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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第二十章暴政风云武林裳(3-4节)
第三节嵩山拒诏
三月一路风尘,洗尽了云栖谷的桃香竹韵,染上了中原的黄土与忧思。
张无忌父子女三人,皆作寻常行商打扮,粗布衣衫,风尘仆仆,混迹于南下的流民与商队之中,悄然越过黄河,进入河南地界。赵敏在几个弟子的护送下,气鼓鼓地回到黄山的家中。
沿途所见,令自幼长于草原山谷的张思汉与张思蒙触目惊心。大小城镇关卡,皆有身穿飞鱼服、腰跨绣春刀的锦衣卫在设岗盘查,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着每一个过往的行人。市集之上,百姓交谈皆下意识地压低声音,眼神游移,唯恐一句无心之言被锦衣卫听到后罗织成罪。
茶棚酒肆间,偶尔听得什么“诏狱”“锦衣卫”“监武派”“春派”“幽冥宗”“建文余党”等一些词碎片般飘出,旋即又被更大的沉默迅速吞没。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恐惧,如同潮湿阴冷的蛛网,笼罩着这片本该是王朝腹地的繁华之地。
河南陕西之地,才是真正的中原。
“爹,这便是……诏狱之祸吗?”夜宿荒村野店时,张思蒙借着昏暗的油灯,为父亲斟上一碗粗茶,忍不住低声问道。
她虽通晓医理,熟知人体经络气血,却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人们似乎都有一种弥漫于天地间的、病态般的惊惶……
张无忌目光沉静,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缓声道:“权柄若无所制约,便是如此。朱棣以非常手段得位,心怀疑惧,锦衣卫就是他到处横行杀人的刽子手,就是他悬于天下人头顶的利剑!只是这剑——太过嗜血了!”他顿了顿,看向一双儿女,“你们要记住,我们此行,非为对抗朝廷,而是尽可能阻止这利剑伤及太多无辜,护住江湖中最后一点道义薪火。”
张思汉重重点头,手不自觉按了按腰间软剑的剑柄,那沉甸甸的触感让他心中那份欲铲奸除恶的热血更加沸腾,却也多了几分沉甸甸的责任。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和朝廷打交道,如今也算得上是得心应手。
数日后,远处嵩山在望。
山脚下人烟骤密,各路武林人士或明或暗,汇聚于此。一场由锦衣卫都指挥使纪纲手下的太监——鱼吕主持的“江湖共议大会”,即将在少林寺脚下的嵩山召开。风声早已传出,所谓“共议秩序”是假,逼各派签署“效忠状”接受朝廷“监察使”入驻才是真。
大会场设在一处开阔的演武场。四周旌旗招展,却多是朝廷与锦衣卫的旗号,猎猎作响,透着官家的威压与肃杀。主位之上,少林空闻方丈虽被奉为上宾,但眉宇间凝重如山,他身旁坐着的那位面白无须、身着暗红蟒袍、眼神阴鸷的中年人,便是权倾朝野的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手下的太监鱼吕。
阶下,各大门派首领分立两侧。武当派新任掌门冲虚道长,乃是紫阳真人的师弟,此刻面色铁青,袖中双拳紧握,师兄蒙冤下狱之痛刻骨铭心。丐帮帮主解风,虬髯戟张,怒目圆睁,毫不掩饰其愤懑之情。
“鱼公公!”解风大步走近主位,声如洪钟,打破了虚伪的寒暄,“我丐帮弟子遍天下,讨的是饭,行的是侠,从不拿朝廷官饷!这劳什子‘效忠状’,还要派个爷来老子的头上指手画脚?恕解某难以从命!这是背叛丐帮祖训,束缚手脚。我等讨饭自由惯了,不愿受任何人束缚。”
鱼吕慢条斯理地捋了捋袖口,尖细的嗓音带着冷意:“解帮主,此言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江湖,也是大明的江湖。陛下如今恩典,许尔等自治,不再如太祖般强杀抓人,只需登记在册,不再起祸,以示忠诚,再派驻监察,以通声气。此乃莫大荣宠,解帮主怎可说是束缚?莫非……丐帮心中有鬼,与那建文余孽有所勾连?”
