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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雨巷中的小可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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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沿着斑驳的墙皮蜿蜒而下，在昏暗的巷弄里汇成深浅不一的水洼。
萧砚宸站在巷口，黑色风衣的领子竖起着，遮挡了部分面容。他刚刚降临这个世界不到两个小时，已经迅速适应了这具身体和周围环境。
【宿主，目标定位显示苏喻正在这条巷子里。】系统666888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根据资料，他每天放学都会经过这里回家。】
“资料上可没说会下雨。”萧砚宸瞥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雨丝细密而冰冷，让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湿漉漉的阴郁中。
他原本的计划是在学校里以转学生的身份自然地接近苏喻，但系统突然提示苏喻的情绪波动异常，这才临时改变了计划。
【检测到前方有多个生命体征，其中一个是苏喻，另外三个...身份不明，但情绪读数显示恶意。】系统的声音严肃起来。
萧砚宸眼神一凛，迈步走进巷子深处。
随着他的靠近，争执声渐渐清晰。
“哟，这不是我们班的优等生吗？今天考试又考了第一，很得意吧？”
一个染着黄毛的高个子男生用力推了把靠在墙边的少年，书包应声落地，溅起一片水花。
“听说你妈跟人跑了，是真的吗？”另一个胖些的男生怪笑着，“怪不得整天阴沉沉的，没妈的孩子就是没教养。”
被围在中间的少年低着头，湿透的黑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校服早已被雨水浸透，紧紧包裹着单薄的身躯。他一言不发，仿佛那些恶毒的话语都与他无关。
萧砚宸眯起眼睛。那就是苏喻。比照片上更加瘦弱，也更加...死气沉沉。那双本该明亮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地面，像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羞辱。
不，不仅仅是习惯。萧砚宸敏锐地察觉到，那眼神深处还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厌倦，仿佛这一切对他而言都毫无意义。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黄毛又推了他一把，苏喻踉跄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萧砚宸不再犹豫，大步走上前去。
“几位，欺负一个落单的同学，不太好吧？”他的声音在雨巷中显得格外清晰。
三个混混同时转头，警惕地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萧砚宸虽然穿着普通的校服，但挺拔的身形和从容的气场让他们本能地感到威胁。
“关你屁事！”黄毛壮着胆子吼道，“识相的就赶紧滚！”
萧砚宸轻轻笑了一声，目光扫过三人：“如果我不识相呢？”
在他说话的同时，系统666888已经调出了三人的资料：【黄毛叫李强，父亲因故意伤人入狱；胖子叫王强，母亲早逝，父亲酗酒；另一个瘦子叫张伟，父母常年在外打工。都是附近高中的问题学生，经常在这一带勒索欺负比他们弱小的学生。】
萧砚宸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是一群被生活亏待后，转而伤害更弱者的可怜虫。
“最后警告你一次，滚开！”李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在雨中闪着寒光。
一直低着头的苏喻终于有了反应，他微微抬眼看向萧砚宸，那双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疑惑——这个人，他从未见过。前世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来帮他。
萧砚宸微微一怔。那眼神转瞬即逝，快得让他几乎以为是错觉。
“玩刀可不是好习惯。”萧砚宸向前迈了一步，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只听一声脆响，李强手中的刀已经掉在地上，手腕被萧砚宸牢牢钳住。
“疼疼疼！”李强惨叫起来。
另外两人见状想要上前帮忙，萧砚宸只是一个眼神扫过去，他们就僵在了原地。那是经历过无数生死战斗的人才有的眼神，锐利如刀，让人不寒而栗。
“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们欺负同学，明白吗？”萧砚宸松开手，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三个混混面面相觑，最后在李强的示意下，捡起刀灰溜溜地跑了，临走前还不忘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的经典台词。
巷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雨滴敲打地面的声音。
萧砚宸转身看向依然靠在墙边的苏喻。少年浑身湿透，黑发贴在额前，水珠顺着精致的下颌线滑落，整个人像是被雨水打湿的蝴蝶，脆弱得不堪一击。
“你没事吧？”萧砚宸脱下自己的风衣，轻轻披在苏喻肩上。
风衣上还带着体温，苏喻微微一颤，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烫到了一般。他抬起头，那双大眼睛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醒目。
近距离看，萧砚宸才发现苏喻长得相当好看。不是那种张扬的帅气，而是一种精致的、易碎的美感。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盛满了整个夜空的星辰，却又蒙着一层薄雾。
