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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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三人赶来时，危险已然到达。
星艇尾部的储藏室里摆满了微型炸弹，整个房间内闪烁着红光。
倒计时仅剩三分钟。
“这是怎么回事！”季长青大惊失色。
关山月迅速冷静下来，“我在上星艇的第一刻就全面排查过了，根本就没有这些炸弹，这些是怎么凭空出现的？”
方卓心中骇然，但没有自乱阵脚，他走到钟榆身边，蹲下。
钟榆一脸严肃地伸出手，问：“这是什么？”
她手里拿着一个约有拇指大小的黑色方块。
关山月和季长青闻言快步走来。
“是隐形SPC。”方卓断定，“还是高等级的隐形SPC，不仅能隐形，还能屏蔽精神力，这也正是为什么山月你没有发现的原因。”
关山月牙关紧咬，想不出谁有这么恶毒。
钟榆盯着眼前的黑色方块，眸光闪烁几瞬，面色惨淡，“抱歉，我想是我连累大家了。我在这上面感应到了我的相态力，我只在一个人的身上留过。”
答案不言而喻，是李肖。
“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有人用心险恶不怀好意。”季长青皱眉道。
关山月和方卓摇头，这不怪能她。
朋友的理解让钟榆心里的愧疚更深了，她深深蹙眉，脑海中快速筛选可行的方法。
不出片刻，她已经想好对策。
再次抬眸，眼底已没了犹豫，全是清明。
“季长青！”
她一喊季长青就知道要做什么。
季长青的相态力脱离了领域的限制，可以控制五分钟以上。
这足够她们做离开的准备了。
四人迅速来到备用仓，里面有一艘小型逃生艇。
在钟榆的执意要求下，让关山月和方卓先进去，再把一直留在外面的季长青塞进去。
“你还不进来吗？！”关山月焦急喊道。
话音刚落，星艇内一瞬黑暗。
“钟榆！”
“小榆快进来！”
是星艇的动能被强制制断了。
“钟榆！你要干什么？！”
他们三人就算再蠢，现在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钟榆早就察觉到星艇上的危险不止储藏室里的炸弹，她争分夺秒地把他们送进逃生艇就是把生的希望留给了他们。
那她呢？
“钟榆！你别小看人！逞英雄谁不会啊，你进来啊……”在逃生艇舱门关闭的最后一刻，关山月撕心裂肺地哭喊道。
厚厚的舱门隔绝了钟榆的脸，里面的人也见不到她眼眶中的泪光。
钟榆目送逃生艇离开，伸手抹掉眼角的泪水，再次转身脸色冷凝。
她快步走到星艇的控制室，要让星艇航行至半时制断，那人的权限一定很高。
钟榆指尖在光幕上飞快跳跃，拷贝进度却加载缓慢。
控制室内警报声不断。
季长青离开后，钟榆用自己的精神力接管了储藏室的爆炸控制，到现在她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她一刻不敢放松地盯着进度条？
［99%…….99.7%……99.8%……99.9%……100%］
加载完成的那一刻，冲天的火光炸开。
精神力触须缠住爆炸冲击波的刹那，钟榆的视网膜上炸开一片血红，她清晰地听见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
她强撑在最后一点清醒的时刻召唤出耀耀，登时陷入昏迷。
巨大的冲击波追上耀耀，耀耀机身一颤，舱内昏迷不醒毫无知觉的人在地上一滚，逃出生天。
*
“滴滴，滴滴……”
不知在黑暗中过了多久，嘈杂的警报声把钟榆吵醒，她费力扯开眼皮，入目一片红光。
还在飞行器里。
“警报！警报！主人，耀耀发动器损坏，动能不足，是否选择就近星球降落？”
“是。”沙哑粗粝的声音响起，钟榆头痛欲裂，连说话都十分费劲。
“滴，已圈定以下就近星球坐标，请主人选择。”
钟榆意识愈发模糊，用力伸出因灼烧而血迹斑斑的手，在虚空一划。
“滴，选择成功，即将降落。”
耀耀话音一落，钟榆意识又陷入黑暗。
*
“滴答，滴答……”
雨点落在金属外壳的声音。
不知响了多少，钟榆不耐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红，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清明，看到了耀耀灰白色的顶。