“你!”解风大怒,就要拔出腰间的刀。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千户大步上前,展开一卷明黄绸缎,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为靖安地方,厘清江湖秩序,特谕天下武林各派,限期内至锦衣卫都指挥使司登记造册,听从调遣,并允许朝廷派驻监察使,协理事务。抗旨不遵者,以谋逆论处!钦此。”
圣旨一下,全场死寂。
这“谋逆”二字,如山压顶,听着不寒而栗……许多小门派的首领已吓得面色惨白,身体微颤。就在这令人窒息的众人沉默中,一道清朗却坚定的声音自人群外围响起:
“如此霸道条款,岂非要将这偌大江湖,生生变为一座密不透风的皇城牢笼?”
众人愕然,齐齐循声望去。只见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一名身着青衫、眉目英朗的青年缓步而入,他身姿挺拔,毫无惧色。身后跟着一位素衣少女,容貌秀美,气质沉静,手中轻握着一支碧玉箫。再其后,是一位身着白袍、须发微斑的老者,面容清癯,眼神温润深邃,步伐沉稳,如山岳移动。
正是张思汉、张思蒙与张无忌。
鱼吕细长的眼睛骤然眯起,如同毒蛇锁定了猎物,上下打量着那白袍老者,终于看清来人。片刻后,他发出一声尖利的冷笑。
“我道是谁有如此胆量,原来是张教主大驾光临!呵呵,多年不见,有失远迎,江湖上只道你早已烂死在漠北的风沙里,没想到,你现在竟还苟活于世?”
张无忌淡然一笑,仿佛是对鱼吕恶毒嘲讽的话,只当是清风过耳。
“鱼公公自甘阉割,摇尾乞怜于纪纲腚下,杀人无数,草菅人命,你都能安享富贵,保养得宜,张某不过是寻个清静地方,修身养性,又为何不能比你多活几年?”
话音平和,却字字如针,刺得鱼吕脸色一沉。场中气氛瞬间绷紧至极致!
少林寺众僧下意识地起身,目光复杂地望向他们昔日曾不少受恩惠的明教教主。
武当冲虚道长及诸位长老则暗中运转内力,气息沉凝。
而丐帮众人,则不由自主地向张无忌一家靠近数步,隐隐形成呼应之势。
空闻方丈此刻长宣一声佛号,站起身来,面向张无忌合十为礼,声音洪亮而沉重:“阿弥陀佛!张施主终于肯应老衲之邀而来,实乃武林之幸,苍生之幸!如今奸佞宦官当道,江湖正义蒙尘,今日之事,关乎武林命脉,老衲恳请张施主,为我等江湖人士,主持一个公道!”
张无忌环视四周,目光掠过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或期盼、或恐惧的面孔,他深吸一口气,朗声开口,声音不高,却以内力送出,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耳边。
“诸位武林同道!江湖之所以为江湖,因其有侠义之心,自由之魂,不受强权拘束,不向邪恶低头!武者,可死于刀剑,不可跪于权阉!若朝廷欲以律令铁链,锁住武者之心,驯服侠义之魂,则江湖不存,侠义荡然!我张无忌,早已退隐,不问世事。但今日为何重出?只为此一句:吾辈武者,当护我武林之尊严,守我心中之道义!”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番话语,如同火星坠入干柴,瞬间点燃了在场绝大多数江湖豪杰心中被压抑已久的血性与屈辱!
“张教主说得对!”丐帮帮主解风“铮”地一声拔出破甲刀,寒光一闪,狠狠劈在身旁的木案上,木案应声而裂!
“自今日起,我丐帮弟子,永远都不会签那狗屁的卖身契!哪个阉狗敢来监察,先问问爷爷手里的破甲刀!”
