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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哥哥的徒弟 ...


  •   杀手组织是怎么白手起家的呢?

      如果你去问老一辈,他们会告诉你:有一个名叫谁谁谁的,混进了国家高层,发现了一大批品行不端的老鼠。

      明面上肯定不能动他们,怎么办?

      谁谁谁想了一个办法,暗中培养了一批杀手组织。

      最开始的这批人,有得绝症的,有神经病,有傻子,有混日子的。

      谁谁谁把他们聚集起来,传销似的洗脑,培养了第一批口号为“处理腐败垃圾,共建美好社会”的杀手。

      这群杀手原以为自己的生命被社会抛弃,可是当有人打着“为人类社会献身”的旗号找到他们时,他们居然莫名燃起一股使命感。

      清理掉一些老鼠,就能让一些真正的老鼠吃上饭。

      谁谁谁是这样说的。

      但是他们太弱了,弱到丢了命,结果连老鼠毛都没伤到。

      好在他们人多,源源不断从下水道钻出来,好歹也能堵住几条路。

      后来谁谁谁倒台,他的尸体被人弃之如履时,人们突然发现,一座高塔——一座由无数傻子,疯子,社会渣滓的尸体搭建起来的高塔,不知何时已经拔地而起,不知何时已经不容人们忽视。

      自此,社会除了惩恶扬善的警察,还多了一个惩恶不扬善的杀手。

      当然,这都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老人摇摇头,给你指了指窗外。

      那里屹立着一座看不到顶的高楼,灯火通明。
      那是杀手的总部——「巴别塔」。

      “如果你能有幸来到「巴别塔」,那你一定会对这座新世纪以来最伟大的建筑惊叹不已。”

      女人的语气不疾不徐,将「巴别塔」的故事娓娓道来,黑色合身的制服衬托着她平和的气场。

      她的身旁悬浮着一台微型摄影机,正摇头晃脑记录着她目之所及的景色。

      鎏金的瓷砖,水晶吊灯,墙上挂着一副全长50米的西方油画。

      她作为报道记者在内部人员的带领下来到69楼。

      “不能再上了,女士,楼上是「那些人」的地方。”
      一旁的人出声提醒她。

      女人收回打量的目光,有礼的点头致歉:“不好意思。”

      「那些人」就是国内顶尖的那批杀手,原本初衷只是清理一些老鼠的组织,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慢慢演变出三六九等。

      女人出声,“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男人带着她来到洗手间。

      女人前脚刚进门,后脚一个穿着性感包臀裙,留着金色齐胸波浪长发的女人就走了出来。

      娇嫩的红唇,开口像一朵诱人的玫瑰绽放。

      “Hello, Dear.”
      “Hello,Ms. Rose.”

      女人嫣然一笑,从手提包里掏出口红补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原本柔情的目光突然变得冷冽。

      手指一曲一弹,指尖的口红便以飞快的速度发射出去。

      直接贯穿了男人的侧颈。
      男人被钉在墙上,眼睛死死盯着她,已经没了气息。

      她把口红拔出来,膏体不在,只剩一根尖锐的银针。

      喷涌而出的热血洒了她一脸,她站起身,用水清理了自己的仪容仪表。

      “对不起。”
      她收回目光。转过身走出卫生间。

      再一次暴露在光线下时,他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指尖的银针飞出,直接毁了角落里的微型监控。

      他在电梯口停下,右边的小匣子发出莹绿色的光芒,他把脸凑过去,条件反射闭上一只浅蓝色的眼睛,做出一个古灵精怪的鬼脸。

      认证通过,欢迎您。

      电梯门打开,他怔了片刻,走进去,右上方的红标提醒他目的地是「99」。

      电梯门缓缓合上,他想了想,为了符合反派的人设,露出一个微笑。
      ……

      “师傅。”
      林佯端着水杯。

      “你辛苦了。”
      缓缓啜了一口。

      站在一旁的霍行洲强压怒火,压着声音,“都说了别叫我师傅。”

      林佯置若未闻地把杯中水一饮而尽,原本紧绷的四肢百骸缓缓舒展开来。

      下手真重,林佯心想,刚才那一瞬间也是真想杀了自己。

      不过自己装病的技术已经惟妙惟肖。对方一见他像得了瘟症的鱼口吐白沫,还抖个不停,竟是心一软松了手。

      “药……药……胸口……”

      林佯大口喘着气,对方犹豫了两秒,嘴上说着“小瞎子你别耍什么花招,”手却在他胸口摸来摸去。

      霍行洲一只手按住他不停抖动的身体,一只手粗暴的捏住他的下巴。

      他的手指轻挲过林佯的嘴唇,粗糙的触感,让林佯联想到古代塞外血迹斑斑的黄沙。

      药片入口化开,林绘声知道他怕苦,特意给开的草莓味。

      他确实有病,吃药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缓解症状,而是诱发症状。

      他慢慢睁开眼睛,放缓呼吸,语气沙哑的开口:
      “你不想我死?”

