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恶青春》烟笔

2、五年前！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夜色中的霸州市很美，但并不太平，一辆辆警车呼啸着在霸州市的各条主要街道来回穿梭。被通缉的少年们跑散了，他们其中一位刚刚又杀了人，此刻正准备离开，昏黄的灯光照在他刚毅而英俊的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悲伤。而另外两名少年则躲在一间废弃工厂的厂房内，身材略微瘦小的那名少年胸部中了枪，靠着墙奄奄一息的躺在角落里，显然已经活不了多久，而他旁边那名身材高大壮实的少年则不知在跟谁讲着电话，一脸的怒气。
　　好了，就让那名可怜的少年先不要死，然后让天宝、娟子和那些所有死去的人全部活过来，让时光倒回去五年前好不好！
　　我记得那天是星期日，暑假的最后一天，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某个工地旁有间用石灰板盖起来的小饭馆，没有名字，他们的故事就暂且从这间小饭馆说起吧！
　　“老公，明儿兔就开学了，说是要交600的学杂费。”
　　“臭婊子，要给你给，我没有！”
　　争吵的是兔子的母亲还有继父，当时兔子就在小饭馆的门口，坐在两块摞起来的砖头上背对着门口在一盏昏黄的灯泡下洗着两大盆堆的满满的碗，听的清清楚楚。借着微弱的灯光可以看见那时的她还留着一头齐耳短发，穿着一件很老气的粉色印花衬衫和一条露出脚踝的黑色裤子。
　　“老公，兔儿眼看还有一年就初中毕业了，不上了也实在太可惜，要不等她初中毕了业在让她不上了！”
　　“等什么等，你没看见饭馆都忙不过来了吗，让她去上学谁来洗碗！”
　　兔子听到这停住了，想哭，放暑假的这两个月来她每天都坐在这里洗碗，一洗就是从早到晚，如果这要是在别的地方洗碗，估计那600块钱早就赚到了。
　　然而，继父一分钱也没给她，并且还总打她和母亲，所以在她看来继父是全天下最坏、最抠唆、最无耻、最下流的男人。
　　“老公，求求你就让兔把初中念完吧！”
　　“臭婊子，你还有完没完，我看你又是皮痒了！”
　　一阵“乒乒乓乓”桌椅摔倒的声音，伴随着继父的辱骂，母亲的哀求像是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从兔子身后的门里呼啸出来，兔子不由的打了个颤感觉后背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似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条件反射般的更加卖力的洗起碗。
　　“滚，有本事自己去挣，不要跟老子要钱，妈的一对骚货……”
　　因为妈妈跑了出来，小饭馆终于暂时的平静下来，而继父并没有追出来。他是个酒鬼，此刻已经凌晨一点多，工地上不会在有工人来这里吃饭，正是他喝酒的时候，他才懒得追。况且他也知道妈妈跑不了，最后还得回来让他打。
　　说实话妈妈长得并不难看，或者应该说挺漂亮的，但不幸的是妈妈嫁了两个酒鬼，而这两个酒鬼把妈妈彻底毁了，让她变成一个胆小如鼠、逆来顺受的女人。
　　但对于兔子来说，妈妈的第一个男人，也就是她的亲生父亲比起现在的继父来还是要强很多，至少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歪念头，所以她并没有随继父的姓而是仍然跟亲生父亲姓白。
　　白兔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不知她那喝死了的亲生父亲是怎么想到的。
　　当然了，对于继父的禽兽行为，兔子不止一次想过离家出走，哪怕是在外面要饭也没关系。但妈妈不肯走，她也就没走，毕竟妈妈还是挺疼她的，每当继父要打她时妈妈都会用身体护着，他不想把妈妈一个人丢在这里受罪。
　　现在妈妈就在后面站着，兔子能想象的出来妈妈此时的样子一定是，散乱着头发，青着眼角，一脸的窘态，因此她没有回头。
　　是的，对于这个软弱的女人，她既同情又恨。
　　“兔，剩下的让妈刷吧。”妈妈也明白女儿是看不起她的，所以她在女儿面前也是低声下气的。她走路的样子像是一只蹑手蹑脚、畏头畏尾的猫一样没有声音。
　　然后妈妈在她旁边蹲了下来，拿走她手里刷到一半的盘子。
　　兔子仍然低着头没有正眼看妈妈，但是妈妈的样子还是会出现在她余光里。她瞟见妈妈在岁月以及残酷生活折磨下的脸呈现出的是一种衰败的蜡黄色，像是一株枯萎的花没有生气。如她所想的一样，妈妈的头发被继父拽的凌乱不堪，一缕缕散开的头发打着结，随意的在额头前垂下来，而隐藏在头发后面的是一双时刻闪烁着惊慌和卑微的眼睛。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尽管妈妈已经是快40岁的人了，眼角早已经有了深深的鱼尾纹，即使她此时的样子狼狈之极，并且还穿着又脏又破的旧衣服，但若仔细看妈妈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沉默片刻，兔子咬着牙把对妈妈的不满和失望一一打消，然后面无表情的拾起木盆里的碗碟又刷了起来。
　　“你歇着，妈妈刷就可以了！”妈妈低贱的说，用兔子最不喜欢的方式讨她欢心，结果可想而知。兔子把刷碗用的抹布狠狠扔在盆里，扭头忍不住掉下眼泪。
　　被激起的水花溅了妈妈一脸，她吓了一跳，赶忙惊慌的看向女儿，才发现女儿竟然哭了，不知所措的她下意识的说：“兔你不要哭，妈妈……妈妈答应你，明天一定让你去上学！”
　　兔子缄口，妈妈这样说让她更加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