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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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后来发现我是轻舟的医生？”白茉莉打断了他的情绪宣泄，紧紧盯着凌寒，“你是怎么发现的？什么时候？怎么确定的？”
这个问题至关重要。
如果凌寒早就知道她是凌轻舟的医生，那是不是意味着……凌轻舟也早就知道了她和凌寒之间发生的事情？
联想到今天凌轻舟一反常态地将治疗安排在卧室，刻意让她看到合照，以及那些看似温和实则步步试探的问话……一切都有了解释。
凌寒被她严肃起来的追问弄得一愣，脸上的委屈被疑惑取代。
没料到白茉莉的关注点会在这里。
“我……我当然知道啊。”
他撇了撇嘴，语气有点憋闷，“不然你以为我当时为什么那么崩溃？还跟轻舟吵了一架？”
“说清楚！”白茉莉上前一步，“从头到尾，说清楚！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凌轻舟又知道多少？”
凌寒挠了挠头，觉得有些丢脸。
“事情……得从上次你给轻舟治疗之后说起。”
凌寒回忆着，语气变得有些干巴巴，“你走了以后，轻舟的腿确实有了点感觉，虽然很微弱。后来我陪他去医院复查，医生也确认了有积极变化，建议继续之前的治疗方法。”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不解：“可是轻舟当时却对医生说，他和治疗医师‘不合适’，可能无法继续合作。”
“我觉得很奇怪，轻舟性格虽然……嗯，有点规矩多，但对能帮他治腿的人一向很尊重容忍。怎么会突然说不合适？”
白茉莉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凌寒继续道：“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一开始不肯说，后来被我缠得没办法，才简单提了一句，说那个女医师……行为很不妥，强迫了他，而且力气大得惊人。”
说到这里，凌寒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看向白茉莉的眼神也带上了确认的意味。
“强迫……力气大得惊人……还是个女医师。”他一字一顿地重复，目光落在白茉莉的高马尾和民族风衣裙上，“这些特征，加上你也是古族医师的身份……我当时脑子里就‘嗡’了一下，下意识就问了出来：‘那个人……是不是叫白茉莉？扎高马尾，穿民族衣服，长得特别漂亮但下手特别狠？’”
白茉莉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
果然……破绽从这里就开始了。
“然后呢？”她声音平静。
“然后轻舟的脸色就变了。”凌寒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语气低沉：“他盯着我，问：‘哥，你怎么会认识她？还知道得这么清楚？’”
凌寒的表情变得有些窘迫和懊恼：“我……我当时心里乱得很，没想到真的会是你！我一开始想否认，想含糊过去。”
“可是轻舟他……你知道的，他看着温和，其实特别敏锐，也特别会……套话。”
“他看出我心虚，就换了一种方式，先是安慰我，说如果是误会就算了，然后又说担心我被骗什么的……”
凌寒的声音越来越低，感到有些丢脸。
“我……我没扛住。”
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就把那天在车上遇到你，你‘中毒’了，然后我们……发生了关系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我没说细节！就是……就是承认了有这件事。”
够了。这些信息，对凌轻舟那样心思缜密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难怪他今天的每一句话都意有所指。
难怪他看她的眼神总带着一种审视。
这世界……真是小得可笑！小得可悲！
凌寒看着白茉莉苍白的脸色，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才是那个捅破窗户纸的“罪魁祸首”。
“所以……”
白茉莉的声音干涩，带着自嘲的冷静，“你们兄弟俩，早就知道了。凌轻舟知道我‘强迫’过他，也知道我和你……的事。而你，也知道我是他的医生。”
凌寒点了点头，闷闷地“嗯”了一声，补充道：“轻舟他……好像很在意你和我之间的事情。他不太高兴，还让我不要再跟你接触。今天我能溜进来，也是趁他不注意……”
白茉莉已经听不进去他后面的话了。
她的脑海里飞速回放着今天与凌轻舟见面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句对话。
他那温和却疏离的态度，是对她这个“冒犯”过他、又“染指”了他哥哥的女人的本能排斥。
他安排卧室治疗并让她看到合照，是赤裸裸的宣告和提醒——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你们都在我的视线之内。
