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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尘埃落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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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大火顽固,对腐木纠缠,蔓延,串联成一长段不可触摸的红绸,扯不断,而那些扑火的河水,如同杯水车薪,作用不显。
悯现瞧了一眼,随后毫不留情离开。
回到自己那偏房,顺手将烛火推翻,又十分利落地将自己的衣裙点燃,向上燃烧时,了当地用手去扑灭。
手脚也因滚烫的热度,将皮肤那层烧焦,出现一个又一个很小的水泡。
杪秋看后不可置信,起身阻止并大喊:“小姐这是做什么。”
悯现不以为意:“悯家上下都遭了殃,就你我安然无恙,可信吗?”
随后又提醒:“你瞧瞧这屋子还有没有重要的东西。”
杪秋含着眼泪抿唇瞧着悯现手上的伤口,才慢慢移步去到床边暗格处。
打开后,才见暗格空空如也。
杪秋慌忙翻找,手上动作加快,但还是无影无踪。
“怎么了?什么不见了?”悯现问。
杪现惊慌失措地转过来:“小姐,你写的日记不见了。”
悯现听后并没有着急,反倒了然一笑,道:“丢了就丢了,当是这场大火烧没了。”
可杪秋还是有办事不利的挫败感,垂头:“小姐,是奴婢看管不力。”
而悯现站在门槛处:“杪秋,不烫吗?”
“什么。”
悯现抬了抬头,让她看后方。
杪秋迟疑地转动着头,就见赤红的火焰,装满瞳孔,燃起的大火又征战了一片城池,片甲不留。
杪秋吓得连连后退,悯现提醒:“还不快出来。”
而那冒出头的自责,也全被大火产生的恐惧吓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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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扑灭时,悯家已成一座废墟,只剩几只烧焦的木柱屹立。
奴仆东张西望,可未曾瞧见一个主人的身影。
全都喊叫着,十分慌乱。
而悯家外,也围满了人,一晚便变成断壁残垣,怎能不让人产生兴味。
奴仆扶着悯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下人们便像是有了船舵,找到了悯家的支柱。
纷纷上前表示怎么办。
悯现装作不知所措,忙不跌问:“母亲父亲呢?母亲父亲呢?”
”他们在哪?“悯现摇晃着嬷嬷的手臂,“他们在哪?”
下人们也都垂下眼眸,试探的冒出来几个音:“大小姐,夫人……夫人老爷……他们可能……已经埋在里面了。”
悯现无措,眼泪都流不出来了:“不可能,怎么可能。”
指责他们:“你们还不去找,还不去找。”
“小的们,都在找。”
此话落下,主屋便响起吼声:“这是二小姐的尸身。”
接着,又有声音:“找到夫人和翁姨娘了。”
悯现听后,不可置信,倒在地上喃喃道:“怎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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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震天声响,官府的精兵来了,穿着轻甲,整齐踏步而来。
他们至悯家大门下,站在最中的人手高举令牌:“有人举告,悯家大火并非意外,而是人为,现押送悯家嫡女悯现,送入大理寺审理。”
那人走到悯现前方:“请吧。”
悯现向前走,就瞧见了被压住的杪秋。
上眼皮往下按,眉头也跟着一起往下,询问杪秋是否顺利。
直至看见杪秋轻微点了点头,才松下一口气。
精兵队伍引起的阵仗不小,牵起不少百姓观看,也就纷纷都移至大理寺门前。
大理寺少卿端坐在台上,眼神利锐,静候悯现上前。
除去旁站立的守卫,里屋还有一人,这人悯现也熟悉,正是闭玉,悯月的贴身丫鬟。
“悯家悯现,你可知罪?”少卿待悯现进门便了当道。
悯现行礼:“民女不知犯了何罪。”
“行。”少卿指向站在一旁的闭玉,“你来说。”
闭玉瞧了悯现一眼,而悯现也上下打量了她。
闭玉咬了咬唇,犹豫片刻才道:“我要举告,悯家昨夜突发大火,并非意外,也不是天气造成,而是悯家大小姐与她的贴身丫鬟起的火,奴婢亲眼所见。”
她继续说道:“况且,悯家对大小姐并不好,曾经还将她关入祠堂,差点断气,所以必定怀恨在心。”
说着,便从手中拿出一堆纸张,而那些纸张正是悯现遗落掉的日记:“这是大小姐每日都会记载的,从她屋中所获得的。”
“日记中记载每日受过的欺负,十分详细,从几年前便有记载,定然蓄谋已久。”
悯现盯着她道:“我将这些事记下来,便是我心存怨怼?”
悯玉十分理直气壮:“若非如此,你为何要记下来,敢说心中无怨吗?”
“我怎么不敢说了?”