“我武当派坚决不签!”冲虚道长须发皆张,振袖而起,声音悲愤而决绝,“我紫阳师兄之冤尚未沉昭得雪,武当派绝不再受朝廷欺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少林派坚决不签!”
“华山派附议!”
“峨眉派也坚决不签!”
“点苍派也坚决不签!”
“崆峒派愿追随张教主!”
群情汹涌……各派代表的拒绝声、怒吼声、抗议声……此起彼伏。
鱼吕脸色变得铁青,眼中杀机毕露,猛地一挥手:“冥顽不灵!给咱家拿下这些反贼!格杀勿论!”
早已埋伏在四周的百余名锦衣卫精锐执刀涌出,雪亮的绣春刀在春日下反射出冰冷刺目的光,如潮水般向场中群雄扑来。
各大门派掌门和弟子们纷纷亮出手中兵刃,眼看着一场血腥混战就要爆发,演武场即将化作一片修罗屠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静立在一旁的唯一女侠张思蒙开始行动了。
她将碧玉箫移至唇边,明眸微闭,一缕悠扬而奇特的箫音悄然响起……那音律初听平和,实则以内力催发,蕴含着精纯的九阳真气,音波无形无质,却直透人心……
冲在最前面的数名锦衣卫校尉,只觉得脑中一晕,气血翻涌,脚下顿时踉跄起来,攻势为之一滞……
与此同时,张思汉清啸一声,身形如鹞鹰般掠起,瞬息间跃上高台,挡在父亲身前,面对一名持刀扑来的锦衣卫,他不闪不避,一招简练刚猛的“开门见山”直拍而出,后发先至,“嘭”地一声正中其胸口。那校尉如遭雷击,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翻数人。
“谁敢再动一步?”张思汉抽出软剑,斜指苍穹,目光如电,扫视全场,声音中带着十足的锐气与不容置疑的决绝,又望向鱼吕,“阉狗——休怪我手下无情!”
而张无忌,却自始至终站在原地未动。
他只是缓缓抬起右手,虚空划出一个圆融的弧线……一股磅礴浩瀚却柔和无比的太极劲气和乾坤大挪移光圈双双弥漫开来,如同一个无形无质却坚韧无比的强大气场,将核心区域的各派首领及弟子们护在其中……
冲撞上来的几名锦衣卫如陷入泥潭漩涡,刀锋劈砍皆被引偏化解,难以寸进!
又有数十名锦衣卫向张无忌冲来……
张无忌不慌不忙,接着又唰唰几击太虚寒渊掌,几十名锦衣卫顿时呆若木鸡,脸如冰霜,动弹不得……被冻住的锦衣卫四周,都散发着一股阴寒至冷之气……
鱼吕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指着张无忌尖声道:“张无忌!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就凭你一人之力,就能挡得住几千名锦衣卫?还能挡得住煌煌天威、浩浩朝廷吗?”
张无忌目光平静地迎向他,那目光深处,有着如同汪洋大海般的力量!
