廓说的,气息灼热,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和满足。
顾清晏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他试图挣脱,力道却软绵绵的,更像是欲拒还迎。他抿着唇,不肯再看萧景渊,但那微微颤抖的睫毛和没有真正用力推开的态度,已然说明了一切。
他默认了。
默认了萧景渊的靠近,默认了这过于亲密的接触,甚至……默认了那句“我的清晏”。
萧景渊看着他这副难得一见的、全然不同于平日清冷的模样,心中爱意汹涌,几乎要满溢出来。他知道不能逼得太紧,今日的进展已是神速。
他强压下想要更多亲近的渴望,只是紧紧握了握顾清晏的手,然后缓缓松开,低声道:
“晚上一起用膳?我让厨房准备你爱吃的。”
这是一个充满日常烟火气的邀请,却象征着关系质的飞跃。
顾清晏没有立刻回答,他飞快地瞥了萧景渊一眼,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转身朝门口走去。
就在萧景渊以为他不会回应,心底泛起一丝失落时,却听到走到门口的顾清晏,用极轻极轻、几乎要被风吹散的声音,留下了一个字:
“……嗯。”
!!!
随着房门被轻轻带上,萧景渊站在原地,回味着那个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嗯”字,终于忍不住,畅快地、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
他终于开始朝他,迈出了第一步。
而门外,所有听到大人那前所未有开怀笑声的下人们,彼此交换着激动又八卦的眼神:
“稳了!这次绝对稳了!”
“快!通知厨房,今晚按最高规格准备!”
听风阁内,一片寂静。
顾清晏独自坐在窗边,垂眸看着自己刚才被萧景渊紧紧握过的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掌心的温度,一种滚烫的、带着薄茧的、充满力量和不容置疑意味的触感。
他下意识地用指尖轻轻抚过那片皮肤。
没有厌恶。
没有以往被强迫触碰时那种瞬间的僵硬和冰冷的排斥。
反而……是一种陌生的、微微发麻的,甚至带着一丝……隐秘安心的感觉?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微微一颤。
“好像——” 他低声自语,清冷的嗓音在空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又带着一种不确定的试探, “可以接受。”
这四个字,轻飘飘的,却在他心里砸开了一圈巨大的涟漪。
他闭上眼,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萧景渊靠近时,那双深邃眼眸中几乎要溢出来的狂喜和温柔;回放着那低沉沙哑、带着磁性的笑声;回放着那句“我的清晏”在耳畔响起时,带来的那种近乎战栗的感觉。
好像……真的可以接受。
甚至,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心底深处某个角落,竟然泛起一丝极淡极淡的……甜意?
顾清晏被这个陌生的情绪弄得有些无措,他猛地站起身,试图用惯常的冷静将其压下,却发现这次有些徒劳。
那份被攥过的触感,和随之而来的悸动,如同在他冰封的心湖上凿开了一个小孔,温暖的泉水正汩汩地涌出,缓慢而坚定地融化着周围的坚冰。
他站在窗前,望着萧景渊书房的方向,许久没有动。
而另一边,正在疯狂部署“浪漫晚膳”的萧景渊,忽然没来由地觉得心情更好了一点,仿佛心有灵犀般,也抬头望向了听风阁的方向,唇角勾起一个势在必得的、温柔至极的弧度。
江云逸的拜贴虽然石沉大海,但江云逸并不是省油的灯,他已经想好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