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虫嚣》魰崶芞

21、第二十一章 药粉

　　丽丽带着伤痛返回了学校，向学校申请开启大二课程，用学业来填补内心的空洞。

　　在等学校安排课程的时间里，丽丽打听了刘涛学长的情况，本想当面道歉，结果却听到他休学的消息，联系不上。

　　让丽丽没有想到的是，刘涛学长在帮自己之前还失去了两名队友，这样的情况下还帮了自己，是个大好人。自己那一天情绪崩溃之下，的确很不理智，没有考虑任何人，这份恩情算是欠下了，等学长返校，再还。

　　学校很快批准丽丽进入大二的课程，也就意味着，开始正式培育虫体。大一也会接触到培育虫体，主要看老师培育，等到了大二，学校会给每个虫医专业的学生发放一只壁原虫，学生自行培育。

　　课堂上，老师正在解剖虫石，被固定住活取，场面有点血腥。那壁原虫挣扎不已，血溅白大褂。不知道为什么丽丽的脑海里浮现了黑市摆摊的画面，那一位神人大哥的药粉就很神奇，如果是那种药粉，洒在这虫伤口上，估计不会这么挣扎。

　　课上自由提问时间，丽丽忍不住询问：“老师，我有个问题，有没有一种东西能够让虫瞬间镇定？ ”

　　丽丽的老师是一个七十岁的老人，秃头，戴着眼镜，说话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好像没有这种东西，你说的是麻醉药吗？一般的麻醉药物对虫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我们只发现其中特定的药粉对某些特定的虫有作用，这个以后会在课上慢慢教授配比，先不要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们郭老师我一定尽毕生所学将你们教授好，出了门不丢我达尔达的脸……

　　我们本节课程教授的就是活取，你们要注意我的手法，和我所提示的位置。话说，对绝大多数虫来说，你如果想要取它的虫石，只能把它逮捕，固定住，然后活取。

　　或者你觉得自己很牛，自己养很厉害的虫，有一点必须要知道，绝大多数虫不可能臣服于人类，相反它对人具有攻击性，目前还没有听说过有虫臣服于人类，没有啊，没有这种记载。”

　　啰嗦了很久，瞟了丽丽一眼：“啊！冼丽丽是吧，我记得你，你班主任说过，你天资不高，但是人勤奋！在坐的各位正在听课的，还是在睡觉的，都要向这位学习，学习她的勤勉，也能在第一批次考试获得第一，知道么？那位睡觉还在打呼噜的！浪费学费你知道么？”

　　那位正在睡觉的学生被同桌拉醒，脸上还有衣服折痕，老头瞅着他一脸嫌弃：“我刚刚取了什么虫的虫石？”

　　那学生尴尬回复：“我，我不知道”

　　“我需要你的一份检讨，家长视讯签字，你要知道，达尔达每年因上课态度不端正，有不少挂科的学生，多你一个不算多”

　　解决了一个睡觉的学生，最后泼一瓢丽丽冷水：“啊，丽丽是吧，我明白你好学，但我也要跟你说啊，对待虫，不能想当然，知道吗？要根据实际，根据前人的经验，这样才能保命！”

　　丽丽有点失望，老师这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己明明亲眼看过，存在的，在老师这里被否定了，丽丽不死心，接着询问：

　　“老师，那有没有可能，有一个虫子，它身上有很多很多的虫石，虫医想它的哪个部位长出虫石，它就会在那个部位长出来？”

　　老头子一挑眉：“你说的是怪物，没有这种东西存在，虫石一般会存在虫子的腹部和大脑，或者其他一些使用比较频繁的地方，这些地方需要能量，能量多，虫石就会积攒在这里。

　　为什么会存在虫石，你们第一课应该学过，虫石其实就是虫类正常生命活动运行，还有富裕的情况下，才会凝结成虫石。

　　当然在休眠，在恐惧的情况下，有一些虫子，它会迅速分出虫石。

　　如果还有其他情况能凝结出虫石，那么就是人没发现，这不可能存在的！我们祖先与虫打交道这么久，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会记载下来？我们要相信前人，知道吗？”

