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锁的盛夏》纤素枣

11、意外访客

　　晚霞褪去最后一抹绯红时，沈砚清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妈妈”二字，让他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笔尖在作业本上划出一道突兀的墨痕。

　　他很久没接到母亲的电话了。自从三年前母亲被公司外派到国外分公司，两人便只剩逢年过节的简短问候。沈砚清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熟悉却略带陌生的温柔嗓音：“砚清，妈妈已经到国内机场了，现在往你学校这边来，大概半小时后到门口，你放学直接出来好不好？”

　　“妈？”沈砚清的声音有些发紧，惊讶得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总以为母亲至少要等到年底才会回国，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不想妈妈回来呀？”母亲的语气带着笑意，“这次是公司调我回来常驻，以后就能一直陪着你了。”

　　挂了电话，沈砚清的心跳依旧有些快。他转头看向身旁正在收拾书包的陆野，脸上带着几分无措：“陆野，我妈妈……她回国了，现在要来学校接我。”

　　陆野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眼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温柔地问道：“阿姨突然回来的？你之前不知道？”

　　“嗯，刚接到电话，说是公司调回来常驻。”沈砚清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着书包带，“我有点紧张。”

　　他和母亲的关系不算疏远，却也算不上亲密。母亲向来专注于工作，从小到大，陪伴他的时间远不如公司的会议多。而且，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母亲自己和陆野的事，现在母亲突然出现，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陆野看出了他的不安，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阿姨回来是好事啊。我陪你一起去校门口等她吧，也好帮你拿东西。”

　　沈砚清抬头看向陆野，眼里满是感激。有陆野在身边，他心里的慌乱似乎消散了不少。他点了点头：“好。”

　　两人并肩走出教室，沿着林荫道慢慢往校门口走。路上，沈砚清小声说：“我妈妈她……可能有点严格，你别太拘谨。”

　　“放心吧，我会好好跟阿姨打招呼的。”陆野笑着说，“而且，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不怕阿姨看。”

　　看着陆野坦然的样子，沈砚清忍不住笑了笑，心里的紧张又少了几分。

　　走到校门口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已经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和沈砚清有几分相似的清秀脸庞，正是沈砚清的母亲苏晚。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气质干练又优雅。

　　“砚清。”苏晚看到沈砚清，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朝他挥了挥手。

　　沈砚清拉着陆野快步走过去，轻声喊了一声：“妈。”

　　苏晚的目光落在陆野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礼貌地笑了笑：“这位是？”

　　“阿姨您好，我叫陆野，是砚清的同学，也是他的好朋友。”陆野主动开口，语气坦然，眼神真诚，没有丝毫拘谨。

　　“你好。”苏晚点点头，目光在两人牵着的手上停顿了一瞬，眼神微微动了动，但没说什么，转而对沈砚清说，“上车吧，我们先回家。”

　　沈砚清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想松开陆野的手，却被陆野悄悄握紧了。陆野朝他递了个安抚的眼神，轻声说：“那我先回去了，砚清，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沈砚清点点头，看着陆野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复杂。

　　上车后，苏晚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那个陆野同学，你们平时关系很好吗？”

　　“嗯，他帮了我很多。”沈砚清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有些紧张地回答。

　　苏晚“哦”了一声，没再追问，转而说起了国外的趣事，试图缓解气氛。沈砚清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里却一直在想着陆野，也在纠结要不要告诉母亲自己和他的关系。

　　回到家，苏晚看着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房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你一个人也能照顾好自己。”

　　“还好。”沈砚清低着头，帮母亲把行李箱拎进卧室。

　　晚饭时，苏晚突然提起了陆野：“砚清，那个陆野同学，学习成绩怎么样？我看他样子，不像是那种特别爱学习的孩子。”

　　沈砚清抬起头，认真地说：“妈，陆野他很努力，这次期中考试，他总成绩冲进了班级前二十，物理还考了全班第三。”

　　“哦？进步这么大？”苏晚有些意外，“是你帮他补习的？”

　　“嗯，我们互相学习，他也教我打篮球。”沈砚清小声说。

　　苏晚看着儿子认真的样子，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砚清，妈妈不是反对你交朋友，只是希望你能交一些积极向上、能对你学习有帮助的朋友。高中阶段，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不能因为其他事情分心。”

　　沈砚清心里一紧，知道母亲是在委婉地提醒他。他张了张嘴，想告诉母亲自己和陆野的真实关系，但看着母亲严肃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晚饭后，沈砚清回到自己的房间，立刻给陆野发了条消息：“我到家了，我妈妈没说什么。”

　　很快，陆野就回复了：“那就好，别想太多，阿姨刚回来，肯定需要时间适应。如果你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

　　看着陆野的消息，沈砚清心里暖暖的。他躺在床上，想着母亲的归来，想着自己和陆野的未来，心里充满了迷茫，却又带着一丝期待。他不知道母亲会不会接受陆野，也不知道他们的感情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但他知道，自己绝不会轻易放弃。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陆野发来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他今晚在篮球场上拍的夜景，月亮挂在天上，星星点点的灯光照亮了球场。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字：“砚清，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沈砚清看着照片，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容，心里的迷茫渐渐消散。他回复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