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跑路》荒戋游

1、跟谁人类呢

　　“这单结了吧。”白凉初在旅馆的木桌上放上了个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的东西。
　　那人正要伸手去碰的时候，一柄匕首瞬间擦着皮肤插入了桌面。
　　“……”对面那人看着他。
　　白凉初勾着嘴角笑，没有说话。
　　“……行行行，拿去拿去。”那人是个老头，吹着胡子瞪着眼十分不爽地把一个牛皮袋子扔给他，金属摩擦碰撞的声音格外响亮。
　　两个人迅速同时扒开各自的袋子看了一眼。
　　接着都松了口气。
　　“这都给弄到了，你小子。”老头说。
　　“少来，”白凉初把袋子塞内侧隔层里，皱了皱鼻子，“这回差一点完蛋。再有那群狗东西的活儿别叫我啊，隔老远闻着味儿就犯恶心。”
　　“……你哪回不这么说，”老头小声嘀咕，倒也没反驳，接着说，“还有趟三级的，西北线的废野，搜货就行，你反正也要回那边一趟吧？一起接了？”
　　白凉初看了他一眼，“行。”
　　老头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半晌，拿起东西起身打开了侧门，鼻腔里出热气，伴随一声狠狠的“哼”。
　　“养不熟的兔崽子。”
　　白凉初走出了旅馆，离开之前瞥了一眼身后。
　　天是黑的，他这个视角下的云层密密麻麻，两个掉漆的金属大字顽强地屹立于天台边沿，大字身上缠着几十年前淘汰的小灯串，据说之前是能发出不同颜色的光的。
　　地眠。
　　是第一任交易所所长取的，听着挺有文化水平，不知道那任所长是不是读过书。
　　白凉初从有记忆起就没见地眠这俩字发过光，灯串可能本来就是坏的，那个据说实在有待考究。
　　不过交易所没人会跟他一样闲情雅致到关注这种破玩意儿，交易所，说白了，就是黑市，一群疯子的在这里边玩各种黑暗交易，摆明面上的规则暗地里哪儿有人听呢。

　　挑选的代步工具是一只体型堪比变异食人花的大黑猫，得有一层楼那么高。
　　猫睁着一双黄澄澄的眼睛看他，对白凉初喉咙里发出的“啾啾啾”挑逗毫无反应，显然是只没有感情的病猫。
　　白凉初笑着耸了耸肩，小腿猛地发力跳上了大猫后颈，窝在黑色温暖的猫毛里指使猫前进。
　　他不知道“不知廉耻”四个字怎么写。
　　只是这猫不是很听话，在两次跟他唱反调往相反方向出溜之后，成功把白凉初抛弃在了荒无人烟的山里。
　　白凉初：“……”
　　不过这地儿离废野不远，走个把小时就到了，他倒不生气。
　　甚至心情很好地哼起了歌儿。
　　病猫都这样，特别是变异的病猫，脾气大到见人就要露出两排森森的尖牙，像是要把面前的人类咬死。
　　但实际上，只要投喂及时，吃饱了就不会跟你计较什么。病变日后变异物种里最亲人的动物之一就是猫们。
　　刚走两步，他却猛的意识到了不对劲。
　　空气中传来了淡淡的血腥味。
　　山体是黑色的。他站在山腰裸露的岩层上，目光掠过密密麻麻的变异植物，落在环绕在周围的一座座苍老而干枯的矮山上，猫儿带他进来的土路沿着两座山最下方之间狭小的空隙伸出去，上面很大一部分山体连在一起。
　　太阳在西侧那座山后面向下坠，在景物的映衬下，云层呈现出的是诡异的血红色。
　　白凉初笑容僵了一下，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显然对方已经进入自己所在范围一百米之内，而自己还没发现敌人的位置，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儿，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开始叫嚣着危险。
　　他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形状有点椭圆的东西，对准正中央的小孔慢悠悠地放在了自己唇边。
　　对方停止了靠近。
　　风穿过植物的声音大了起来，血的味道从鼻尖散去一会儿，在风速减小的时候又开始绕回。
　　咔咔。
　　耳侧传来骨节敲击树干的声音。
　　白凉初抬了抬头，视线内有蓝色的液体沿着一截莹白的脚踝滴落下来，他几乎是在下意识掏出试管接的瞬间闪开，避免了血落在脸上的尴尬场面。
　　不过脑子确实有一刹那空白了。
　　特么的，西北线这块儿怎么会有生化体？！这玩意儿不是在东线死光了吗！

　　“……你好。”
　　死光了的玩意儿低头看他，
　　“人类。”
　　“跟谁人类呢。”白凉初踩着旁边一棵变异大榕树的树体几步跳上树干，在几秒钟内解决了两条胳膊粗企图袭击的眼镜蛇，顺便把这棵变异大榕树的假心脏也一脚踩烂了，否则这树要吃人。
　　隔着安全距离平视的感觉让他身心都舒适了起来，声音也嚣张了点儿，“小爷是你祖宗。”

作者有话说

　　文中出现的科技都是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