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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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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初婳还以为高澄会带她到什么郊外带地下室的别墅,但是直升飞机飞过那条宽阔的大河时她才感觉不对劲。
“高澄!我们到底去哪?!”
高澄不以为意,“别急!我们这才刚出省,还有一段时间呢!饿了吗?!”
“我在问你我们去哪!”初婳对他的话更不安,才出省是什么意思?!这到底是要去哪?!
高澄笑道:“这是惊喜!现在我不能告诉你!”
“不说?!”初婳认真看着他,见他笃定般摇头,便伸手解安全带。
他们此时在百米高空,从上面看下去建筑就像沙盘中的模型,可是他们此时不是在游戏里。
掉下去真的会死。哪怕不会掉下去,解开安全带也是非常危险的。
高澄脸色瞬间变了,死命按住她的手,大喊:“你疯了吗!不要命了!”
初婳轻蔑一笑,放松身体靠在座椅,有恃无恐道:“那你就说啊!高澄!我们到底去哪?!”
“你就不怕!”
“怕什么?!拿我爸威胁我?!”初婳看着他面罩下不甚分明的眼神。
“高澄!我想你也知道我的师兄师姐都不是一般人,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龌龊的手段把雁师姐弄晕的,但是等他们都反应过来等死吧你!”
“还有!你小心我到时候再杀你一次!”
初婳这番狠话落地,高澄听到却是粲然一笑。
他拍拍手笑道:“宝贝你真是太可爱了!放心吧,哥哥会把你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但是到那里之前!”他倾身凑到初婳面前,“你还是先睡一觉吧!谁让你这么不乖!”
说罢,一串晦涩难言的咒语就从他口中念出。
在这狭小的空间内,高澄的声音并不如刚才他们说话时的声音大,咒语却如空气般自然飘进头盔中。
初婳看着高澄突然凑近的笑脸一惊,闻言随即感觉不好,可头上带着头盔,初婳没办法捂住耳朵不听,只得掩耳盗铃般扭过头,试图远离。
甚至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他到底怎么突然会这种咒语。
初婳整个人几乎贴在了玻璃上,大喊道:“不……高澄……不行……不……”但她话还没说完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风水轮流转,这次说不的轮到初婳了。
高澄见她晕过去,闭上嘴,看着她头盔里凌乱发丝下的侧脸,沉默片刻便伸手将她的手拉过来,两只手十指相扣,一只手紧紧握着另一只无力的手。
久久不愿放开。
在百米高空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此刻仿佛只有彼此。
……
外面天空黑暗,窗外廊下有昏黄色的灯光,幽幽照亮窗棂。
屋内明亮的水晶灯,险些将刚醒来的初婳眼睛照花。
这又是什么鬼地方?
一个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和刚撑起身体要起来的初婳目光相接。
女人眼神一亮,惊喜道:“您终于醒啦,太好了!您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初婳被陌生女人的态度打了个措手不及,她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您是哪位?”她坐起来。
难道是飞机坠毁?她被人救了?想到这她扒拉了一下衣服,却发现自己毫发无损。
莫名有些可惜怎么回事?
初婳想,所以她还真的被高澄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甚至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地方。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她面前,温声道:“这身衣服是我给您准备的见面礼,不知道您穿着舒服吗?”
初婳闻言低头看身上的裙子,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下来了。
她急忙摸了摸脖子,发现罗盘项链还在,才松了口气。
身上这件这是一条白色民族风长裙,领口袖口上绣了一圈不知名花型的滚边绣,显示着制作者的用心。
她们两个身上的裙子颜色形制虽然不一样,但是裙摆上绣的都是这种花纹。
“是您给我换的衣服吗?”初婳皱着眉问。
女人闻言温婉一笑,“当然是我啊,您不必担心。”
初婳悄悄松了一口气。
“您饿了吗?需要吃东西吗?”女人关心道。
怎么老是问她吃不吃饭?她看上去很饿吗?而且,“这是哪?”初婳问出这个目前最重要的问题。
女人笑着摇摇头拒绝回答问题,“一会圣子会过来跟您解释的,请您稍等。”
初婳闻言忍不住皱眉道:“圣子?你说是高澄吗?哪个sheng?”
但面对她的询问,女人却摇摇头,“不好意思,我汉语不是太好。”
汉语不好?难不成高澄他还是少数民族?
“那你把高澄叫来,我有事问他。”
可女人却没有回答,而是冲她点点头道:“我叫光娥,祝您晚安。”说罢躬身后便翩翩离去。
速度快到都没给初婳阻拦的机会,伸出的手便那么尴尬停在空中。
除了衣服,说的全都是她不想听的话。这个光娥是个高手。
沉默片刻,初婳倒在床上,罗盘滑出她的衣领,透着难以抵抗的凉意。
白色床单在灯光下聚起珠光似的波浪。
这张床,陌生又熟悉。
……
夜色如水,天云山上虫鸣阵阵,有风从山林中穿过,留下并不平静的树梢摇晃。
月升观。
“元贞……元贞!”高惊月惊叫着从梦中醒来,她哽咽着,眼中满是惊恐泪水。
“惊月,”守在一旁的高惊雁见她梦魇醒来,马上过去握住她的手,“惊月,做噩梦了吗?不怕不怕,都是梦,都是梦。”
高惊月看向她,猛得坐起来,急切道:“师姐元贞呢?我刚才做梦梦到她被高澄带走了!没有是不是,她是不是在师父屋里守着?她还在对吗!”
