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枯兰之祸（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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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是不是觉得……那一天，死的其实是林庆，而活下来的，才是林贺？”
“如果真是这样，催生枯兰的执念应该不只是复仇，还有……复活自己的亲人！”
如果阴差阳错的，相依为命的姐姐代替自己被害了，连她耗费心血，期待已久的第一个画展都错过了，妹妹怎么可能安然接受呢？对于重感情的人来说，这恐怕比自己被害，更让人难以接受。
这个猜测让月阑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发冷。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何怨念不消？因为仪式未成，姐姐未活！为何枯兰寄生范围如此之大，却又控制着不致死？因为它需要的是持续、稳定的生命力供给，而不是一次性的屠杀！
仔细想想，在她试图暴力拔除寄生在老大身上的枯兰以前，它一直都没做什么攻击性太强的事。它附在老大身上几天，也只是让她累一点。那时候的枯兰之所以反过来侵入她，伤害她经脉，或许不仅是因为她能提供的养分多，更是为了自保和警告。
姜玉成投来赞许的目光。
跟聪明人交流就是轻松。
“我确实也有这种猜测。不过，这只是猜测，我们需要验证。”
“月阑，你能带我飞到空中看看吗？要足够高，能看到整个校园全貌那种。”
只看局部，容易忽略很多问题。
她需要研究一下全景图。
月阑毫不犹豫地点头：“能！我现在就……”她忽然想起什么，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不过，老大，我飞起来的样子……可能跟你想象的不太一样。而且被人看到的话……”
“这个简单。”
姜玉成嘴角微扬，那弧度里带着几分游刃有余的从容。她眼瞳微凝，修长的指尖在身前凌空一点——刹那间，一道泛着淡蓝色微光的半透明系统界面，如水波纹般自她眼前荡漾开来，清晰浮现。
她动作流畅，食指轻划，在光幕上勾出【快速选择】的指令框。指尖如同执笔，在空中虚虚圈过不远处的二人，一道柔和的金色光晕便如灵巧的套索，轻盈地将她们的身影轮廓精准勾勒出来，成为一个共同的【选区】。紧接着，她选中她们所在的图层，按下Alt键并选择添加【图层蒙版】。指令激活后，一层黑色雾气像无声的笔刷一样，将两人的存在“拭”去。
处在同一个【选区】的她们，依然能清晰看见彼此，由于有系统的【视觉捕捉】加持，也能透过这层特殊的屏障，毫无阻碍地观察外界。
然而，对于【背景图层】上的路人而言，她们就像隐形了一样。
“太好了！那……老大，你抓紧我！”月阑说着，后退两步。只见她周身泛起一层柔和的白光，身体轮廓在光芒中发生微妙变化。光芒散去，出现在姜玉成眼前的，并非威武的神兽，而是一只体型优美、通体雪白、眼睛是清浅明亮琥珀色……大猫？
姜玉成愣了。
天狗……不是狗吗？
这横看竖看都是猫啊！
感应到她强烈的疑惑，系统传来友情提示：系统适时传来提示：【月阑的原型是《山海经》里的天狗哦，只是种族名里有狗，外貌像猫。原文是这样的：其状如狸（也就是野猫）而白首，音如榴榴（大概是猫科呼噜声或吼声），可以御凶。】
姜玉成的疑惑，瞬间转为了兴奋。
有意思，原来养只猫叫“狗子”的游戏，古人就开始玩了啊！
那养只天狗，岂不是一次实现猫狗双全理想？爽发财了！
“走吧，我可爱的坐骑！”她心情大好，语调都轻快了几分，走上前，伸手揉了揉大白猫月阑耳后柔软的绒毛，触感极好。然后，她在月阑愉悦的呼噜声中，利落地侧身搂住她修长的脖颈，稳稳坐好。
月阑四肢微屈，轻盈一跃，并未振翅，却仿佛踏着无形的阶梯，驮着姜玉成平稳而迅速地升空。姜玉成布下的【图层蒙版】如影随形，将她们完美隐匿在半空。
一开始，姜玉成带着新奇感与俯瞰全局的掌控感，惬意地打量着下方的学校。视野豁然开朗，熟悉的校园建筑变得像沙盘模型，远处西郊植物园的玻璃穹顶反射着细碎阳光。风吹拂着她的长发，身下是温暖蓬松的“猫背”，这种骑着神兽翱翔天际的感觉，让她暂时忘却了连日的疲惫和沉重，嘴角不自觉扬起。
她甚至分心想着，等这事了结，非得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撸一下月阑这身漂亮的白毛不可。她一直很喜欢毛绒绒，可是没工作前没能力养，工作了之后，为了省钱租的便宜公寓，房东又不许养宠物，实在是毛绒压抑太久了！
