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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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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清伊静静地看着楚霁,随后嗤笑一声:“楚霁,你也配说这种话。”
“要杀要剐随你便,还是说除了演戏,羞辱我也是你的恶趣味?”
陈子瑜看楚霁一直没出来,心里有些着急,但是他能看出来自己应当是最好不要进去,要不然必会被楚霁揍一顿。
他弱弱地问:“需要我帮忙吗?”
楚霁冷声道:“不用。”
陈子瑜撇了撇嘴,没再多问。
屏风后,楚霁垂眼看着魏清伊,面前的少女眼里早已没有了以往的神采,更多的是警惕与防范。
“你觉得我想杀你,你现在还能站在我面前吗?”
他剑眉一挑,那双蚀人心魄的眼睛仿佛要把魏清伊的内心深处看穿。
魏清伊死死贴在墙上,喉结滚动,但此刻她已无路可退,她默默蜷紧手指,掌中的银制发簪沾上了冷汗。
“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如…要了我?”
她一双水润的大眼直直地看着楚霁。
他额间一跳,闻言心脏不自觉地有些抽痛,却又默默地按了回去,神色凝重。
……
他咬牙道:“魏清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魏清伊盯着他的眼睛,反手握住银簪。
随即,在楚霁恍神之际毫不犹豫地将那根银簪插入了他的胸膛。
魏清伊接着道:“要了我这簪子,送你了。”
楚霁吃痛,闷哼出声,倒是看不出有多震惊,仿佛这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魏清伊冷漠地看着他,不留余力地顶着顶端狠狠地转动着簪子,血水瞬间浸红了楚霁的衣服。
“我一开始就说了,要杀要剐随你便。”
楚霁微微抬头看着魏清伊,看不出痛与否,只有额间滑落一滴汗证明那根簪子确实活生生地扎进了他的肉里,他拧着眉看着面前的人。
魏清伊移开视线,头也没回地往窗户处跑,单手一撑越过栏杆,干脆利落地跳了下去。
而在一旁目睹全过程的陈子瑜嘴巴都张大了。
陈子瑜:???
楚霁捂着胸口,背靠着墙滑了下去,此刻脸色发白,指尖缝隙不断渗出汩汩的鲜血,语气虚浮。
“进来…,要不然真死了。”
陈子瑜还没从魏清伊跳窗的举动缓过神,听到这么一句更是魂都要吓飞了,连忙跑去察看楚霁的情况。
于是他进来便看见了一张苍白的脸,满手的血,和闭着眼感觉下一刻就要驾鹤西去的楚霁。
“我靠!你怎么搞的,一个小姑娘给你伤成这样子?”
陈子瑜比划了一下:“你看你这,旧伤疤都没长好,又扎了这个大个窟窿。”
“你叫我怎么跟峮隐交代!是我叫他今天不用跟过来的来着。”
“你说话呀!”
陈子瑜语气焦急,碎碎叨叨了半天,但是没有一句是有用的。
楚霁被吵得厌烦,忍痛道:“你就不能安静点。”
陈子瑜一下蔫了:“那现在怎么办嘛?。”
他心里盘算着非得找人把这鸳鸯楼给砸了,劳什子鸳鸯楼,依他看还不如改名叫暗杀楼,每次来这不是别人被杀就是他们被杀,死在这的官员大大小小凑一凑能同时开七八局麻将。
但是还没等到回答,陈子瑜一回头就发现,楚霁好像已经快晕过去了。
……
随着一道翻窗声,一道黑影闪到了陈子瑜的面前。
“我靠!”他大叫一声。
“闭嘴。主上怎么了?”这黑影正是陈子瑜口中的峮隐。
他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血红的眸子,如同夜晚中的狼,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被一个姑娘扎了。”
峮隐翻了个白眼,一脸你看我信吗的表情。
别说姑娘了,就算是他挥刀砍向楚霁,几十个回合都不一定能伤到他,陈子瑜却说伤人的是一个姑娘,反正他不信。
陈子瑜啧了一声:“你爱信不信,当务之急是先把他送去疗伤!”
“人呢?”
峮隐蹲下来检查了一下那处伤口,说严重倒也不至于,对方的力气看起来挺大的,但没伤到致命的地方。
陈子瑜摆了摆手:“跳窗跑了。”
峮隐甩过去一个眼刀,把陈子瑜吓得一颤。
随即他又连忙解释道:“诶诶诶,你可别说我没保护好他啊,我可问过了,他自己不让我进去的。”
陈子瑜上下打量了峮隐一遍,摸下巴问:“你身上怎么这么大血腥味。”
“哦,我还以为我话这么好使,叫你不来你就不来,合着是被楚霁支走了。”
也是,这几天这两人神神秘秘的,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但到底是什么事呢?能让楚霁把峮隐安排过去亲自调查。
此时峮隐正扶着楚霁往外走,转头看了在原地发呆的陈子瑜,无语道:“你就不能过来搭把手。”
“哦。”陈子瑜回神。
他连忙跑过去,将楚霁另一只手搭在肩上:“你就这么光明正大的送出去?”
“我看我们刚踏出门就会被那些刺客追着砍。”
二人顺着楼梯向下,尽量避开了人群聚集的地方。
峮隐看了眼陈子瑜,又看了看在不远处招呼客人的余三娘,小声道:“走后门。”
“有道理,抓紧点吧。”
楚霁是他的钱罐子,京城很多铺子都是楚霁投的钱,他死了陈子瑜第一个不乐意。
“你叫人去查查,那个女子什么来历。”陈子瑜面容严肃,看了看楚霁:“能把他伤了的,京城可没有几个,想必是不得了的高手,也许还牵扯到云家。”
此刻,魏清伊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为了某人口中所谓的高手。
她跳下窗后就躲进了一个小巷,巷尾挂着一盏画着荷花样式的纸灯,灯芯稳稳地燃烧着,将纸灯映得发出暖暖的黄。
夜风吹得人仿佛憔悴了许多,魏清伊心中思绪万千,也顾不得样貌这些身外事。
一是她没来得及问楚霁婢女长佩的情况,二是她想找花倾城,但根本无从查起,三……
她回忆起那根簪子刺进楚霁胸口时对方的表情,带着的那一瞬的不可思议和掠过眼底的怜惜。
真让人恶心…
魏清伊擦了擦手上的血,从胸口处掏出了一个铃铛,她抬起纤细的手指,提着它轻轻拨弄了一下,霎时寂静的巷尾发出了一声银铃的脆响。
她的眼底是鲜少流露的柔软。
只见那银铃下坠着一个银片,上面的刻字已然留下了被岁月打磨的痕迹,但依然可以看出上面刻着一个字体娟丽的“鱼”字。
魏清伊长长的睫毛轻垂,下巴搁在膝上,盯着这个字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她察觉到自己心脏突然绞痛起来,毫无征兆地,一大口鲜血从口中涌出。
她捂着胸口,低头看了眼看着手中的黑血,一眼便知。
她这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