“谢谢。”苏喻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雨声掩盖。他试图把风衣还给萧砚宸，“会弄湿的。”
萧砚宸按住他的手：“穿着吧，你浑身都湿透了。”触手的皮肤冰凉得吓人。
苏喻低下头，不再推辞，只是把风衣裹紧了些。这个人的出现是个变数。前世根本没有这一幕。他是谁？想做什么？苏喻疲惫的大脑缓慢地运转着。罢了，随他去吧，反正一切都无所谓。
【目标情绪读数：困惑60%，麻木35%，感激5%。幸福值：0%。】系统汇报道。
萧砚宸在心里挑眉。幸福值为0？这比他预想的还要低。而且那5%的感激，恐怕也只是出于礼貌。
“我叫萧砚宸，是明天要转来你们班的转学生。”他弯腰捡起苏喻掉在地上的书包，轻轻拍掉上面的泥水，“你家住在附近吗？我送你回去。”
苏喻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不...不用了，就在前面。”转学生？前世这个时候根本没有转学生。
“正好顺路。”萧砚宸微笑，“我刚搬到对面的公寓，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这当然是安排好的。快穿局为他在苏喻对面租下了一间公寓，方便他近距离接触任务目标。
苏喻再次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邻居？巧合？他不相信巧合。但这个人想玩什么把戏？他倒是有点好奇了。在这个令人厌倦的世界里，终于出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那...麻烦你了。”苏喻轻声说，决定配合这场不知名的戏码。看看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或许能给他无聊的重生生活带来一点消遣。
两人并肩走在雨中，萧砚宸刻意放慢脚步，配合着苏喻的步调。巷子很窄，他们靠得很近，萧砚宸能闻到苏喻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气，混着雨水的清新。
“刚才那些人，经常找你麻烦吗？”萧砚宸试探着问。
苏喻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解释。当然经常，从初中到现在，从未改变过。他早已习惯了。
“为什么不告诉老师或家长？”
苏喻的嘴角扯出一个几不可见的讥讽弧度。老师？家长？他早就过了会向大人求助的天真年纪。前世试过了，毫无用处。
“没什么用。”他的声音平淡无波。
萧砚宸想起资料上写的：苏喻的父母一年前离婚，各自组建了新家庭，他被扔给年迈的奶奶抚养。奶奶身体不好，经常住院，苏喻基本上是一个人生活。
“以后有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萧砚宸说，“我就住在你对门，很方便。”
苏喻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雨水顺着他柔软的黑发滑落，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为什么...要帮我？”
萧砚宸迎上他的目光，坦然回答：“因为我想。”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苏喻的意料。他怔了片刻，低下头，轻声说：“到了。”有意思的理由。他倒要看看，这份“想”能持续多久。
他们停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墙皮剥落，楼道昏暗，与萧砚宸刚租下的那栋翻新过的公寓形成鲜明对比。
苏喻脱下风衣，递给萧砚宸：“谢谢你...还有你的衣服。”
“不客气。”萧砚宸接过风衣，触手一片湿冷，“快上去吧，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苏喻点点头，转身走进楼道。在楼梯拐角处，他回头看了萧砚宸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然后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目标幸福值：+2，当前2%。】系统报告道。
萧砚宸却没有那么乐观。他站在雨中，望着苏喻消失的楼道口，若有所思。
“系统，你注意到没有？”
【注意到什么，宿主？】
“他的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感激，甚至没有惊讶。”萧砚宸眯起眼睛，“只有困惑和...一种近乎玩味的观察。这不像一个刚被欺凌的青少年该有的反应。”
【数据分析显示，苏喻的情绪波动确实异常平缓。但考虑到他长期遭受欺凌和家庭问题的背景，情感麻木也是可能的。】
“也许吧。”萧砚宸转身走向对面的公寓，“不过，这个任务比我想象的更有意思。”
新租的公寓是精装修的单身公寓，简洁现代，视野开阔。从客厅的窗户正好能看到苏喻家那栋楼的入口。
萧砚宸冲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干爽的家居服，站在窗前望着对面那栋破旧的居民楼。此时天已经黑了，雨也渐渐停了，苏喻家的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在整栋楼里显得格外孤寂。
【宿主，需要我调取苏喻今晚的监控录像吗？】系统问道。
“不用。”萧砚宸摇头，“过度侵犯隐私会适得其反。我们慢慢来。”
他打开冰箱，取出食材开始准备晚餐。在快穿局工作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各个世界的生活，厨艺也相当不错。
就在他煎牛排的时候，门铃响了。
萧砚宸有些意外，这个时候会是谁？他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苏喻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个保鲜盒，身上还是那件湿透后显然没有换掉的校服。
萧砚宸立刻打开门：“苏喻？有什么事吗？”
苏喻似乎没料到萧砚宸会这么快开门，微微后退了半步，举起手中的保鲜盒：“奶奶说...谢谢你的帮忙，这是自己做的泡菜，不嫌弃的话...”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眼神飘忽，不敢直视萧砚宸。这是个测试。他想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邻居会如何反应。是会嫌弃这种廉价的礼物，还是...