“鱼公公,你错了!张某今日并非为对抗朝廷而来,否则你早已冻成冰棍!今日我所为者,不过是要守护一些江湖本不该失去、朝廷也不该拿走的东西——那就是‘是非曲直'的道义,是‘顶天立地'的自由,更是天下人的‘人心所向'。”
他的声音依旧平和,却拥有一种奇异的说服力与震撼力。那声音配合少林、武当、丐帮等大派的坚决抵抗,以及张氏父子三人深不可测的武功所带来的威慑,后面原本气势汹汹的锦衣卫们,竟被这强大的气场镇住,一时进退失据。
空闻方丈、冲虚道长、解风帮主等趁机上前,与张无忌并肩而立。几大顶尖门派同气连枝形成的压力,一时巨大无比……
鱼吕脸色变幻不定,他深知今日若强行镇压,必是两败俱伤之局,甚至可能引发更大规模的江湖动荡,这绝非皇帝此刻愿见。
他死死盯着张无忌,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入骨髓,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张无忌,咱家记住你了!我们走。”
说罢,猛地一甩袍袖,带着朝廷番役和锦衣卫,悻悻然撤出了演武场……
看着他们走远,张无忌再几击九阳神功,化开了刚才被冻住的几十名锦衣卫……
这些人站在原地迷茫了好一阵,才搞清楚方向,随后仓惶追上鱼吕大部队逃走了。
一场迫在眉睫、所有人都认为不可避免的武林与朝廷鹰犬的血战,在张无忌父子三人的威力中,竟没杀没伤一人,悄然消弭。
场中先是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无数道感激、敬佩、复杂的目光投向场中那白袍老者及其身旁的一双儿女。
空闻方丈长吁一口气,再次向张无忌合十躬身:“多谢张施主再次解围之恩。”
张无忌还礼:“方丈大师言重了,是诸位同道心有正气,张某不过是恰逢其会。”
然而,众人都明白,逼退鱼吕并非终结。朝廷的意志不会改变,锦衣卫的报复必将接踵而至。但经此一役,江湖正道已然凝聚,发出了集体反抗的最强音。
这一日,嵩山脚下,武林群雄拒签效忠状,逼退纪纲的大太监鱼吕,史称“嵩山拒诏”。它如同一声号角,宣告了永乐二年江湖反抗浪潮的掀起。而隐退多年的明教教主张无忌再出江湖的消息,亦如燎原之火,迅速烧遍了大江南北,引动着各方势力的目光,也预示着更大的风波即将来临。
风,已彻底吹出了云栖谷,在这纷乱的江湖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第四节暗流涌动
“嵩山拒诏”的消息,由八百里加急快马,星夜兼程送入南京皇宫。
靖难之役后幸存的南京无梁殿内,大明永乐皇帝朱棣负手立于巨幅舆图之前,听完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关于“嵩山拒诏”的密报,面色阴沉如水。他猛然转身,一掌拍在紫檀木御案之上,震得笔架和砚台嗡嗡跳起。
“好一个张无忌!好一个‘嵩山拒诏’!”朱棣的声音低沉,蕴含着雷霆之怒。
“朕甫登大宝,亟需安定天下,这些江湖草莽,竟敢公然抗旨,聚众示威!是朕的刀锋不利否?”
纪纲跪伏于地,不敢抬头:“陛下息怒。那张无忌武功盖世,当年光明顶独战六大门派,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且与武当、少林渊源极深,民间威望犹存。若贸然派大军剿杀,恐激起更大民变,人心不稳。”他深知这位皇帝虽雄才大略,但以藩王逆取皇位,最忌人心不稳,尤其是江湖这等无法用常理来揣测的力量。
朱棣眼神闪烁,纪纲的话显然戳中了他内心深处的顾虑。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挥退纪纲。
殿内烛火摇曳,将他高大的身影投在冰冷的金砖地上,显得愈发孤寂而莫测。
“宣鱼吕,张贵妃。”他沉声吩咐道。
片刻,太监鱼吕与宠冠后宫的张贵妃先后步入偏殿。张贵妃身着金丝绣凤宫装,云鬓高耸,仪态万千,眉宇间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倨傲与狠厉。
“陛下何必为了一介武夫动怒?”张贵妃轻启朱唇,声音娇柔却带着冷意,“张无忌?哼,他不过是明教的一条丧家之犬。当年他老丈人汝阳王父子都被太祖一举扫平。如今还带着两个小孽种来添乱,正好一起拿下,或杀或囚,看看那些自命不凡的江湖正派,以后还敢不敢聒噪?”