然而，随着高度继续攀升，【视觉捕捉】全力开启，切换到能量观测模式时，她脸上的轻松笑意瞬间冻结，转为凝重。
俯瞰之下，校园的景象截然不同。
不再是宁静的学府，而像是一张被无形墨笔污染了的巨幅画布。无数暗绿色、灰败的丝状能量，如同活着的、有意识的脉络，从校园的各个角落——宿舍楼、教学楼、操场、林荫道——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仔细看会发现，它们并非看上去那样杂乱无章，而是在一种隐蔽的牵引力作用下，缓慢但持续地朝着几个特定的节点汇聚、流淌。
那些节点，有的位于年代久远的花坛中心，有的在景观水池的假山石下，还有的，赫然就在一些学生经常停留、此刻却显得格外冷清的长椅附近。所有这些节点延伸出的能量流，最终的归处，都隐隐指向西郊植物园的方向，仿佛那里是一个巨大的、贪婪的“心脏”，正通过这遍布校园的“血管网络”，悄无声息地汲取着养分。
更让她心惊的是能量分布的密度。除了文学院那片区域没被污染，别的地方的暗绿色脉络已经密集到了令人密恐发作的程度，几乎连成一片剪不断理还乱的丝网，笼罩在校园上空，每一根丝线都蠢蠢欲动，向着四方吸收生机。即便使用者本意不想夺人性命，这阵法若真的发动，也难保会有无辜的人被吸干。
“这范围……太大了。”姜玉成喃喃自语，搂着月阑脖颈的手不自觉收紧。她快速在脑海中模拟用绘图系统对它进行清理的可行性。用大面积【图层分离】剥离能量层？不行，如今枯兰的能量与实体环境交织太深，强行分离可能破坏建筑结构，而且消耗的精神力将是天文数字，她现在等级太低，搞不好还会透支，搭上自己。用【画灵绘制】对抗？面对这种覆盖式的，核心不明的能量场，点对点的攻击如同杯水车薪。
工作量严重超负荷！这已经不是“修复一张图”的级别，简直是要求她“重绘整个背景环境”，而且还是在能量不断再生的情况下！
棘手，太棘手了。姜玉成眉头紧锁，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有没有更取巧的办法，比如找到这个“阵法”的核心驱动机制，进行关键节点破坏……
就在她全神贯注分析下方能量脉络，苦思对策之时，下方校园僻静处的一片小树林里，一道身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天而起！
那人影干瘦得可怕，如同披着人皮的枯骨，皮肤是失去生机的灰白色，长发干枯如乱草，唯有一双眼睛，燃烧着令人心悸的、混合着疯狂、悲恸与偏执的幽绿色火焰。
也只有那双眼睛，让姜玉成辨别出了她和十年前老照片上林贺的相似性。那双眼睛很特别，她从未见过那么大的上挑眼，像初生的，瞪大眼好奇打量世界的凤凰。
“干尸”手中握着的，并非金属利器，而是一把完全由枯萎兰草交织、缠绕而成的“长剑”，剑身流淌着与下方能量同源的、却更为凝练浓缩的暗绿光华，散发出极致的寒意。
“去死……去死……去死……”
“谁也别想干扰我的阵法！”
“谁也别想拦着我救姐姐！”
嘶哑如同枯叶摩擦的声音直接穿透蒙版，在姜玉成和月阑脑海中炸响！
姜玉成一惊：“系统，蒙版不能覆盖我们的能量波动吗？”怎么用了蒙版还是立刻被小boss发现啊！
系统遗憾地说：“您现在等级不够，得升级到50级，蒙版才有这个功能哦！”
？！这么重要的事你不早说？！
不过早说了也没用。姜玉成收起抱怨的心思，认真应战。
充满杀气的林贺，手腕一振，手中兰花枯剑带着凄厉的破空之声，朝着空中的两人，狠狠劈出一道半月形的、肃杀如秋风的剑气！
剑气所过之处，连空气仿佛都失去了活力，变得灰暗迟滞。
“老大小心！”月阑的反应快到极致，在空中猛地扭身变向，四爪虚空蹬踏，划过玄妙的轨迹，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道致命的攻击。但剑气边缘散逸的能量，依然让姜玉成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以及生机微微流逝的晕眩。
除此之外，还有深切的悲哀。
眼前这个状若疯魔、执剑欲杀她们灭口的“干尸”，曾是一个才华横溢、笑容温暖、乐观积极的少年。十年的执念、悔恨、与妄图逆转生死的疯狂，将她扭曲成了如今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枯兰之祸（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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