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西装》穿越飓风

14、第 14 章

　　我重新在沙发上坐下，转向路明："之前文鑫传媒的胡董也向我发出过邀请。我会仔细比较两家的条件，现在还没最终决定。不过，谢谢你让我多一个选择。"我举起酒杯。
　　"文鑫在业内口碑很好，确实是不错的选择。祝你步步高升！"我们的酒杯在空中轻碰。
　　"你之前不是没打算跳槽吗？"洪阳终于忍不住凑到我耳边低语。
　　"因为一些私事，我需要换个环境。"我轻声回应，"具体细节我们私下聊。"
　　洪阳理解地点点头。
　　"广告什么时候正式投放？"关喆问道。
　　"明天，线上线下同步进行。"
　　"恭喜！""太棒了！""为你高兴！"
　　"谢谢各位！"路明饮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做广告这一行，作品不仅要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和高度的创意，营销策略也至关重要。最终的实际传播效果、市场反馈和销售数据能让甲方满意，才是真正的好广告。现在就等着看投放后的各项数据了，如果反响热烈，我打算带着它去参赛。"
　　"一定成功！"我们异口同声，四只酒杯再次相碰。
　　……
　　昨晚只喝了半杯红酒，今早醒来并无不适。趁着休息日，我慵懒地在床上伸展身体，然后拿起手机。浏览器首页赫然显示着A市文化博物馆的广告。点开重温，我再次为路明的才华折服。
　　起床、整理房间、用过早餐后，我在书桌前坐下。时间刚过九点，我将收藏的广告和路明帮我挑选的个人照片一并发给了文鑫传媒的胡董，随即拨通了她的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文心姐，您好！"
　　"任萱，早上好。"胡董的声音清晰好听，背景十分安静。
　　"您现在方便通话吗？我有事想和您商量。"
　　"方便，请讲。"
　　"我想加入贵公司。刚才给您发了一段我出演的广告片和一些个人照片，如果您觉得合适，希望能给我一个面试的机会。"
　　电话那头传来轻松愉悦的笑声，能听出她是真心高兴。"太好了，我会认真观看的。目前我在外地，晚上一起吃饭详谈？"
　　"好的。"
　　"晚上见。"
　　挂了电话，我找出路明推荐的经纪人联系方式，添加了微信。
　　"李总您好，我是路明的朋友任萱。请问您什么时候方便见面？"
　　五分钟后，李总直接打来电话："是任萱吧？我正好在公司处理些事务，你现在可以过来。位置我发给你。"
　　"好的，我这就出发。"
　　考虑到这相当于一次面试，我特意选了平时上班穿的职业装。到达薄荷娱乐后，我发现李总比电话里听起来还要年轻。
　　一见面，她就坦率地打量了我一番，略带惊讶地问："纯素人？"
　　"是的，不过刚拍完一个广告，今天正式投放了。"
　　"我听路明提过。不介意我先看看吧？"
　　"您请便。"
　　来前我做足了功课——这家公司纠纷少，有扎实的制片记录，还有两位艺人在这里待了十年以上。路明的推荐确实靠谱。
　　看完广告，李总沉吟片刻："我们通常倾向于科班出身的艺人，这样可以节省大量培训成本。"
　　我点头表示理解。
　　她直视着我的眼睛："有些公司签素人采用零底薪加按次计酬的模式，甚至有些艺人工作多年仍是负收入，因为连培训费都没还清。"
　　我继续点头，耐心等待她的重点。
　　她的语气变得真诚而温和："但我们公司不会这样做。既然你是路明的朋友，我就开诚布公了。我们有两种签约模式：一种是基础保底工资加提成；另一种无固定工资，但提成比例更高。合约期限至少六年。"
　　"基础保底工资是多少？两种模式的提成比例分别是多少？"
　　"保底工资2000到10000，提成20%或30%。"她顿了顿，"要知道，一个不被大众认知的新人是没有商业价值的。投资人、导演、品牌方要的是盈利，他们当然更倾向于选择家喻户晓的明星。而打造新人的商业价值是需要成本的。"
　　听到这里，我在心里轻轻摇头。我不会为资本方共情，只会专注于自己的合法权益。
　　"我们的提成是净提成，不会以运营成本、宣传费用等名义再次扣费。"她补充道。
　　能点明这点，看来李总对我的兴趣不小。虽然合同里必然还有其他隐藏条款，但在这个行业，即使是律师指出的陷阱，为了入行往往也只能接受——因为其他公司要么条件更苛刻，要么根本不签新人。
　　"如果你有兴趣加入我们，合同条款我们可以详细商讨。"她注视着我，等待回应。
　　"路明说您是位非常专业的经纪人。我也感受到您的真诚，所以我也实话实说。"我微笑着回应，"我目前有份待遇优厚的工作。但拍完广告后，我发现自己对这行产生了兴趣，所以路明推荐了我。不过我对行业了解有限，需要时间慎重考虑。"
　　她理解地点头："确实应该慎重。"
　　"非常感谢您抽时间见面！已经十一点半了，不如共进午餐？"我提前就选好了附近的餐厅。
　　"我们有缘，我刚回公司就收到你的消息。"她亲切而不失分寸地笑了，"不过我还要去见方圆，今天中午就不一起吃了。改天我请你路明吃饭。"
　　我适时表现出惊讶："是演《初恋》的方圆吗？"
　　"正是。"李总的笑容更加灿烂，"我发掘她时，她也是个纯素人。我们算是相互成就。"
　　"李总慧眼识珠。"
　　她谦逊地笑笑："是互相信任罢了。"