高惊雁闻言,喉头一时哽住说不上话来,最后咳了两声避开她的眼神,才道:“那不是梦,元贞确实被高澄带走了。”
床头的蘑菇小夜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她却与那天的初婳仿佛融合成了同一个人。
挫败,失望。
“师兄们回来了吗?”
高惊雁这次敢看她的眼睛了,倾身扶住她的肩坐到一旁道:“别担心,他们已经回来了,正在查。”
“师父呢?还好吗?”高惊月问。
元贞现在不在,她更要照顾好师父,不然回来之后,她一问三不知,那家伙不就又拿住她的把柄了。
绝对不可以。
高惊雁点点头,“师父醒了,身体好的很快,赵凤吾在看着他。”
“赵凤吾?”这个名字显然在高惊月听来很陌生。
高惊雁解释道:“就是前几天那个医生。”
“前几天?师姐,我到底昏迷了几天?”高惊月看向外面已经有些恐慌,“元贞,元贞她……”
“你已经昏迷三天了,”高惊雁道,“惊月,你听我说,你身体现在非常糟糕,我不用说你也应该感受得到,你也明白灵力枯竭的代价,而且前几天你差点走火入魔,你......”
高惊月现在几乎完全不在乎她的身体状况,却在听到师姐说出时间时,紧绷的情绪决堤。
眼前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房间,无尽的黑暗包裹着她,世界上似乎只剩她一个人。
“三天?三天?!我怎么会昏迷这么长时间?!我为什么会昏迷这么长时间?!”
她拉着高惊雁的衣服,抬起头,两行泪从眼眶滑落。
“师姐元贞现在肯定很危险,她什么都不会,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高澄那家伙这么对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师姐你救救元贞,你救救她!”
“惊月惊月,你听我说听我说,”高惊雁抱住她,沉声安抚道,“我们会找到元贞的,一定会的,大师兄他们马上就找到元贞,你别哭……他们马上就能找到元贞”
高惊月在她怀中抽噎,眼泪失控般滴落,打湿她单薄的衬衫。
高惊雁知道,惊月情绪突然失控不仅是因为元贞,还因为,透过元贞,她想到了自己。
那段过于黑暗的记忆被封存在高惊月大气明朗的外表下,他们都以为她没事了,也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不过现在看来,那道创伤到底还是深入骨髓。
这些年,苦了她了。
......
在高惊雁安慰的话语和温暖的怀抱中,高惊月逐渐稳定了情绪,回过神来之后,她退出师姐的怀抱,抹了把眼,不好意思地笑笑。
“对不起师姐,吓到你了吧。”
“没关系,”高惊雁坐到床边,理了理自己已经湿透的衬衫前襟,“我该录下来让元贞看,看她到时候怎么笑话你。”
“师姐!”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还有正事问你。”
“怎么了?”
高惊雁大喝一声,气势陡然一变,严厉师姐上线。
“怎么了?高惊月,你灵力枯竭,气海已经漏成筛子了,还敢问我怎么了?!”
见师姐生气,高惊月也不慌不忙,“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啊,”她感叹道,“就这样吧。”
高惊雁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眼神透露出荒唐二字。
就这样吧?这可不是高惊月在年末大赛里,单人对战抽签到更高等级前辈,也能不落下风,甚至还能取得胜利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高惊月是绝对胜利的拥护者,她怎么能接受自己有可能永远不能恢复的结果?!
“高惊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以后……”
高惊月苦笑一声,伸手制止她接下来的话。
她道:“师姐,这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
“你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高惊雁无法理解,“十几年的修行最后落到这种地步,结果你告诉我你不后悔?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到底干了什么?”
“你告诉我,我和你师兄他们或许还能帮你想想办法啊。”
她看着高惊月,希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能够说清事情原委。
但是高惊月不会让第三个人得知种子的事情。
所以她摇摇头毫不犹豫拒绝,“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确实不后悔。”
她低估了种子的力量。
在她为师父引入种子能量的最后阶段时,她体内的灵力已经到了极点,如果要补充,那就势必要停下来。
她不是不能停止,但是如果停止,师父体内不能融合的两股能量就会彻底杀死宿主,一切功亏于溃。
所以她做出了选择。
这个选择不仅是为了报答师父的养育之情,更是为了弥补她们当时造成的后果。
她不后悔。
高惊雁看着她坚定的神情良久,终是没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孩子这样固执,以后可要怎么办?她才二十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