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且迟》皮小宵

1、引子

　　引子

　　已是初春天气，北城的春来得这样突然。仿若前几日还是风沙蔽眼，迷得眼睁不开，突然便三月明媚，柳枝抽条，百花也次第开放，倒真又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的迷眼了。

　　司机老江正坐在车里等着迟驰下来，迟宅自然是富人区里最俨然注目的，前门气派，花圃围绕，各色装饰也一个不少，收拾得整整齐齐，也不枉这么好的宅子，这么好的门第，这么好的……人。

　　这光景，很久不见了罢。老江心想，拉开车门，抽出一支烟，刚点燃，却听迟驰笑道：

　　“这春困犯得，抽支烟解解乏倒也不差。”

　　他心下一窘，自己从来小心翼翼的，也算老实可靠，迟驰也对他颇为信任，他笑道：

　　“这不是春头一来，各种复发，一下烟瘾犯了。难得您睡了一个好觉，我也不忍心叫你。不然这汽笛声一响，我又不是沈小姐……”

　　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人。连忙噤声，看着迟驰的脸背着太阳，明晃晃的眼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老江有点沮丧，胡乱的吸了几口，便将烟蒂踩灭，为迟驰拉开车门：

　　“您今天要去哪？”

　　他好像没有听到似的，眼神有些涣散，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勉强答道：

　　“送我去公司，晚上我自己开车回来，不用来接了。”

　　脸黑黑的，一看就知道心情不好，老江心里直暗骂自己愚蠢之极，这好好的一早上，便一下子变得阴沉沉起来。迟驰向来是阴晴不定的主，脾气奇诡是出了名的。怨只怨自己多舌，说出了沈一涵的名字。现下又不敢再说话造次，只得老老实实说一句：

　　“好的老板。”

　　方向盘一打，车已上了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