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锁的盛夏》纤素枣

13、流言蜚语

　　春寒料峭的三月，风里还带着几分凉意，可青禾中学的校园里，却悄然刮起了另一股“风”。

　　那是周一周会结束后，沈砚清刚和陆野一起从操场往教学楼走，就察觉到周围同学的目光有些异样。有人偷偷指指点点，有人交头接耳，还有人在他俩转身时，迅速收回视线，假装若无其事地聊起别的。

　　“怎么回事？”陆野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问沈砚清，“他们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

　　沈砚清心里也发慌，摇了摇头：“不知道，早上还好好的。”

　　直到进了教室，前桌女生犹豫着转过身，小声提醒他：“沈砚清，你……你和陆野最近还是稍微注意点吧，外面都在传你们的闲话。”

　　“闲话？”沈砚清的心猛地一沉，“什么闲话？”

　　女生咬了咬唇，声音压得更低：“有人说……说你们俩关系不正常，不是普通朋友。还有人拍了上周六你在小区门口接陆野的照片，现在在年级群里传得挺厉害的。”

　　这话像一块冰，瞬间砸进沈砚清的心里，让他浑身发冷。他猛地看向陆野，陆野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握着拳头的指节泛白。

　　“谁传的？”陆野的语气带着几分冷意。

　　女生摇摇头：“不知道，照片是匿名发的，现在越传越离谱，还有人说你们周末在你家待了一整天，根本不是补习。”

　　沈砚清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那些恶意的揣测像针一样扎进心里。他知道高中里的流言有多可怕，一旦沾上，就很难洗清，更何况是这种敏感的话题。

　　整个上午，沈砚清都坐立难安。课堂上老师讲的内容一句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同学异样的目光和那些不堪入耳的传言。陆野也没好到哪里去，课间趴在桌上，眉头紧锁，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午休时，陆野拉着沈砚清去了天台。天台上风很大，吹得两人头发都乱了。

　　“别听他们胡说。”陆野先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可他们不信啊。”沈砚清的声音带着委屈，眼眶有点红，“照片是真的，我们确实待了一整天，怎么解释？”

　　他不怕被议论，可他怕这些流言传到苏晚耳朵里，怕母亲好不容易松动的态度又变回原样，更怕影响到陆野——陆野马上要参加物理竞赛，要是因为流言分心，肯定会受影响。

　　陆野走到他面前，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我去跟老师说，或者我们一起去澄清。”

　　“没用的。”沈砚清摇摇头，“这种事越解释越像掩饰，只会让他们更兴奋。”

　　正说着，天台的门被推开了，班长林薇走了进来。她看了看两人紧握的手，又快速移开视线，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们在这儿。”

　　“班长？”沈砚清慌忙抽回手，有些尴尬。

　　“年级主任刚才找我了，问你们俩的事。”林薇开门见山，“他说要是再有人乱传，就严肃处理，但也让你们俩最近注意分寸，别给别人留话柄。”

　　陆野冷笑一声：“我们正常交朋友，哪里没分寸了？”

　　“我知道你们是清白的，”林薇无奈道，“但现在风口浪尖上，人言可畏。物理竞赛下周就开始了，你是咱们年级的种子选手，不能因为这事受影响；沈砚清你也要准备模考，你们都得稳住。”

　　林薇的话戳中了两人的软肋。陆野沉默了，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却不能耽误竞赛，更不能耽误沈砚清的模考。

　　“我知道了。”沈砚清低声说，“我们会注意的。”

　　林薇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天台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风声和两人的呼吸声。

　　“那我们……最近少一起走？”沈砚清小心翼翼地问，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他不想和陆野刻意疏远，可现实却逼着他们不得不这样做。

　　陆野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也揪紧了。他抬手揉了揉沈砚清的头发，声音放软：“按你说的来，不过别担心，这事很快会过去的。我会找到是谁传的流言，不会让你受委屈。”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刻意保持了距离。上学放学不再同行，课间也很少凑在一起说话，连眼神交流都变得小心翼翼。可即便如此，流言也没轻易平息，反而因为他们的“刻意疏远”，被解读成“做贼心虚”。

　　周五下午，沈砚清刚走出校门，就看到苏晚的车停在路边。他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上车后苏晚就开口了：“砚清，学校里的传言，你知道吗？”

　　沈砚清的心跳瞬间加速，攥紧了书包带，低着头不敢看母亲：“知道。”

　　“那些是真的吗？”苏晚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不是！”沈砚清急忙抬头，眼眶泛红，“妈，我和陆野就是普通朋友，那些都是别人瞎传的，照片是上周他来家里给我补物理那天拍的。”

　　苏晚看着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我相信你。但妈妈还是要提醒你，高中是关键期，不管流言是真是假，都不能影响你的心态和学习。还有，陆野那孩子……你们以后相处，还是要把握好分寸。”

　　母亲没有指责他，这让沈砚清松了口气，可那句“把握分寸”，又让他心里沉甸甸的。

　　回到家，他给陆野发了条消息：“我妈问了，她没怪我，就是让我们注意分寸。”

　　没过多久，陆野回复了：“那就好。我查到是谁传的流言了，是隔壁班的一个男生，上周物理小测我压了他的名次，他故意报复。我已经跟他谈过了，他答应会澄清。”

　　看到这条消息，沈砚清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原来陆野一直没闲着，一直在默默为他撑腰。他回复：“谢谢你，陆野。”

　　“跟我客气什么。”陆野很快回过来，“早点休息，下周模考和竞赛，我们都要加油，用成绩堵住他们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