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林星灵

7、七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看着昏厥过去的天马，亚伦皱起眉，举起枪，却发现自己的手怎么也不舍得扣动扳机。

　　“算了！”随意的笑了一下，亚伦俯身抱起天马“带你回‘冥’好了，我的玩偶……”

　　“哈迪斯大人？！您怎么……”亚伦将天马带回“冥”的举动，让组织里面的人都惊呆了。“让修普诺斯用催眠的手段控制他吧。”亚伦对着塔纳托斯微微一笑“我偶尔也需要个玩具不是么？”

　　“是……哈迪斯大人……但是……”塔纳托斯紧紧的皱着眉，他没有想到，他的哈迪斯大人带回来的人是一个可以影响很多事情的人，最危险的……是似乎，哈迪斯大人的心已经被这个少年动摇了。

　　“没想到……居然这次的猎物是这个男孩儿……潘多拉，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修普诺斯冷冷的看过潘多拉。“我和塔纳托斯不止一次的说过，他是哈迪斯大人绝对不能接触的存在之一……你居然让哈迪斯大人去暗杀他，现在哈迪斯大人的心已经在动摇了，潘多拉啊，你要怎样弥补这样的罪过？”

　　潘多拉咬了咬嘴唇“这件事情请交给属下解决……”暗自下定决心的潘多拉决定直接毁了天马，在她的哈迪斯大人的心之禁锢被揭开之前……

　　亚伦依然住在自己的金丝笼子里面。只是原来孤单的金丝笼子里面多了一个棕色发丝的少年“My toy……”亚伦笑着拂过那双因为被催眠而无神的犹如玩偶眼睛“这样也很漂亮，越来越喜欢你了。”这时一串画面恍惚的从眼前晃过，亚伦轻轻晃了晃头，皱起眉。“什……么……”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但是很模糊。

　　“哈迪斯大人。”潘多拉站在亚伦面前妖艳的微笑着。

　　“潘多拉？有什么事情？？”亚伦随手用黑色的薄被掩住棕发少年赤裸的身体，看着这样漫不经心的小动作，潘多拉又一次皱了皱眉。

　　“哈迪斯大人，我们遇到了很困难的任务，虽然您说不要打扰您，可是……”潘多拉做出为难的样子，她知道，如果现在想要杀死天马的话必须将亚伦引出去。

　　亚伦的眼睛微微的眯起来“哦？是什么样的人？”嘴角的笑容噙着一份独有的自信与傲气。

　　“这个人叫阿释密达。”潘多拉递过阿释密达的住址和样子。金发飘逸，嘴角噙着一点柔和的微笑，额心一点似朱砂，单单一纸相片，就是无尽的飘逸空灵和雅致。亚伦浅浅一笑，“好吧，我也应该出去活动活动了。”俯身在天马的眼睛上印下一个吻“潘多拉，我出去的这几天里照顾好这个小家伙。”

　　“我明白，哈迪斯大人。”潘多拉看着亚伦面对天马的时候露出的那温和的笑容恨恨的咬了下嘴唇，恭敬的回答道。

　　亚伦从组织里离去以后，潘多拉看着脖子上拴着一个带着锁链的项圈安静的□□的坐在原来专属于亚伦的金丝鸟笼里面的天马，眼中渐渐的露出一抹嫉恨的神色。她敬仰和深爱的哈迪斯大人，居然被这样普普通通的人偶夺去了心，这叫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

　　原来清亮的黑色眼睛被一层嫉妒的黑炎所玷污了……

　　“只是杀了你……还不够……”灵巧的将项圈上的发信器停止掉功能。潘多拉用颇为粗鲁的动作取下了天马脖颈上的项圈，天马小麦色的皮肤被勒出了一条淡淡的红色痕迹。

　　“既然是被男子玩弄的玩偶……”潘多拉冷笑，招来手下的哲洛斯“将这只玩偶丢到Night club S里面去。”，哲洛斯丑陋的脸露出惊讶的表情。“冥”毕竟是混迹于黑暗中的组织，而Bar和Club是收集情报的好地方。不过如果仅仅是“Night Club”哲洛斯不会太为难，而那个“S”的意义，组织里面的人都清楚，那意味着“Sexy”和“Sadomasochism”。