      黑暗里,林佯看见一点猩红的火星,那火星随着主人的移动忽明忽灭,最后来到了他的眼边。

      无论是嗅觉听觉还是视觉,林佯都知道对方现在就在他眼前,和他保持着几厘米的距离。

      “呼。”
      一股烟草味猛灌进他的鼻子,林佯眉头一皱,胸口剧烈起伏地咳嗽。

      对方的反应满足了霍行洲的恶趣味,他慢悠悠开口。
      “只是想你死得痛快。”

      黑暗中,不知道哪个角落发出滋的一声。
      下一秒,刺眼的炽白光刹那间填满了每个角落。

      原本以为能在设置的断电时间内处理掉对方,霍行洲眉尾一挑,侧目去观察林佯的反应。

      不是吧。
      拿烟的手一顿,目光凝在他脸上。

      林佯生得清秀,他的清秀却比高渝徒弟的清秀少了几分生气。
      归根到底是他白得病态,像一朵纸糊的花。

      白的人霍行洲见多了,那些亡命于他刀口的人脸色无一不是惨白的。

      他拿不住烟,干脆把烟掐了,尽管如此手指还是止不住地颤抖,他一动不动盯着对方的眼睛。

      蓝色的眼睛。

      霍行洲开口,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声音变了型。
      “你们姓林的眼睛都是蓝色?”

      对方缓缓转过头,一双眼睛虽然美丽却和他的主人一样美得没有生气。
      那眼神空洞茫然,显然是没有听懂霍行洲在说什么。

      林佯愣了好几秒,才意识到对方是在说自己的瞳色。

      “你说我的眼睛吗,其实我的眼睛不长这色儿的,只有在光线刺激下才会变成这种颜色”
      林佯解释道。

      “所以你出门就戴着墨镜?”
      林佯点点头。

      “蓝色挺好看的,”霍行洲把手从外套里抽出来,眼睛对着林佯,但神色却像是在透过他看什么别的东西,“没必要挡起来。”

      “很像林绘声对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霍行洲瞳孔不自觉的收缩,他愣了两秒,目光聚焦在林佯的脸上,不答反问。

      “你知道他?”

      “不知道,只是之前在街上,一群小孩堵着我说‘蓝色眼睛’‘这是林绘声’,吵得烦了,我才开始戴墨镜。”

      霍行洲轻笑,林绘声要是还活着,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老幼妇孺皆知,还不得拉着他在许停面前狠狠装一波。

      他收起笑容,沉沉开口。

      “你不像林绘声,只是瞳色一样。”

      林佯点点头,在心里认同霍行洲说的话。

      过去,他也时常照镜子,在心里发问:都是一个妈生的,为什么哥哥就生得英气,自己却病恹恹的。

      记忆里,他问林绘声,对方揉了揉他的脑袋:
      因为哥哥是捡来的啊。

      被林佯盯久了,霍行洲心里慎得慌,他撇过眼,突然改变主意:
      “小瞎子,还想死吗。”

      “一直都不想。”

      “那当我徒弟。”
      “不想当。”

      “那你还是死吧。”
      霍行洲顿时没了耐心,活动筋骨就要动手。

      “等一下。”
      林佯出声阻止他。

      “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先威逼利诱一下吗,就比如说当你徒弟有什么好处。”

      霍行洲见有希望,耐着性子开口。

      “当我的徒弟每天得给我端茶倒水,我装逼的时候要在旁边给我搭腔,我要是吃瘪了得和我一起骂回去,要比别人的徒弟会打架会装逼……”

      他说完,等待林佯的答复。
      对方的表情拧成一个?

      “好处呢?”
      “当我的徒弟。”

      “……你是杀手,我是瞎子。”
      林佯顿了顿,继续说。

      “你愿意收个瞎子当你徒弟?”
      “瞎子怎么了?不都说眼睛越瞎算命越准吗。”

      “我不会算命。”
      “我知道。”

      霍行洲抱臂,不以为然回应道。他坐在饭桌上,两条长腿慵懒的搭在一起。

      林佯沉气,半晌后开口道:“没人拜你为师吗?”

