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0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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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剩下三人的表情各有各的古怪。
耿新雨挑挑眉，回过头继续复习英语六级。
覃瑶瑶转身离开，走到耿新雨的桌子旁边，朝着她无声地挤眉弄眼。
耿新雨只要一抬头，就能够看到覃瑶瑶一脸吃瓜坏笑的表情。
而祁慕夏完全因为那句话，脑子宕机了一瞬间，好在吹风机的嗡嗡声挡住了自己快速震动的心跳声。
明明只是一句“很香”，明明覃瑶瑶也刚用相似的话夸过她，但祁慕夏就是觉得不一样。
而乔楚言本人却格外云淡风轻。
“确实很香。”乔楚言掏出手机：“我可以买个同款吗？”
“可以啊。”祁慕夏甩了一个链接过去。
乔楚言似乎扬唇笑了一下，而后便转身离开了。
最近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的，总是小雨天气或是雨夹雪，祁慕夏吹了头发，便爬上床，捧着一本课外读物《摄影技巧》在看。
耿新雨路过瞥了一眼，随口叹了一句：“表姐你是真爱摄影啊。”便扭头去跟耿新雨讨论找工作还是考研的事情。
祁慕夏坐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看累了放下书，准备躺下来睡觉，突然听到窗外吹起的阵阵风声，吹打着宿舍的窗。
“下雨了，还刮了不小的风。”耿新雨把窗户关紧了。
话音刚落，一阵白光在窗外一闪而过，伴随“轰隆”的剧烈响声。
“怎么还打雷啊？”覃瑶瑶吐槽了一句，然后开始幻想：“最好下大暴雨和暴雪，明天就可以在宿舍舒舒服服躺一天，下午就不用去开考研动员大会。”
祁慕夏说：“别呀，我明天上午还得去图书馆复习来着。”
覃瑶瑶“啧”了一声，道：“卷王！”
祁慕夏笑了笑，掏出耳机，准备戴耳机听歌睡觉。
她躺了下来，宿舍也已经熄灯。
覃瑶瑶刚准备上床，耿新雨朝她招招手，一脸神秘地跟她说：“过来，有个好东西给你看。”
“什么好东西？”覃瑶瑶好奇心被勾起来，爬上耿新雨的床。
两个女生半趴在床上，被子盖住两个人的额头，耿新雨从怀里掏出一个荧光手环，手环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耿新雨：“好看吧？”
“……”覃瑶瑶沉默了好几秒：“这不就是跟小时候那些五毛钱一个的荧光棒是同一个道理么？”
只不过话虽这么说，覃瑶瑶也还是非常给面子地玩了一会儿荧光手环，而后因为已经在耿新雨的被窝里睡得有些温暖了，一掀开被子准备离开，发现冷得很，覃瑶瑶开始耍赖：“外面好冷，要不然今晚在你床上跟你一起睡算了？”
“行。”耿新雨秒答，周围黑暗的环境，让覃瑶瑶压根看不清她现在已经控制不住而缓缓上扬的嘴角。
覃瑶瑶又说：“其实如果你觉得太挤的话，我也可以下去……”
“没事，两个人睡刚好。”
“哎呀，新雨你真好。”覃瑶瑶因为没有被赶下床，非常开心地蹭了蹭耿新雨。
耿新雨的脸刷地就红了。
还好没有灯光，覃瑶瑶压根看不见。
而另一边，祁慕夏刚躺下不久，听到床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隐约能够看到有个身影站在她的床边。
“夏夏……”乔楚言压低的声音，在黑暗显得格外柔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外面打雷了，我有点怕。”
又是这个借口。
祁慕夏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心头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
自从上次台风天之后，乔楚言似乎就认准了她的床，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特别是打雷，她总能找到理由蹭上来。
一次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
祁慕夏很难不去怀疑什么。
但瞥见隔壁床，发现覃瑶瑶床上被子都没打开，又看了眼耿新雨的床，发现她们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在一起了。
祁慕夏自我洗脑，两个女孩睡一起应该也没什么。
“嗯。”祁慕夏含糊地应了一声，往墙边挪了挪，给乔楚言腾出更多的空间。
她没有戳穿，也无法拒绝。
其实内心深处，她似乎也并不反感这种亲昵。
毕竟她跟乔楚言是舍友，是朋友。
对吧？
乔楚言上了床。
宿舍的床都是单人尺寸，比较小。
两个人睡的话，其实是有些拥挤的，难免会有一些小小的肢体接触。
两人平躺而睡，手臂会触碰到对方，即使隔着薄薄的睡衣，也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体温。