　　“就算名义上是玩具，将属于首领哈迪斯大人的人偶扔到那里去，这样有点不妥当吧？潘多拉小姐？更何况辉火是属于组织的‘Night Club’的主管。”哲洛斯小心翼翼的说到。

　　“我的决定轮不到你来干涉！”潘多拉愤怒的有些失态的将哲洛斯一脚踢出去，她知道辉火对哈迪斯大人的忠诚，但是她不想听到这卑微的哲洛斯也对她的决定做出质疑。

　　“是……是……属下明白。”哲洛斯连滚带爬的爬起来去安排这些事情。

　　“直接，毁了他吧。”潘多拉恶毒的笑着。

　　另一面……

　　“这里……”亚伦在古色古香的寺庙门前轻轻皱眉，“奇怪的人。”露出用以伪装的温和天真的笑容漫步进去，却被人拦住“这位小施主，我们的转世活佛想见您。”亚伦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有些阴暗的微笑，“果然是个异人呢，怪不得潘多拉会来找我。”

　　“你就是阿释密达么？”亚伦冰冷的看着面前金发的人，金发的人回过头，露出一个绝美的微笑。

　　“自称冥界之王的少年，我就是你要找的人，阿释密达。”阿释密达无视面前的亚伦手中银色的小手枪“我应该怎么叫你呢？哈迪斯？或者是亚伦？”这样的话让亚伦心里一凛“为什么你知道我的化名？”阿释密达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随即摇头叹息道“没想到当初希绪弗斯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不过‘冥’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的吧……少年，你想知道你真实的过去么？你想知道为什么你一直无法下手杀死被你带到你们的组织里面的童虎的义子，天马么？”淡淡的微笑不变，却是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你是‘Saint’的人？”

　　“没错。”阿释密达依然笑的颠倒众生。“而且你和萨莎殿下的兄长的真正关系只有我们知道。你恐怕曾经被修普诺斯催眠过了吧？那对兄弟是不择手段的人。”站起身，阿释密达走过去点燃了一瓣檀香。“暂时安静下来吧年轻人。回忆起属于你的真正的记忆。”亚伦不是没闻到那檀香里拥有催眠效果的药剂，却没有屏住呼吸，他想知道，自己究竟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个梦让亚伦泪流满面……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看到那个熟悉的人的时候脱口而出的“亚伦”这个名字是那么的熟悉，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会无论如何都不想杀死他，终于知道了他的单纯他的天真为什么隐隐的让自己想粉碎的同时想保护……

　　原来……我们在幼年的时候就已经相依相爱……

　　但是现在一切已经无法回头了，睁开眼睛的亚伦悲伤的看着阿释密达。

　　“你的决定是什么？”

　　“我的心已经认可了这个世界的绝望，这双沾满了鲜血的手，我不在乎让他再染上一滴血，不过我会对他好。”

　　音落，枪响。阿释密达的金发在鲜血的浸染里面晃得人眼睛痛，亚伦的子弹正好从额心穿过，没有损坏那完美的面容。嘴角的那抹看透一切的微笑似乎在诉说着什么没有说出口的重要的话……

　　回到“冥”亚伦并没有立刻去找天马，他想要让修普诺斯解除对天马的催眠，然后亲口对他说对不起。说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亚伦明白，那么善良的天马会原谅他的。

　　可是……在终于决定了要坦诚的说自己爱他以后，却找不到他了……

　　“潘多拉！”亚伦愤怒的看着跪于面前的黑发女子，“他去了哪里？没有修普诺斯解除催眠，他不可能自己行动的。”

　　“请息怒，哈迪斯大人。”潘多拉轻皱着眉头“那个男孩儿的意志力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在他离开我的视线以后我就无法寻找到他了。或许……是组织内部有Saint的人带走了他。如果可以，我愿意为您寻回您的玩偶。”俏丽的脸上转过一丝狡猾的痕迹。