他追问玉佩，是想探听她中毒的真相，评估她的危险性。
这是一场将她置于监控之下，同时隔离她与凌寒的管控。
“呵……”
白茉莉冷笑。
这趟下山，真是……“收获”颇丰啊。
不过，知道了又能怎样？
知道她中毒了，那又如何？
这是她的私事，与凌轻舟何干？
她并不为此感到特别着急。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在于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凌轻舟起了疑心，那她以后在他面前，更要加倍小心，谨言慎行。
这个男人精明腹黑，与他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他套出更多信息，陷入更被动的境地。
想通了这一点，白茉莉反而冷静下来。
她将目光重新投向凌寒。
这对异卵双胞胎，外貌天差地别，一个昳丽精致，一个硬朗张扬；性格更是南辕北辙，一个心思深沉如古井，一个情绪外露如烈火。
更讽刺的是，身为哥哥的凌寒，在某些方面反而透着一股“单纯的愚蠢”。
坐在轮椅上的弟弟凌轻舟，将她这个危险因素监控起来，竟然是为了保护哥哥，避免他受到二次伤害。
哥哥需要弟弟保护，哥哥浑然不觉，还在抱怨弟弟管得太宽。
这局面，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白茉莉调整了一下表情，看向凌寒，语气疏离：“凌寒先生，你今天特意避开你弟弟，跑到我这里来，到底有什么事？直说吧。”
凌寒被她直接的问法噎了一下。
本来酝酿了一肚子的话，关于第一次，关于她的不负责任，关于他这些天的纠结和难受……可被她这么一问，那些带着情绪的话反而有些说不出口了。
他憋了一会儿，才别别扭扭地、带着点暗示意味地开口：“我的……第一次……没了。” 他说得含糊，眼神却紧紧盯着她，仿佛在说“你懂的”。
白茉莉当然懂。他这明里暗里，不就是想让她“负责”吗？
但她可不想接这个茬。
负责？开什么玩笑！
白茉莉装作没听懂他话里的深意，微微挑眉，露出一点疑惑：“所以呢？凌寒先生是想让我……帮你回忆一下过程细节？还是需要我提供什么医学建议？”
她故意曲解，引向荒谬的方向。
“你——！”凌寒被她这态度气得脸一红，胸口起伏，“白茉莉！你别装傻！”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那是我的第一次！很重要的！”
“第一次很重要，我知道。”白茉莉点点头，语气平淡，“但对我来说，发生关系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看对眼了，彼此愿意，就可以。”
“古族的规矩，不合则散，从不绑定，更谈不上谁对谁‘负责’。”
她直接将古族的规矩搬出来，作为自己行为最理直气壮的注脚。
凌寒的脸色在她提到“走婚制”时变得更加难看。
这个规矩，他已经听说了，当时他震惊且难以接受，不信世上真有这么“随便”的族群关系。
这话亲口从白茉莉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淡漠，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戳破了他心里那点隐秘的期待。
“走婚制……”他喃喃重复，眼神里充满了被刺痛的神色，“所以……对你来说，那天晚上，还有我……就跟随便路上遇到的一个人没什么区别？完了就完了？不需要任何交代？”
白茉莉心中微微一动。
长痛不如短痛。
她不想给任何人无谓的希望，也不想被任何负责的绳索捆绑。
“可以这么理解。”
她给出了肯定回答，“所以，凌寒先生，你不必觉得我玩弄了你，也不必觉得自己吃亏了。”
“那只是一次……各取所需的意外。”
“现在，意外结束了，我们也该回到各自的位置上。你是大明星凌寒，我是你弟弟凌轻舟聘请的医师白茉莉。仅此而已。”
既是提醒他，也是提醒自己，他们之间现在正确的关系定位。
凌寒被她这番话刺得心脏抽痛，那股傲娇任性的脾气也上来了。
他挺直了背，找回自己的骄傲和尊严，声音带着点赌气：“谁、谁要你负责了？！我才不稀罕！我凌寒是谁？当红歌手！”
“粉丝千千万！多少人想跟我有点什么我都看不上！我……”
他卡壳了一下，想说自己眼光很高，但话到嘴边，看着白茉莉那张明艳脸庞，那句“我看得上你”却怎么也说不出，变成了：“……我只是一时没想开而已！对！就是这样！”
他闪烁的眼神和微微发红的耳根，暴露了言不由衷。
白茉莉将他傲娇的掩饰看在眼里。
这趟浑水，她不能再蹚了。
“既然如此，那就最好。”
白茉莉顺着他的话，给了他一个台阶：“凌寒先生想开了就好。那么，如果没有其他事，请你离开吧。”
“这里是凌先生为我安排的客房，不太方便久留外人，尤其还是……他的哥哥。”
凌寒站在那里，胸口堵得厉害。
第一次感到挫败，……不被在意。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有些狼狈地、却又极力维持着傲娇姿态地，拉开了房门，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