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鲸风云——黑涩会文》晚晞川

4、左手一个MALL，右手一个M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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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允恩乘车跨过鲸缓桥，从琼鲸区来到望鲸城。

　　作为鲸敖国立大学的客座讲师，他时不时去那里为学生们上课。他拒绝所有MBA/MPA之类的为社会人士服务的讲课邀约，只跟校内的学生们接触。

　　当然，如果有其他人来旁听，他也不拒绝。

　　今天，他讲的题目是《发展与独裁》。

　　“很多中性词，常被外界误认为是贬义词。比如……”肖允恩故意停住不说，环视着台下的学生们。

　　肖允恩总是这样鼓励大家开口，跟自己互动起来。

　　“离婚！”有学生在下面喊，“离婚可以是为了幸福！”

　　“吵架！”又有学生接着喊，“不管有没有用，总算把憋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很好！”肖允恩对学生的回答很满意，“好与不好，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他的课堂，往往是启发式的，没有标准答案，只有不同的观点展示。这是从他自己做学生的时候开始，跟老师们学到的，是他认为在大学里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等到他扮演老师的角色时，也是一样，提出问题，等学生回答，根据学生的回答，再提出问题。这样反复几轮，学生的思路就清晰了。

　　今天也是一样。学生提及了很多领导人。肖允恩不对他们做任何笼统的评价，只针对他们做的具体事情，与学生们展开讨论。

　　之后，就是提问环节。和公共事务沾边的，都可以问。

　　“为什么有人支持枪自由？有人说，如果开枪和开车一样容易，那不是得三天两头出事么？你支持还是反对控枪？”

　　肖沃夷一看便知，这提问显然是在为肖允恩挖坑。

　　一是得选个敏感却热度较高的问题。一是得逼他表态。

　　“好问题！第一，你用一个提问机会，问了两个问题。第二，你在多加的一个问题里面，问到了我的个人倾向。”肖允恩笑了笑，“我都可以回答你。关于第一个问题，简单来说，我手里没了武器，被欺负了怎么办？自己两手空空的时候，对方手持枪械，怎么反击？怎么自保？关于第二个问题，我的观点很明确——支持枪支管制，反对公民私自持有枪支！我支持使用语言暴力代替枪支暴力！方法就是——用语言膈应他！谁膈应你，你就说难听的话膈应他！如果一枪干掉他，还怎么用膈应话来膈应他！”

　　“你真的很懂怎么膈应他！”主持人笑着接过他的话，“他可膈应不了你！”

　　台下的人也鼓起掌来。现场气氛既融洽又活跃。

　　“可不？我遇到很膈应的人，就成天说话膈应他！因为我没有枪啊！”肖允恩收起笑容，比划出枪的手势，“否则，扳机早被我掰烂了！”

　　“你这么厉害，膈应的人早不见了！”主持人很是应景地说。

　　“也可能，膈应我的人先把我干掉了！因为我没有枪呀！”肖允恩又是说笑着，用手指了指胸口。

　　本以为一道难题被糊弄过去，今天的活动会顺利结束。没想到，下一题问得尤为直接，完全没法回避。

　　“为什么要在琼鲸区建娱乐贸易区？还在里面兴建赌场和红灯区？还有什么特区特办的规定？那不就是一个不受法律和道德管制的区域吗？”一个学生模样的人，声音响亮地提问。

　　从第一个问题开始，消沃夷就怀疑，似乎有人对肖允恩不太友善。第二个问题一出，他便是几乎可以肯定，确实有人来者不善。

　　他叫来助手，交代了两句。

　　助手很快便去通知主持人，之后不要再要人提问了。

　　现在，问题已经被问出。余下的，就看肖允恩怎么应对了。

　　消沃夷知道肖允恩口不饶人。对于肖允恩的连锁刻薄，消沃夷可是见过太多次了！不过，今天这种场合，可不是说难听话回怼提问者，就能过关的。

　　消沃夷甚至替肖允恩捏了把汗，同时又想——

　　不过，给肖允恩长长教训也好。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那样，处处谦让着这倔脾气的孩子！