　　“不，潘多拉，我情愿自己去找他。给我所有能找到的Saint的资料。”已经因为愤怒和慌乱而不择手段的亚伦决定在敌对的组织里面一点点的搜寻。

　　“可是……”潘多拉并不想看着亚伦冒险。

　　“不要违抗我的意志，潘多拉。”冰冷的声音，冰冷的眼睛，潘多拉几乎能看见亚伦身边环绕的愤怒的火焰。

　　“是……”退下的潘多拉立刻去寻找塔纳托斯，却得到了这是个毁灭Saint的好机会的回答。

　　“其实所谓的王，在没有完全成熟之前只能算一个工具。所以潘多拉，随他去，只有更多敌人的鲜血才能让‘冥’成熟而完美的得到世界。”这是修普诺斯的原话。

　　但是最终亚伦还是没有因为修普诺斯和塔纳托斯的阴谋去毁灭天马所归属的地方，而是暴怒的亲手杀死了那两个冷酷威严而阴险的人。

　　因为属于“冥”的Night Club的主管辉火。

　　“我只忠于您，哈迪斯大人，但是我同样无法违抗修普诺斯和塔纳托斯。”在亚伦打算按着潘多拉所提供的资料去寻找天马的时候，辉火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所以我只能告诉您，您的玩偶的所在。”

　　Night Club S……那是组织所控制的产业里面最底层的地方，只有不被当成人类看待的宠物才会在这里被放逐一样的凌虐。在亚伦将天马从这个地方带出来的时候……那个天真单纯的人已经被折磨的快要死去了。

　　在看到那双红色的眸中彻底碎裂的光芒以后，亚伦才知道自己与他初遇时候的想法错的多离谱……那本来是他最喜欢那样的光芒啊……怎么会想要打碎它的？

　　温热的眼泪一滴滴的滴在那遍布着受凌虐痕迹的身上，那双已经流失了生命和希望的光辉的眼睛，绝望的笑容，唇边不断溢出的血丝。让亚伦一阵阵的恐慌……

　　“天马……原谅我……原谅我……对不起……我……天马……你究竟怎么了……别吓我，求求你别吓我……”曾经高傲冰冷的亚伦紧紧的抱着那已经没有了曾经让自己不肯放手的温度的身体。

　　“亚……伦……”不断流出鲜血的唇角勾起一个依然单纯而信任的笑容“你只是……来的……太晚……了……”Saint特有的毒药，以古希腊的女战神为名，就像狂乱的战争一样完全破坏掉内脏与血管的毒素。“对不起……我……没有能……相信你……到最后……”红色的眸闪烁出最后的一点光芒像是狂风里的烛火一样就快熄灭掉。

　　“别说天马！我会找到可以解你的毒的方法！”亚伦狂乱的擦去天马唇边的鲜血，其实亚伦心里知道……自己并没有办法救还来不及说爱的爱人。

　　天马摇摇头“来不及……亚伦……我……记得你……”别人都听不懂的话语，亚伦懂得。

　　“天马……原谅我……”已经无法再说出别的什么，亚伦只能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不断恳求着怀里爱人的原谅，而究竟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原谅，亚伦自己也不知道。

　　“抱歉……亚伦……请你……让我最后……自私……一次……”天马每说出一个词语，就会有鲜血染上亚伦的黑色衣衫，流着眼泪抱紧怀里的天马亚伦点点头等着天马说出最后的话。

　　“亚伦……你要知道……爱……比恨……更难宽……恕……”这是天马最后的一句话，随即就永远闭上了那双单纯而信任的红色眼眸。

　　亚伦觉得他懂得天马的意思。

　　我爱你，但是无法原谅你，请原谅我用这样自私的方式让你将我记在心底，这是我生命里最后的任性，只给你。

　　爱比恨更难宽恕……

　　怀抱着天马冰冷的身体，亚伦终于疯狂了，从小就学习的只为杀人存在的手段，被亚伦复仇一样疯狂的报复给了他认为害死了天马的人。

　　最后……则是自己……

　　迷惘的爱情……终究，只能是一场……破碎在眼泪和血里面的……

　　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