鱼吕却微微躬身,尖细的嗓音带着谨慎:“娘娘所言虽有理,然这张无忌确非寻常草莽。其武功已入化境,九阳神功浑厚无匹,乾坤大挪移诡秘莫测,还有那不知名的寒冰掌,居然一下冻住了几十名亲卫,更兼医术通神。嵩山之下,他仅以气势便震慑住我锦衣卫精锐,少林、武当、丐帮皆隐隐以其为首。若强行围剿,纵能成功,我锦衣卫也必定损失惨重,更恐逼反整个江湖,届时天下震动,民心再反,更损陛下天威。”
朱棣默然不语……
显然,鱼公公说得句句在理。
他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似在权衡利弊。
就在这时,司礼监掌印太监梁芳悄无声息地步入殿内,手中托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琉璃瓶,瓶内盛着少许诡异的赤红色粉末,在烛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梁芳将那只琉璃瓶放到桌上。
“陛下、娘娘、公公。”梁芳脸上带着谄媚而阴险的笑容,压低声音,“奴才或有一计,可兵不血刃,为我主分忧。”
“此乃西域秘药‘赤心散’,无色无味,入水即融。服食之初,只是精神略感恍惚,继而心智渐失,最多七日,便会神智昏乱,但不会被毒死,长期唯施药者之命是从,且事后难以查证。若能设法混入张无忌及其子女饮食之中,则……江湖再无后顾之忧。”
张贵妃眼中骤然爆射出惊喜与恶毒交织的精光,抚掌笑道:“妙!妙极了!任他张无忌武功通天,终究还是血肉之躯!梁芳,你不愧是本宫的心腹!此计大善!就让这父子三人,好好尝尝咱们‘春派’的手段!此事若成,本宫重重有赏!”
鱼吕沉吟片刻,也缓缓点头:“此计倒是稳妥。只需控制住张无忌,其余门派群龙无首,自然分化瓦解。陛下,或可一试。”
朱棣目光扫过桌上那瓶赤心散,眼中闪过一丝帝王固有的冷酷,最终缓缓颔首:“此事,便交由张爱妃与鱼吕去办。务必机密,若有差池……”
“奴才明白!”
“臣妾明白!”
张贵妃与鱼吕几乎齐声应道,眼中皆掠过一丝得意的寒芒。
一场针对张无忌家族的阴毒阴谋,在这帝国最核心的宫殿深处,悄然酝酿……
与此同时,张无忌父子三人已离开嵩山地界,一路向南,往武当山方向行去。他们此行目的明确:探望被软禁在武当后山、处境堪忧的紫阳真人,并设法营救。
这一日,天色向晚,三人投宿在河南伏牛山脚下的一处偏僻小镇。
小镇仅有一条主街,客栈也只有一家名为“悦来”的老旧旅店。店小二无精打采,客人寥寥,透着一种莫名的萧条。
他们要了三间上房,张思蒙细心地将父亲和哥哥房间的被褥皆用自带的银针探过,又取出清心解毒的香囊置于枕畔。
“爹,哥,此地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小心为上。”她轻声提醒,秀眉微蹙,医者的敏锐让她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极淡的、不和谐的甜腻气息,却又难以捕捉来源。
张无忌微微颔首,他内力通玄,嗅觉远超常人,早已感知到这小镇看似平静下的诡异氛围:许多看似普通的居民,眼神闪烁,步伐沉稳,分明身怀武功;街头巷尾,更有几道隐晦的目光,不时地扫过他们下榻的客栈……难道是有人跟踪?
深夜,万籁俱寂。
张无忌正在房中静坐调息,忽然,他耳廓微动,听到极其轻微的瓦片摩擦声自屋顶传来,不止一人。几乎同时,他闻到一缕极淡薄的、几乎被夜风吹散的迷烟气味,正从窗户缝隙中缓缓渗入。
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九阳神功自行运转,百毒不侵,迷烟近身即被至阳内力化去。他并未声张,只是悄然凝神感知。
隔壁房间,张思汉并未睡熟,心中反复揣摩着白日父亲以太极拳轻易化解锦衣卫合击的招式,忽听得屋顶异响,立时警醒。他年轻气盛,经验却稍欠,当即悄无声息地拔出床边软剑,贴墙而立,屏息倾听……
而张思蒙房中,她本就因那丝甜腻气息而心怀警惕,迷烟入室,她立刻察觉。她不慌不忙,取出一枚药丸含在口中,又轻轻吹燃火折,点燃了一小截特制的药草。
药草燃烧散发出清冽的香气,迅速中和了迷烟的味道。
就在这时,她窗外忽有黑影一闪,一柄薄刃刀片悄无声息地插入窗栓,轻轻拨动。
“谁?”张思蒙清叱一声,手中早已扣住的几根银针激射而出!
