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显眼包》水之子

7、社恐的门，被猫扒开一条缝

　　陆舟攥着刚敲完的悬疑稿纸，听见客厅传来“哐当”一声——是江晓连人带猫扑在沙发上的动静，震得茶几上的马克杯都晃了三晃，杯沿的水溅在他刚打印好的“凶手指纹分析”页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陆舟陆舟！”江晓的声音裹着橘猫的喵呜钻进来，尾音还沾着点没藏住的慌：“‘显眼包2号’把王阿姨摆在阳台的蝴蝶兰盆扒翻了！土撒了她半阳台不说，连她刚洗好的羊绒毛衣上都沾了泥点子！王阿姨刚才在群里发语音，说那毛衣是她女儿从国外带回来的！”

　　陆舟盯着稿纸上洇湿的“陶瓷碎片”四个字，指尖的钢笔捏得泛白。他闭着眼深呼吸三秒，才推门看见满地狼藉：橘猫蹲在花盆残骸里舔爪子，爪缝里还夹着片蔫巴的兰花叶；江晓举着个破塑料袋当“作案现场隔离带”，连头发丝上都沾着褐色的泥，活像刚从菜地里滚了一圈。

　　“王阿姨说……”江晓扒拉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半天，突然把脸凑过来，语气瞬间谄媚，“要么帮她把阳台拖三遍、再赔毛衣干洗费，要么——带猫去小区今天下午的‘宠物礼仪茶话会’道歉！她说茶话会是专门教猫‘懂礼貌’的，还管分小蛋糕！就是你上次在楼下便利店盯着看了三分钟的那个黄油小蛋糕！”

　　陆舟的视线扫过沙发上橘猫甩下的泥爪印，又落在江晓举着的手机屏上——王阿姨的头像旁边，果然配了张“黄油小蛋糕堆成山”的表情包。他沉默着拎起橘猫的后颈皮，猫爪在空中徒劳地划了两下：“拖阳台。”
　　“不行不行！”江晓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力道大得差点把他带得踉跄，“干洗费要两百块！够买十盒小蛋糕了！而且王阿姨说，茶话会还有人带了猫条！”

　　半小时后，陆舟抱着揣着手手装乖的橘猫，缩在小区凉亭的最角落。凉亭里挤了七八个抱着猫的阿姨，王阿姨举着个粉色小喇叭站在中间，头发烫成卷卷的羊毛卷，活像颗蓬松的棉花糖：“今天咱们的主题是‘猫咪社交礼仪第一课——见面不伸爪’啊！先让小宝贝们两两贴贴，熟悉熟悉气味！”

　　话没说完，橘猫突然挣开陆舟的手，像颗橘色炮弹似的蹦到旁边布偶猫的背上，尾巴一甩就把人家脖子上的蝴蝶结项圈扫到了地上。布偶猫“喵呜”一声炸了毛，浑身雪白的毛都竖起来，活像只蓬松的蒲公英。陆舟的脸瞬间热到耳根，手指刚碰到橘猫的尾巴尖，手腕突然被轻轻碰了碰。

　　是个穿格子背带裙的小姑娘，看着比陆舟小两三岁，怀里抱着只圆滚滚的英短，正把猫往他这边推：“我家糯米脾气好，不挠人，让它们试试？”
　　陆舟僵着胳膊没动，糯米却主动凑过来，拿圆乎乎的脑袋蹭了蹭橘猫的尾巴尖——没想到橘猫居然没炸毛，还抬起爪子轻轻拍了拍糯米的耳朵，动作笨笨的，像在学人家撒娇。

　　江晓举着手机在旁边蹲得像个狗仔，闪光灯“咔嚓”不停：“陆舟你看！你家猫会社交了！这是历史性突破啊！”
　　陆舟盯着两只猫挨在一起的毛，突然发现手里攥着的黄油小蛋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捏碎了，甜腻的黄油香混着猫毛的软绒味飘过来，裹得空气都暖乎乎的。他指尖沾了点蛋糕渣，糯米立刻凑过来，粉色的小舌头舔得他指尖发痒。

　　王阿姨突然戳戳他的胳膊，手里还拎着袋猫条：“小陆啊，你家这猫爪子挺软，下次有空来我家，帮我家布偶顺顺毛呗？它最近总掉毛，我眼神不好梳不匀。”
　　陆舟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不想”突然卡壳，只把手里的碎蛋糕渣倒进糯米的食盆里，听见江晓在旁边抢着应：“他说行！他超爱帮人顺猫！对吧陆舟？”

　　回去的路上，橘猫蜷在陆舟怀里打呼，爪子还搭在他的外套口袋上，口袋里装着王阿姨塞的两袋猫条。江晓啃着剩下的小蛋糕，含糊不清地问：“你刚才居然没躲！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陆舟低头揪了揪橘猫的耳朵，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他刚给悬疑稿加的新段落——“凶手指纹的陶瓷碎片旁边，沾着根橘色的猫毛，软的，像刚才蹭过指尖的温度。”
　　他按亮手机屏幕，敲下最后一行字：“社恐的世界里，有时候是猫先伸出了爪子，把关紧的门扒开了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