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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魔尊致命日光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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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着一股子“抄家灭门”、“此山是我开”的土匪气势,猛地推开了云昭卧房那扇碍眼的门!
一股清冽的、熟悉的松柏冷香如同无形的屏障扑面而来,霸道地宣告着此地主人的存在。这味道,漠尘闻了不知多少年,之前觉得清心,此刻却觉得无比刺鼻。此香像是云昭那死古板无声的嘲讽,精准地戳中了他心底那根名为“不爽”的神经,那股被压抑的邪火“噌”地一下烧得更旺了。
卧房内陈设更是简单到令人发指。一床、一桌、一柜、一蒲团,再无他物。一切都摆放得一丝不苟,床铺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桌面光可鉴人,连蒲团都端正地放在房间正中央。
“装!让你装清高!让你不食人间烟火!”漠尘的破坏欲如同火山找到了最佳喷发口,瞬间锁定了那张整洁得碍眼、平整得欠揍的床!这简直就是对他草生追求自由散漫的最大侮辱!
他一个饿虎扑食冲向那张大床,双手如铁钳般抓住那床看起来就很贵的云锦被褥,气沉丹田,双手抓住云锦被褥,用尽力气猛地一掀!:“给老子——起!!!”
被褥应声而起,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旗帜,在空中划出一道华丽的弧线,“噗”地一声,极其不雅观地堆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皱得像一团腌菜。
那被褥落地后,似乎还不甘心,边缘处顽强地试图弹起来恢复平整。漠尘看得眼珠子一瞪:“嘿?你个破被子也敢学外面的盆儿?!”他冲过去,对着那团“腌菜”就是一顿毫无章法的无影脚!“我让你弹!我让你弹!给老子趴好!”直踹得那团云锦彻底失去了“贵族”气质,瘫在地上如同一条死透了的咸鱼,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连带着芭蕉叶也晃了三晃,最后漠尘对着“咸鱼”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被褥被掀飞,露出下面同样平整得没有一丝人气的床单。
漠尘狞笑一声,突然像只发了疯的跳蚤,在象征着“云昭式秩序”的平整床单上玩儿命蹦跶!双脚轮换,越蹦越高,嘴里无声地配着节奏:“踩烂你的床!踩烂你的床!嘿!嘿!嘿!”每一次落下,都精准地将自己沾满院外新鲜泥浆的脚底板,还有腰间那片芭蕉叶上掉落的可疑草屑,深深拓印在那片雪白上!很快,床单上就布满了清晰的泥脚印和抽象的“芭蕉叶”拓印艺术。
许久,他终于蹦累了。不过没关系!他顺势躺倒,从床头滚到床尾,再从床尾滚回床头!边滚边扭,力求将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和灰尘)都均匀地涂抹在床单上!所过之处,留下一条条蜿蜒扭曲的“污渍长龙”。
想象着云昭回来看到这“杰作”时,那张万年冰山脸瞬间崩塌的样子,漠尘心里涌起一股扭曲又极其舒爽的快意,忍不住在床中央摆了个自认为睥睨天下的“大”字造型,发出无声的狂笑。
蹦累了也滚累了,他又把目光投向那个唯一的衣柜。打开柜门,里面整整齐齐挂着几套款式几乎一模一样的素色衣服,叠放得如同刀切豆腐块的内衫。
“让你穿素的!让你装干净!让你叠得像棺材板!”漠尘抓起一件看起来料子最顺滑、颜色最接近月光的素白里衣。嗯,就这件了,撕起来手感一定好!
刺啦——
锦帛撕裂的声音清脆悦耳。可惜,云昭的衣物显然材质非凡,漠尘能量又不足,只撕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未能达成“碎尸万段”的效果。
“啧!破衣服还挺结实!” 漠尘很不满意,甩了甩撕得发麻的手腕只得作罢。
“不行。这也太便宜他了。”
漠尘看向衣柜,双臂一挥,如同狂风扫落叶,将柜子里挂着的所有素衣、叠好的所有内衫,一股脑全扯了出来!扔垃圾一样扔向空中!一时间,房间里“衣”舞飞扬,素色的布料如同被惊起的鸽子群,纷纷扬扬落下,铺了一地。
漠尘狞笑着,光着脚丫子就跳进了那堆“云鸽”里!开始了疯狂的无差别踩踏!“我让你素!让你素!让你装!让你装!” 他一边踩一边在心底咆哮,脚底板精准地碾过每一件衣服的胸口、领口、袖口等关键部位,力求留下自己独特的“足迹认证”。
做完这一切,漠尘终于从衣服堆里爬起来,叉着腰(芭蕉叶顽强挺立),环视着自己的“战果”:凌乱不堪、布满脚印和可疑污渍的床铺;如同被轰炸过的、堆满沾泥带草、破口子青衣的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汗味、泥土味和草屑味,成功覆盖了那恼人的松柏冷香。
“哼!死古板,回来慢慢享受你的‘惊喜’大礼包吧!”他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手(拍掉并不存在的灰),感觉胸中那口憋了几百年的恶气,终于顺下去那么……一丝丝。
发泄完了,那股因力量恢复和破坏带来的短暂兴奋感如同潮水般退去,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和疲惫。这卧房里残留的属于云昭的清冷气息,也让他感到莫名的烦躁和不适。
他推开卧房门,重新回到雨后微凉、阳光渐暖的小院。目光扫过被他踹裂的花盆、刻了“虫”字的青石、一片狼藉的卧房……最后,定格在院子中央那块最大、最平整、此刻正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大青石板上。
一种源自草类本能的、根深蒂固的渴望,瞬间压倒了一切。
阳光……温暖……无拘无束……
破坏带来的短暂快感,哪里比得上阳光晒透每一寸肌肤的极致舒坦?