窗外传来一声闷哼,显然有人中针……
与此同时,张思汉的房门被猛地撞开,两名黑衣蒙面人持刀扑入!张思汉早有准备,软剑一抖,如银蛇出洞,瞬间缠住当先一人的钢刀,内力一吐,那钢刀竟被绞得脱手飞出!他步踏八卦,身形灵动,另一掌已拍向第二人肋下。
另一边,张无忌房门也被踹开,但迎接闯入者的,是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磅礴力道。三名黑衣人只觉如同撞上一堵充满弹性的气墙,惊呼声中,以比冲进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院中,筋骨欲裂。
战斗瞬间爆发,却又在极短时间内接近尾声。来袭者约有七八人,武功路数诡异狠辣,似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但在张无忌面前简直如同幼童。他甚至未曾离开坐榻,仅凭隔空掌力便将几人打得东倒西歪。
张思汉剑掌并用,也放倒了两人。
张思蒙则凭借精妙的步法与银针,让试图从窗户中突入的敌人近身不得,反而被她刺中穴道,瘫软在地。
然而,这些杀手极为悍勇,见行动失败,竟纷纷咬碎口中毒囊,顷刻间便面呈青紫,口吐黑血,气绝身亡,无一活口,死状极其恐怖……
“死士!”张思汉看着地上的几具尸体,面色凝重。
张无忌起身,检查尸体,翻看他们使用的兵器与物品,眉头紧锁:“并非中原常见的路数,倒有些像是西域的‘潜龙宗’‘监武派’或后宫‘春派’圈养的死士爪牙。看来,鱼吕和张贵妃的动作,比我们想象的更快。”
张思汉蹲下身,轻轻翻开其中一人衣领,露出颈侧一道细小疤痕——那是西域“赤心散”死士独有的标记。他低声禀报:“爹,是鱼吕的人,药囊破裂,毒发身亡。”
张无忌凝视着那几具尸体,眉宇间掠过一丝寒意。他知道,这不只是简单的刺杀,而是朝廷精心布下的局。朱棣虽雄才大略,但身边有张贵妃与鱼吕太监这对阴鸷组合,专以阴谋、毒药、刺杀铲除异己。他们不敢明诛,便行暗害;不能力取,便用诡计。
“他们是为了‘嵩山拒诏’之事来报复?”张思蒙心有余悸,抚着胸口问道。
“不止。”张无忌摇头,目光深邃,“更像是试探,或者……另有图谋。”
他想起方才那缕诡异的迷烟,若非他们三人皆非常人,恐怕已然中招。
对方似乎并非单纯为了杀人……
他走到窗边,望向漆黑一片的街道。
夜色如墨,伏牛山深处的小镇,静得仿佛连风都屏住了呼吸。小镇又恢复了死寂,但那股暗流涌动的危机感,却愈发清晰。
“此地不宜久留。”张无忌沉声道,“收拾一下,我们即刻乘夜离开。真正的风波,恐怕才刚刚开始,你们要万般小心。武当山不能去了,我们直接回黄山。”
父子女三人迅速收拾行装,趁着夜色,如同鬼魅般悄然消失在小镇之外……身后,只留下几具冰冷的尸体和一座看似沉睡、实则暗藏无数眼睛的小镇。
冰冷的夜风中,似乎传来远方京师深宫里鱼公公与张贵妃那得意而阴冷的笑声。
“赤心散”的阴影,如同一张无形的网,正悄然地撒向这重出江湖的一家人。
暗流——已经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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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元末明初一代英雄明教教主张无忌退隐之后的生活和工作。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