萧砚宸注意到苏喻的嘴唇发紫，显然是在寒冷中待了太久。他侧身让开通道：“进来坐坐吧，我刚做好晚饭，一起吃？”
苏喻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用了，我...”
“我煎了牛排，一个人吃不完。”萧砚宸不由分说地接过保鲜盒，拉着苏喻的手腕把他带进屋内，“你去洗个热水澡，我找件干净衣服给你换上。你这样会生病的。”
苏喻僵在原地，似乎被萧砚宸的强势弄得不知所措。这个人...不按常理出牌。
【宿主，这是不是太急了？】系统担忧地问，【才第一次见面就让人在家里洗澡？】
萧砚宸没有理会系统，只是对苏喻温和地笑笑：“浴室在那边，毛巾都是新的。我去给你找衣服。”
也许是萧砚宸的态度太过自然，苏喻最终点了点头，小声说了句“谢谢”，走向浴室。他倒要看看，这个人能装到什么时候。
萧砚宸从衣柜里找出一件自己的T恤和运动裤，敲了敲浴室门，把衣服递进去。隔着磨砂玻璃，他能看到少年瘦削的轮廓，单薄得让人心疼。
【宿主，目标幸福值：+1，当前3%。】系统报告道。
萧砚宸轻轻勾起唇角。看来他的直觉是对的，苏喻需要的不是小心翼翼的同情，而是不容拒绝的温暖。
当苏喻洗完澡出来时，萧砚宸已经摆好了餐桌。煎得恰到好处的牛排，蔬菜沙拉，还有两杯热牛奶。
萧砚宸的衣服对苏喻来说明显太大了，T恤领口歪斜，露出精致的锁骨，裤腿挽了好几圈，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幼小可怜。
“坐。”萧砚宸拉开椅子，“尝尝合不合口味。”
苏喻拘谨地坐下，拿起刀叉，动作有些生疏。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一起吃饭了，更别说是这样的西餐。
“不常吃西餐？”萧砚宸自然地切好自己的牛排，然后和苏喻的盘子交换，“这样就好了。”
苏喻怔怔地看着面前已经被切好的牛排，心头泛起一丝微弱的涟漪。有多久没有人这样照顾过他了？但他很快压下了这丝情绪。不过是演技罢了，他告诉自己。
“谢谢。”他低下头，机械地开始进食。
两人安静地用餐，气氛意外地和谐。萧砚宸没有刻意找话题，只是偶尔评论一下食物的味道，或是问问泡菜的做法。
饭后，苏喻主动要求洗碗，萧砚宸没有拒绝，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少年的动作很熟练，显然经常做家务。
“你经常一个人在家？”萧砚宸状似随意地问。
苏喻洗碗的动作顿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奶奶住院了。”又要开始了吗？那些虚伪的关心和同情。
“什么时候出院？”
“不知道。”苏喻的声音很轻，“医生说还要观察一段时间。”他等着接下来标准的问题——什么病？严重吗？需要帮忙吗？
但萧砚宸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这反而让苏喻有些意外。
洗好碗，苏喻擦干手，转身对萧砚宸说：“我该回去了。”
萧砚宸点点头，没有挽留：“明天一起去学校？”
苏喻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即又低下头：“不用了，我走得很早...”
“我也习惯早起。”萧砚宸微笑，“七点，我在楼下等你。”
苏喻看着萧砚宸，那双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真正的困惑。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但他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反正无所谓，陪他演完这场戏也好。
【目标幸福值：+1，当前4%。】系统在苏喻离开后报告。
萧砚宸回到窗前，看着对面楼里那个小小的窗户亮起灯光。
“系统，记录观察：目标对常规的同情和关心表现麻木，甚至抵触。但对直接的、不容拒绝的照顾有轻微正向反应。”
【已记录。宿主，按照这个速度，任务进展可能会很缓慢。】
“慢一点也好。”萧砚宸望着那扇窗，眼神深邃，“这个苏喻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他像是...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包括他自己。”
在对面的那间小屋里，苏喻靠坐在床头，手中捧着一本素描本。本子上画的正是今天雨巷中的场景——萧砚宸挡在他身前，三个混混狼狈逃窜的背影。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画中萧砚宸的轮廓，眼神不再是白天的空洞怯懦，而是带着一种冷静的审视。
“萧砚宸...”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在前世的记忆里搜寻不到任何痕迹，“你到底是什么人？”
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像是为这场意外的相遇奏响的序曲。苏喻合上素描本，决定继续观察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数。在这个令人厌倦的世界里，这或许是他唯一还能感到一丝兴趣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