去他的衣服!去他的遮羞!当棵草的时候不也光着?老子现在就要晒太阳!谁也管不着!
腰间那片歪扭的“芭蕉叶”魔气瞬间消散于无形。
精赤着强健修长身躯的魔尊大人,带着一身在卧房里折腾出的微汗和几处不甚明显的草屑,迈开长腿,旁若无人地走向那块大青石。
他像一头刚巡视完领地、终于找到最佳休憩处的慵懒雄狮,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满足感,舒展身体,四仰八叉地躺了下去。
温热的石板熨帖着微凉的肌肤,暖洋洋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他每一寸线条流畅的肌理上。他舒服得喟叹一声,全身的毛孔仿佛都张开了,贪婪地吸收着这纯粹的光和热。积压的怨气、破坏后的空虚、对力量的渴求……所有的一切,在这暖阳的抚慰下都飘然远去。
他眯起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小片阴影,嘴角甚至无意识地勾起一抹纯粹的、放松的弧度。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最初,只是一株无忧无虑、只想晒晒太阳的草。
“啊……这才叫活着……” 他在心底满足地叹息,意识在这极致的舒适中渐渐沉沦,几乎要睡去。
就在这身心完全放松、意识即将沉入温暖黑暗的临界点——
吱呀——
院门被推开的声音,如同惊雷,猝不及防地在他耳边炸响!
漠尘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他猛地睁开眼,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惊骇欲绝的目光瞬间锁定院门口!
青衣的身影带着山外的寒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刚一脚踏入小院。
云昭?!他回来了?!他不是去除魔了吗?!这么快?!
而且,云昭的目光,正精准地、带着一种极致震惊和……仿佛世界观被彻底颠覆的茫然,牢牢锁定在院子中央那块青石板上——
那个精赤着完美身躯、在阳光下舒展得像一幅活色生香画卷的……
裸男!
时间,彻底凝固。
视线相对,漠尘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铺天盖地的社死感!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云昭那万年冰封的脸上,冰层寸寸龟裂、粉碎的表情!那张总是紧抿的薄唇,此刻微微张开,似乎想发出声音,却只剩下无声的震动。
“变回去!快变回去!”草魂深处只剩下这唯一的嘶吼!
一道仓促到近乎扭曲、带着毁天灭地般羞愤的浓郁绿光,从青石板上的裸男身上轰然爆发!刺目得让刚进门的云昭下意识地闭了下眼!
“咻——!!!”
绿光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院子里,只剩下那块空荡荡、仿佛还残留着体温的大青石板。以及,墙角青玉盆碎片旁,那株碧玉般的甘华草。草株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的姿态蜷曲着,所有的叶片都死死地合拢在一起,剧烈地颤抖着,叶片上……似乎还沾着几点从卧房带出来的新鲜香气。
就在这时,院门口光线一暗,悬铃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嘴里嚷嚷着:“师兄!他为什么不直接害一个筑基的修士,剥了他灵……”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师兄云昭正如同石雕般僵立在院门口,脸色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苍白?惊骇?甚至还有一丝……恍惚?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院子中央那块空无一物的青石板,仿佛那里刚刚消失了一头史前凶兽。
而顺着师兄那近乎凝固的目光,悬铃也看到了墙角——那盆碎裂的青玉盆,以及盆边那株姿态诡异、瑟瑟发抖的甘华草。它的叶片……只一日不见,竟萎蔫成这样?
一股极其微弱的、混合着泥土、草屑和……阳光气息的古怪感觉弥漫在空气中。
然而,突然,让她魂飞魄散的是,她手中原本因为离开清河集而安静下去的天机盘,在进入三障阵之后,此刻竟像是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猛地爆发出歇斯底里的、足以撕裂一切平静的疯狂尖啸。
“嗡——!!!嗡——!!!!!嗡——!!!!!!!”
恐怖的蜂鸣声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小院每一个角落。那指针如同疯魔的毒蛇,剧烈地、毫无保留地、死死钉向墙角那株抖得像秋风落叶的甘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