“你。”
悯现怼道:“我什么我。”
上方的大理寺少卿阻止:“肃静。”
“悯现,本官现在问你,日记内容是否属实,悯家上下待你是否如所说的属实。”
悯现承认:“是。”
这时,闭玉在旁接话:“我家小姐就是她害死的,她就是故意引我家小姐离开的。”
“肃静。”
而悯现又瞧了她一眼,心下了然。
少卿指尖敲击桌面,又道:“那现下你告诉本官,为何悯家上下,只你一人存活。”
“火应当是从主屋起的,我并未宿在西厢房,而是在西偏房,曾以为我死了嫌我晦气,才调换的,主屋离西偏房还有段距离,我醒来时,大火就烧至房中,若不是外面传来呼喊声,恐怕我也就此殒命。”
悯现低头,手指轻轻抹去泛出的点点眼泪。
她现在的模样,也确实与她说的属实,烧焦的衣衫和破败的裙摆,还有手上清晰可见的灼伤和脸上灰黑的碳灰。
杪秋在一旁也为其说话:“大人,小姐说的全是真的,你瞧她身上那些伤,哪一处不是被火灼的。”
少卿打量一番,声音震慑有力量,要是来一个胆量小一点的,怕是直接被这一声吓退,将实话全都说出口,他道:“悯现,实话实说,你要是敢欺瞒一个字,当场人头落地。”
说着,旁边的护卫还亮出了剑身。
悯现丝毫不惧,毫不犹豫地笃定:“民女句句属实,从未撒谎。”
“若非如此,为何还要将我的母亲也给害死,母亲与我甚好,若是不信,便瞧这日记,是否有一句责备我母亲的话语。”
听见此话,闭玉忙不迭翻看,没有翻找到,便说:“那一定是她失误,没有想到夫人也在房中,定然是这样的。”
“大人,这日记便可证明,她将每日对她的不满全都写于日记中,而且,身边人也早已对她不满。”
“这些日记,还是悯现的贴身丫鬟杪秋递给我的。”
杪秋听后大为震惊,甚至想冲上前去,但还是被压了下来,口中怒吼道:“你瞎说什么,这个是我藏起来的,我怎么可能给你。”
“那既是你藏起来的,我又怎会找到?”
杪秋哑口无言。
上方的少卿再次提醒:“肃静。”
“悯现,我知道你有难处,若你从实招来,我必定从轻发落。”
悯现眼泪垂下:“所以,在你们心中,若遭受欺辱伤害,就一定会报复回去,对吗?”
“我只是一女子,我没有那能力能让悯家全部葬身火海,之所以写日记,也是为了防患来日冤枉陷害我,我好有证据,却没想到成了又一污蔑我的证据。”
悯现泣不成声道:“所以是坐实我就是放火的人了吗?”
突然,外面传来轰动。
是那些街边乞讨的小孩还要南街西边的商贩,他们叫喊着为悯现洗脱冤屈:“悯姑娘宅心仁厚,我的吃食卖不完,全是这位姑娘买下的。”
“悯姑娘每月,只要有闲心,便会包揽下,现在我的债都还清了。”
“听说,悯姑娘买些这些吃食,并没有浪费,而是送给了街边乞讨的小儿,此为善举。”
“现在我和哥哥都不用街边乞讨,已经顿顿饱餐了。”
“是呀,悯姑娘与人为善,怎么会行如此恶毒之事,定然不会是她。”
……
声音沸沸扬扬传进大理石堂中,而悯现趁势而为,流着眼泪步步逼问:“闭玉既然瞧见是我亲手放的,那我是如何放的,是在几时几刻放的,放火时必然留下器具,现下又放在哪,闭玉可否全都详尽。”
而闭玉不知怎的,嘴打了哆嗦,竟吞吞吐吐说不出半句话。
“大人,冤枉民女全凭空口诬陷和妄自揣测,这还能当作确实的证据吗?”
“现下,闭玉也说不出一句话,人证也不能作数,可否还民女清白。”
大理石少卿拍板,关押闭玉,将悯现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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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门前是,杪秋慌忙跑向悯现身边解释:“小姐,绝不是我。”
说得都快哭了。
悯现安慰:“我知并非是你,应当是帮悯月探消息时,得知的。”
悯现不解:“那她为何那么做。”
“傻呀,现下悯家废墟一片,已然没了出路,检举可是有赏钱的,况且她也害怕我降罪于她。”
“还好小姐聪慧过人。”
悯现坦言道:“并非,是他们太蠢了。”
“行了,该走了,处理完这些事,便要前往南阳镇驿了。”
“小姐,是要去见那位将军,军营应当不会让外人进入。”
悯现一笑:“我自有我的办法。”
折腾一番,也该重遇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