      被戳中痛处的霍行洲眼皮一掀,从桌子上站起来。

      “放屁,小瞎子,实话告诉你,想当我徒弟的一抓一大把,我是看你有点天赋,才想着让你跟着我。”

      “不然你以为我又玩跟踪又断电又翻窗的是干啥,我吃饱了撑的?”

      霍行洲略有些心虚的抬眼,恰好对上了林佯投来的目光。

      淡淡的,还有几朵云飘过。
      他干咳一声,移开视线。

      霍行洲的反应被林佯尽收眼底,眼角浮起一抹笑意。

      “我是瞎子,不能给你端茶倒水,也不会打架装逼。”
      “但是如果你能饶我一命,只是一个师傅的名分,我能给你。”

      霍行洲蹙眉,这小瞎子,说话咋尽占他便宜,说得好像是自己求他似的。

      “那你先叫声师傅听听。”
      “师傅。”

      不对啊,霍行洲搓了搓下巴,他听陈安然徒弟叫他师傅,语气又谄媚又崇拜,眼里冒着星星,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怎么到他这儿……

      “语气崇拜一点。”

      “老师——”
      林佯拉长尾音。

      霍行洲安慰自己。
      可能因为对方是瞎子吧。

      “算了,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咳咳,”霍行洲清了清嗓子,像校领导上台讲话把手握成话筒状。

      “听好了,为师的名字是——霍、行、洲。”

      “和稀粥?”
      林佯颔首,“好吃吗。”

      霍行洲收紧拳头,轻捏林佯的耳朵,一字一句说。

      “霍去病的霍,行走的行,三点水的洲。”
      “知道了。”

      突如其来的接触让林佯略感不适,他不经意拂下霍行洲的手,被他捏过的地方泛起粉红。

      “不过在外人面前你还是得叫我师傅,这样别人知道你是我的徒弟就不会来欺负你了。”

      霍行洲负手,背对林佯。

      可能是刚收了徒弟兴致正好,他大言不惭道:“以后有什么事都能来找我。”

      林佯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师傅你会修电视吗?”

      “别叫我师傅,”霍行洲纠正道,听着怪怪的,“电视没坏,刚才给你断电了。”

      “……师傅当你的徒弟每个月能收多少保护费?”

      “都说了,”霍行洲突然想起这小瞎子之前老是给错钱。

      给多了人家不一定会说,给少了人家却是万万不肯的。

      他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钱,塞给对方。

      “跟着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林佯吞了吞口水。
      “师傅你想喝水吗。”

      “……”
      这小瞎子耳朵咋也不好使。

      “水在哪?”
      霍行洲站起来,林佯指了个方向。

      ……

      霍行洲拿过林佯放在桌上的水杯,自顾自倒了杯水。

      喵的,怎么是他这个做师傅的在端茶倒水。

      林佯不知道对方心里的小九九,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与此同时,霍行洲也从兜里摸出手机。

      映入眼帘的是陈安然给他发来的急讯。

      陈安然:许停出事了。
      快回来。

      电视的最新报道同时传入耳中。

      “据悉,「巴别塔」现任首席杀手「99」于今日遇刺身亡。”
      “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中。”

      林佯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霍行洲站起身,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边发消息边冲林佯说。

      “别乱跑,我出去处理点事。”
      “好。”

      林佯点头。霍行洲走到窗边,扒开窗户,纵身一跃。

      现在的杀手都不用走楼梯了吗?

      林佯轻扭还带有痛感的手指,嘴角几不可察勾起一抹笑容。

      哥哥,你的徒弟。
      真是一点也不像你。

      “现在是现场播报时间。”

      林佯收回目光,电视影像在他眼前光怪陆离地跳动。

      血迹的颜色,尸体关节扭动的幅度,熙攘人群每一个不同的神色,他都一览无余。

      一切的景象就像迎面吐出的浓烟,他本能排斥,却不免被呛到。

      镜头一个踉跄,再抬头,人群中,林佯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仿佛也心有灵犀,转过头,在人脸与人脸的缝隙间看向镜头。

      他露出和林佯同样美丽的蓝色眼睛,笑了。

      如果霍行洲没有离开,此时一定会大吃一惊。

      此人正是他死去的师傅。
      林绘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哥哥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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