　　丽丽木讷点点头，实则心里想到的是黑市。这种时候就非常希望自己有机会能去黑市一趟，但是这个羊头【一直搞大钱】好像把自己放弃了一样，很久没有联系自己摆摊了。情有可原，自己这样一个没有价值的人，找过去干嘛？每次去摆摊，人家都没赚到钱，还占了人家的摊位。

　　这一天结束课程之后，丽丽回宿舍翻了翻摆摊入市机，没有任何信息，不知道也就罢了，当知道就这样明晃晃地被视作没有价值的人，还真是有点不服气。

　　就在这时候，丽丽接到了俄市政府打来的电话，需要她回去确认一些事情，这事情还要从数日之前俄市山林说起：

　　枯叶堆里伸出一只手，推开身上一层层厚重的泥土和枯叶。

　　李老太坐起，满身都是泥土的腥腐味。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不是梦境，随后满腹怨气，这群人居然将自己埋了！！！

　　年轻人做事真不靠谱！！！

　　四周没有任何人，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光线昏暗，又起了雾气，分不清是傍晚，还是天亮时分。周围的环境很陌生，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更不知道时间，不敢停留太久，肚子也饿得发慌。

　　等她完全爬出来后，才意识到四周是茫茫无际的深山老林。

　　这时候有了生机！！！

　　她听到了空中的机械声，迅速呼救，一开口，嗓子沙哑，发不了声音，她用石头打信号，那些人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存在，灯光飞过，就再也没有看到了。

　　心里落差到了极点，也只能用嘶哑得声音呢喃一句“菩萨保佑”。

　　但是李老太不知道的是，菩萨并没有保佑她。此次脊椎虫潮，死伤巨大，俄市，码市，以及周边城市所有的村民全部搬迁，搬到主城区救济站居住，所以这一片地区土地上，实打实成了荒芜人烟之地。

　　救援人员渐渐撤走，李老太就苏醒在这么个时候，成了这片荒芜人烟的土地上，唯一被落下的土著居民。

　　当事人毫不知晓，且因这单方面的信仰，逆境之中，心态居然能迅速调整好。

　　在深山老林里面，每一片叶子，每一处水源都可能隐藏致命的危险。李老太依据生活经验判断，这树叶能吃，靠着最后一点力气采摘充饥。

　　吃了一口，呸！真难吃！

　　树叶的味道和口感让她感到不适，想呕吐，但李老太心里的菩萨告诉她，必须得吃，就这样逼着自己吃了很多，虽然没有什么营养，但能缓解饥饿。

　　再望一眼山林，迷茫！天已经完全黑了，有几只鸟扑棱着翅膀，弄出动静，李老太心惊胆战，晚间已经不适合赶路，开始寻找躲避地点，思来想去望向那躺过的坑，折了不少树枝盖上去，自己重新躺了进去。

　　这时候肠胃开始抗议，疼痛，但可以忍受，就疼了一小会儿，就再也不痛了。躲在在树枝覆盖之下，李老太总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压迫自己，就这样忽睡忽醒，过了一夜。

　　第二天，天有一丝光亮，李老太正式出发，就往东方走，并且很确定自己能走出这片山林。

　　这片山林当天就走出去了，可是周边是绵延的群山，有无数个这样的山林，有些你觉得能走出去，但偏偏来个峭壁断崖，必须要换路走。

　　李老太像个幽灵，在这片无人之地游荡。开始一两天吃树叶，还有点腹痛，后来不再疼痛，已经习惯了吃树叶，野草……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能适应原来的生活。