　　“建国的那一辈人，大多是苦出身，特别懂得穷人的苦。独立以后，就希望带着大家富起来，别再吃自己吃过的那些苦！这么多年以来，当局一直致力于维持低税收和高福利的惠民政策。我们的房价不高，只要工作几年，就都能买得起普通住房！我们实行全民免费医疗制度，病人只要进了医院，就万事不用操心！那么问题来了，钱从哪里来？我们国土面积有限，国内市场狭小，没有完整的产业链体系，没有粗放型的经济模式可以发展，只能利用地理位置优势，发挥平台作用，通过更广泛地参与世界经贸与战略事务，来谋求自身发展。为了谋求发展，我们一刻不敢停歇！
　　现在，请你们望望窗外！我们的CBD高楼大厦里，几乎请来了世界上所有的著名企业！由于我们的政策太有吸引力，甚至很多优质企业的总部，都搬到了这里来了。由此可见，我们把能做的招商引资工作，都做了！可是，我们还是面临着经济发展后劲不足的问题！我们还需要增长！还得应对国内国际上的各种危机！所以，我们必须得再找出路！现在，请你们收回目光，看看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我们所处的地理位置，属于贸易交汇与战略冲突的敏感地带。我们想继续把好日子过下去，只能长袖善舞，在世界舞台上寻找财富。过去，我们赶上了全球经济繁荣的好时代，得以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可以在海外买地了！但是，无论我们多富，也买不来真正的好地！我们根本无法拥有唾手可得的财富！以现有条件来看，如果不建琼鲸娱乐贸易区，我们的国民收入，必将锐减！在我看来，鲸缓桥就是一根长长的过滤管，把财富从琼鲸娱乐贸易区沿着桥身传进望鲸城，带到千家万户之中！无论进口处有多少污秽破败之物，我们都依靠鲸缓桥，将其留在过滤管的另一端！从鲸缓桥出口流出的，是补给整座望鲸城的营养之液！我们作为理性公民，应当心存理想，根植现实，为了鲸缓城的长远发展，支持当局的正确选择！”

　　台下又是掌声一片。

　　消沃夷对肖允恩的表现，非常满意，以为活动即将结束，松了一口气。

　　卢韦森坐在不起眼处，看着肖允恩表演。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一定不能相信，赌场里那个句句抬杠的小少爷，会在这里头头是道地说人话！

　　过滤管？这比喻！亏你想得出来！

　　卢韦森对肖允恩稍微有点刮目相看，却随即被他吓了一跳。

　　“我点个人提问吧！”肖允恩出人意料地主持人的话，“就那个靠门口的人吧！”

　　卢韦森很是惊讶，没想到肖允恩会点到自己，至于问题，更是从来没有准备。

　　话筒被递过来了。速度比卢韦森起身离开要快。

　　这人模狗样的臭小子！不仅自己演得不亦乐乎，还拉着我一起演！

　　卢韦森压下心底的一股火，接过了话筒。

　　“我的问题是——独裁是贬义词吗？独裁者都该受到历史的审判吗？”卢韦森声音沉稳，面不改色地把问题说了出来。

　　现场有人交头接耳。不少人偷偷说，这问题，比之前的两个，还要炸裂。

　　“这位朋友，你和之前的提问者一样，也是在一个问题里，提出了两个问题。而且，你比他问得更多！两个问题，都要我说自己的看法！”肖允恩仍然和之前一样，先是一脸轻松地把问题评论了一下，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两个都不是贬义词，都是中性词！是好是坏，全看结果如何！”

　　肖沃夷非常惊讶，忽然有一种被世人理解与认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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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支持我的决定的，对吗？”消沃夷欣然问。

　　“你都干完的事儿？要我怎么说？在鲸敖国立大学，不得收钱办事儿吗？”肖允恩做出无奈的表情，“如果是你，肯定安排内部人士问事先准备好的问题吧！而不是像我这样，被外部人士提问到事先准备好的问题！”

　　肖允恩在心里吐槽不断——什么无聊经历！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地，就成为了为政客站台的摇尾巴学者了！真跌份！搞得自己跟消沃夷的真爱粉一样！贼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