　　方圆的成功案例，无疑是个极具吸引力的"鱼饵"。
　　我心想：现在，就等文鑫那边的消息了。
　　晚上从散打馆出来，我拖着疲惫的步伐往回走。边走边从运动包里翻找钥匙，抬头却看见门口站着两个人，惊得后退了一步。
　　定睛一看，竟是钱云锋——我的生父。
　　我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任萱？"钱云锋试探着问。
　　"是我。"
　　他身旁的女士气质与他相似，看起来有些面熟。我克制地多看了一眼，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请稍等，我开门请你们进去谈。"
　　进屋后，我请他们坐在书桌前的两个藤编圈椅上，用一次性杯子倒了温水，自己则靠墙站着。
　　"对不起，二十三年前是我疏忽了……"他的声音平稳，内敛的情感中夹杂着难以察觉的愧疚与愤怒。
　　压抑的怒火早已消散，此刻面对他的到来，我的内心异常平静。有些埋怨，有些好奇，但亲情——确实一丝也无。
　　"峰会期间你父亲一直很忙，今晚一有空我们就来了。"钱夫人解释道。
　　"我知道他很忙。"我礼貌回应她。能陪丈夫来见婚前的女儿，她应该是个豁达的人。
　　"回家住吧。"钱云锋突然说。
　　看到他夫人脸上闪过的讶异，我赶紧婉拒："不用了，我有房子，过几天就搬。"
　　"吴欣给你的？"他问，理智似乎重新占据了上风。
　　"算是吧，不是她就是王女士。还有您当年给她的东西，她也全部转赠给我了。"
　　一瞬间，他眼中掠过深刻的伤感，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明天有空吗？一起去见见你爷爷奶奶。"
　　这时手机响起。"有空。"我举起手机，"我先接个电话。"
　　走到阳台关上门，我接起电话："文心姐。"
　　"任萱，我回来了。二十分钟后到你们小区。"
　　"好的，我在南门等您。"
　　回到屋内，我继续刚才的话题："明天几点？"
　　"我让人上午九点来接你。"钱云锋说。
　　"好的。"我略带歉意，"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出去。"
　　"要去哪里？我们送你。"钱云锋站起身。
　　"不用了，车在小区门口等着呢。"
　　"那我们一起下去吧。"钱夫人提议。
　　"好，等我拿上钥匙。"
　　锁好门，楼道里只剩下脚步声在回荡。
　　"任萱，这是你爸妈？这么年轻啊！"邻居王哥不容我解释，就拘谨地向钱云锋夫妇问候："叔叔阿姨好！"
　　"王哥，这是我表叔表婶，出差顺便看看我。"
　　"哦，不好意思，误会了！"
　　我按下电梯，看着跳动的楼层数字："王哥去吃饭？"
　　"是啊，你们也去吃饭？"
　　"对。"
　　"明天有空打羽毛球吗？"
　　"明天要陪表叔表婶走亲戚，改天吧！"
　　"行，电梯到了！叔叔阿姨请进！"
　　站在宿舍大门口，我面向钱云锋：
　　"我很庆幸，自己没有在愤怒中长大，也很满足现在的生活。"
　　我深深望进他的眼睛，"往事就算了！"
　　我仔细端详着他的面容，将他的五官、眼角的细纹、细微的表情一一刻入心底，就像最后一次见吴欣那次一样。希望那个曾经抱膝哭泣的小女孩，能在梦里找到她的爸爸妈妈。
　　我眨了眨眼，努力扬起嘴角："您现在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湿润，"但请您别忘了，您也是我的父亲。"
　　虽然从未抱过我、举过我、背过我、哄过我，但您就是那个我一直渴望的父亲。就像吴欣，也是我一直渴望的母亲。
　　泪水终于决堤。
　　"我从未忘记我是你的父亲！"他红着眼眶道。
　　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我对他们说："回去吧。"
　　转过身，不再看他们。从包里拿出纸巾，仔细擦干泪水和鼻涕，扔进垃圾桶。
　　重新整理好自己，我静静等待文心姐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