钟榆这才转想过来，她被耀耀带到了一个陌生星球。
思绪的回归，也带回了身体的感知。
最尖锐的便是脑中的痛意，像是有人拿了无数钢针在扎她的脑袋似的，密密麻麻。
其次是躯体的烧伤感。
钟榆费力撑起身体，把自己从地板上抠起来。
视线挪到身上，衣物已经被烧焦，破烂不堪，和皮肉粘在一起，轻微一动就能引发剧烈疼痛，一路疼到心脏。
刚清醒的这几分钟，钟榆额头就已经渗出无数汗珠。
她脸色苍白，坐在舱内，无声摇头。
蓦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也顾不得身上的痛了，从旁边她堆的一堆东西都翻出一面镜子，左看看右看看。
她长舒一口气，幸好没烧到脸。
对了，头发呢？
想到这儿，她又背过手摸头发。
“嘶！好痛。”
只不过头发还没摸到，伤口先一步“摸”上了她。
细碎而又巨大的痛意袭来，摸头发的事只好暂时作罢，还是得先处理伤口。
小心翼翼撕开与皮肉粘连的烧焦衣服，想要动用相态力治愈时，大脑尖锐的疼痛猛地提醒了她，她的精神力早就在逃出爆炸星艇时枯竭了。
“怎么会这样？”安静的狭窄空间里响起她的喃喃自语。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也不知道关山月他们几人怎样了。
短暂地想了一会儿，既然用不了精神力，钟榆只好忍着痛爬起来，在舱内翻找起她许久未用的药膏。
简单处理完伤口后已经精疲力尽，倒在地上就睡，好在她先前装饰过耀耀，里面铺有地毯，还算舒适。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钟榆是被饿醒的。
她自从在星艇上吃了季长青的那顿饭后就再没有进食，饿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胡吃海喝一通，吃到胃胀到不行快要吐出来的时候她才停下。
血肉模糊的手撩了把额前凌乱的头发，钟榆瘫倒在身后的靠枕上，终于可以开始思考接下来怎么该做了。
其实对她来说，到一个陌生星球并没有什么可怕的，这是她先前很长一段时间的常态。
钟榆一个人坐在昏暗的空间里想了很久，直到精神力微弱恢复了点儿。
虽然与正常时期相比，这点精神力不足十分之一，但是现在用来疗伤也是可以的。
在相态力的催动下，钟榆周身泛起点点莹光。
浑身可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也没完全长好，尤其是后背这种伤得很重的部位。
总体的疗伤效果钟榆还是挺满意的，手臂已经脱痂长出新肉。
精神力的恢复给了钟榆喘息的机会，终于有可以打开她的安全屋进去洗澡了。
拉开熟悉的木门，熟悉的橘香扑鼻。
钟榆深吸一口，整个人才放松下来，赶紧去洗了个澡，把破烂衣裳换掉。
处理好自己后钟榆才第一次打开耀耀的门，踏上这个陌生的星球。
此时外面已是深夜，无比寂静，她所在的这一块地方似乎在树林里，四周杂草丛生。抬头看去，夜空中有两颗紫色的月亮，她从未见过此种星象。
“……这离无幽城，怕是远了。”她喃喃道。
钟榆甩甩头，当务之急，是趁着周围没人仔细检查耀耀的机身。
修好耀耀，然后活下去。
来回看了一圈，发动器损坏，机身也有不同程度的破损，整体而言比她预想中要好一些。
不过换言之，靠这样的耀耀她是离不开这个陌生星球的。
“唉，看来还是得出去，麻烦啊。”钟榆皱着眉头，颇为烦闷。
修复机身的材料她还剩了些，但不足以把耀耀全部修好。
“救命！”凄厉的尖叫声刺破宁静的树林，竟没有惊起任何波澜。
钟榆目光冷凝锁定在声音来源。
“快！快走！怪物要追上来了！”
冗杂的脚步声在漆黑的夜里分外明显。
钟榆站在树干上，隐匿身形，默默观察着楼内。
“砰——”关门声响起，紧接着而来的是刺耳的摩擦声。
楼里的人慌忙搬动桌椅板凳抵住门，身影交错。
“怎么办啊？季老师刚刚为了让我们走被怪物……”一个女生崩溃，害怕到不敢把话说完，低低啜泣起来。
“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让季老师白白牺牲。”
说话的男生神情悲痛坚韧，其余人也受到他的鼓舞。