　　每天有光亮时，老太太就开始寻找食物，天黑就开始挖洞，虽然环境恶劣，但她还是努力适应着。

　　山里的每一刻都在考验着她的意志力，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受伤骨折，经常迷路，还经常幻听，远处传来模糊的人声，刚燃起希望，那人声又像风一样消失，李老太已经记不清自己在林子里转悠了多少天了，可能有五六天，也可能七八天，食物早已不是她最担心的，而是对抗内心的绝望。

　　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饭了，只能吃些植物果腹，总是营养不够，让她越发瘦弱。

　　这一天终于倒了下去，仰望头顶的树木，好像延伸到了天际，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树影在身上晃动，好温暖，好想闭眼睡一觉。

　　“奶奶！！！”丽丽的呼唤声在脑海中响起。

　　李老太睁开眼，又有了力气，慢慢爬了起来，拖着双腿往前走，自己一定要活着回去。

　　就这样，菩萨显灵了，李老太遇到了大片的野菜区，到了野菜区，说明离有人的村庄近了，那一份狂喜席卷了所有的疲惫，埋头疯狂吃菜，这时候就想着要是有口锅，有点油，炒一炒，美味！

　　“呕”全吐了出来，李老太满心都是欢喜，顾不了那么多，又塞了很多到嘴巴里。

　　李老太往前走，走了很久，在应该是村庄的地方，却没有看到人，也没有看到房子，这不对劲。这时候李老太才明白，这个世界好像只有自己，连夜间的巡灯都没有。

　　终于有一天，当她又一次听到那若有若无的人声时，她的腿都不听使了，前进不了一点。可这次不一样的是，就在她以为又要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声音越来越清晰。

　　她终于遇到了人，人们看着衣衫褴褛的老太，给了她食物。

　　李老太吃惯了树叶后，曾经很渴望的食物在眼前，肠胃已经开始抗议了，吃了一口，吐得稀里哗啦，已经不能正常进食。

　　他们帮助了这位老太太，让她得以安全地回到家乡。

　　医护人员告诉李老太，距离敦村上次虫潮已经过了二十余天了，早在二十天前，周边城市管辖的所有村民都撤走了。

　　难怪见不到人！难怪找不到家！

　　李老太死而复生，政府第一时间通知了丽丽。

　　丽丽迅速请假，一路上都没有休息，生怕只是一场梦。

　　她不知疲倦奔到了俄市医院，走廊上护士引着丽丽去李老太所在病房，丽丽掐了自己好多次，不断确认这是事实。脚下发出急促的声响，她的心情比这声音更急切。终于到了病房门口，她停下了脚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激动，走了进去。

　　阳光从窗外斜斜地洒进来，李老太从病床缓缓坐起，虽然荒野求生多日，但精神不错。她向丽丽伸出手，银色的头发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记忆中的那个身影又回来了，丽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冲上前去，紧紧抱住李老太。

　　"奶奶……"丽丽轻声呼唤，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李老太的眼角开始泛起泪光，而丽丽的眼睛也在迅速模糊。

　　"来，让奶奶看看我的丽丽。"

　　……

　　李老太还活着，丽丽思想上面完全没有了负担，在学校学习的时候就更认真了。

　　偶尔拿出入市机瞅一瞅，这一片漆黑的屏幕在嘲笑自己，丽丽思索自己有什么价值能够给羊头搞钱？

　　入黑市，初心就是搞钱，现在，就想给羊头搞点钱，为了多见见世面，见见书本上没有记载的事情，这初心转变，猝不及防！

　　丽丽苦练绝技——闭着眼睛修机器，这是在游学当中冒出来的想法，逃命过程中，如果虫机已经损坏，你怎么办？先把紧要的线路联通，然后修补细节，边跑边修理的技能，需要在日常练到闭眼不看就能修好的程度。

　　闲暇之余逛论坛，搜了很多关于黑市的见闻，很多描述被大家质疑：“你吹牛，你为了流量……”

　　人总是会质疑认知之外的事情，丽丽狠狠共情了论题主。

　　终于有一天，苍天有眼，羊头【一起搞大钱】发来信息，丽丽一看，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