“就是！我不信我们就是死路一条了！”
“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说不定那怪物眼见吃不到我们就走了呢？”
“我们也不能太绝望，我相信我们一定还会有生路的。”
楼里的人叽叽喳喳地说着，月光悄然而至，钟榆这才看清状况。
里面的人年纪都不大，十几岁的样子，穿着统一的服装，衣裳上还写着山城一中，应该是学生，那这里就是学校了。
钟榆心下了然，一群学生，看他们的样子，这个星球应该是才遭受到末日危机。
这就怪了。
在联盟管辖之内的星域，末日危机早已降临百年之久，而这里才刚刚发生末日。
果然，她刚刚的猜测没错。
就是耀耀坠地导致功能故障，她的光脑也无法使用，这让她无法得知时间过了多久。
“砰！砰！砰！”
在钟榆深思时，楼内怪物的撞门声愈发猛烈。
堵在门口的桌椅板凳摇摇欲坠。
方才说话的男生意识到什么，立即让守在门口的学生离开。
但还是晚了，桌椅在猛烈的撞击中轰然倒塌，一个跑慢了的男生被砸倒在废墟之下。
也就是在这时，门，被撞开了。
想要过去救人的学生吓得瘫坐在地上。
“往后退！”
“董廷玉，怎么办啊？”问话的人声音颤抖，紧紧跟在这人身后。
董廷玉就是最开始说话鼓舞的男生。
他是班长，长相端正，个子也高，是校篮球队的，大家都很信服他。
“宋青山和清圆也不见了。”旁边一个女生强装镇定。
怪物突袭，逃跑的过程中作为班委的她一直关注着班上同学的状况。有谁消失，有谁丧命，都是她第一时间发现。
这次也一样。
“班长，刚刚怪物突然出现，就把宋青山和陈清园和我们分开了。”一个瘦弱男生唐布小声开口。
“宋青山好歹也是校队的，有自保能力，我们还是先想想自己吧。”一个身材壮实憨厚的男生李玉岔开话题。
楼里怪物越来越近，庞大的身躯能够遮挡住教室里的所有人。
他们被逼退到墙角，还在强装镇定与怪物对峙。
“吼！”怪物怒吼一声。
漆黑的骨翼高高扬起，张开裂到耳根的血盆大口，试图把身下的学生一口吃掉。
岳欣已经预料到之后会发生什么，闭上眼，已存死志。
董廷玉依旧挡在众人前面。
他们闭上眼等了好一会儿，却无事发生，睁开眼就看到了令他们震惊的一幕。
怪物倒在黑色血泊之中，毫无生息，而一个神秘人正端坐在怪物庞大的身躯之上。
这是他们在末日降临的这些天里第一次看到怪物死去，心里又害怕又喜悦。
“天呐，ta是把这怪物杀死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也太厉害了吧！”
董廷玉身后的不少学生惊呼，他扭头递给岳欣一个眼神，岳欣意会，示意众人保持冷静，叽叽喳喳的惊呼声这才停止。
面对一个可以把他们逼入绝境的怪物悄无声息杀死的神秘人，他们更应该感到的恐惧以及警惕。
短短几天内，他们经历了人性的至暗面，这不得不逼着他们成长，见识生存的黑暗与复杂。
整个教室沉默下来，只有照进没有玻璃的窗户的月光在流淌。
学生们无声交流了许久，这才打破宁静。
“请问，阁下是何人？”
“一个异乡人罢了。”
董廷玉没动，暗暗思忖，是女声。
只知是一名女子，其他的都在斗篷遮盖之下，全然看不清。
教室里的气氛陡然诡谲起来。
*
帝星。
医院内。
季长青从昏迷中苏醒，猛地做起，“小榆呢？”
床边的聿岚被儿子下了一跳，连忙安抚道：“已经没事了，方卓和山月都没事，他们在隔壁呢，你放心。”
季长青紧紧抓住母亲的手，“我说的是钟榆！钟榆！那个喜欢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女生，她在哪？”
看着聿岚哑口无言的模样，季长青心沉了下去，慢慢松开了手，跌到床榻上。
这时，一直守在外面的聿暮雪走进病房，“已经排查完那片星域了，只有你们乘坐的星艇碎片。”
季长青张了张嘴，“……表哥。”
“人虽然没有找到，但是在那里探测出强烈的相态力波动，你的朋友极有可能已经逃出去了，找到她只是时间问题。”聿暮雪的声音像雪山上的洁白积雪，让人不自觉冷静下来。
季长青点点头，眼神不聚焦，喃喃道：“……好，我会尽快好起来的……然后去找她。”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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