又一个响雷落下，乔楚言似乎被吓到，往祁慕夏所在的地方靠了靠。
祁慕夏身体微微一僵。
“夏夏，我有点睡不着。”乔楚言在她耳边小声说，气息温热，“你是在听歌吗？我也想听。”
“好。”祁慕夏拔下一只耳机，反手递给了身后的乔楚言，而后摸索着拿到床头的手机，解锁，点开音乐软件，“你想听什么？”
“随便，你常听的就好。”
祁慕夏习惯性地点开了自己的私人歌单，选了一首最近循环的《Farawayfromhome》。
乔楚言接过耳机，冰凉的指尖不经意擦过祁慕夏的手指，两人都顿了一下。
耳机里传来轻柔的前奏。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静静地听着同一首歌。
乔楚言在听歌的时候，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听歌软件，找到了那首《Farawayfromme》，直接点击收藏，进了自己的歌单。
而后放下手机，闭上眼睛睡觉了。
过了十几分钟。
祁慕夏能感觉到乔楚言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悠长，好似已经彻底睡着了，手臂也无意识地搭在祁慕夏的腰侧，
祁慕夏很轻地喊了一声：“乔楚言？”
乔楚言没回应。
看来是真睡着了。
祁慕夏伸手，准备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拿走，但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
也没什么。
不知为何，祁慕夏现在压根就没有半点儿睡意，在睡前刷了一会儿手机。
凌晨十一点多，班级群里弹出了通知。
是班长发的。
新传1班班长陈慧怜：后天早上八点，南门集合，去参加星新传媒公司专场招聘会，车程好像挺远的，大家当天最好提前一些到达场地，如果天气原因取消会提前告诉大家。@全体成员
又是各种双选会和招聘会，无数毕业生都期盼着能得到心选的offer。
真是忙碌的毕业季。
祁慕夏摁灭手机，睡了。
第二天清晨，祁慕夏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是母亲文映荷打来的。
她小心翼翼地拿开乔楚言依然环在她腰上的手，轻手轻脚地爬下床，走到阳台才接起电话。
文映荷：“夏夏，醒了吧？没吵到你睡觉吧？”
“妈，我醒了，怎么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跟你说一声，我跟你孙阿姨联系过了，她儿子小孙，孙铭宇，还记得吗？小时候还一起玩过的。他也在清大，数学系的，高材生呢！现在人家还单身，我把你微信推给他了，你记得通过一下啊。”
祁慕夏心里“咯噔”一下，她今年过完生日也才刚21，怎么她妈妈已经如此着急地想要催她谈恋爱了。
“妈，我最近挺忙的，要准备考研，还有实习。没空……”
“再忙也要社交啊！人家孙铭宇很优秀的，现在已经确认保研本校了，将来前途无量。你们都是清大的，认识一下，交流一下学习经验也好嘛。”文映荷加重了语气：“这么着急拒绝做什么？加了聊聊看嘛，万一你跟他投缘呢？”
祁慕夏叹了口气，知道拗不过文映荷：“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微信果然弹出一个新的好友申请，备注：孙铭宇，孙阿姨介绍。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点了通过。
祁慕夏现在忙得焦头烂额，考研时间逼近，她复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有时间谈恋爱。
更何况她压根对谈恋爱这种事不感兴趣，无论对方是孙铭宇还是李铭宇张铭宇。
但祁慕夏也知道，自己压根没办法拒绝，因为文映荷是一个说一不二的性子，跟她唱反调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文映荷是属于“严母”的那种人，对祁慕夏的要求非常高，她从小也接受着“必须优秀”、“必须拿第一”、“必须考上清大”……之类的教育。
文映荷和祁慕夏的父亲祁书丞都从事教育事业，见过太多太多优秀的学生，而且身边亲戚的孩子读书也非常厉害。
文映荷和祁书丞自然不愿意让祁慕夏成为一个“平庸”的人。
所以在祁慕夏成长过程中，过度干涉她的各种生活和选择。
从小时候的穿衣风格，到高考文理选科和毕业专业填报等，再到现在临近大学毕业文映荷给她的任务——考研考公考编上岸，或者拿到一份高薪稳定的工作。
而今天，文映荷又莫名其妙准备给她介绍一个男朋友。
好像必须在某个年纪或者某个时间段，必须祁慕夏完成某个文映荷制定的任务和目标。
一切一切都必须按照文映荷的设计发展。
如果没有完成，就是一个失败的人。
祁慕夏有时候觉得这样其实挺痛苦的。
但确实在文映荷的严格控制之下，她如今成为了一个客观意义上优秀的孩子。
毕竟考上清大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她完成了。
而她接下来的生活，不出意外也会跟文映荷预期计划下发展。
考上研究生，或者和堂姐唐晚凝一样出国海漂，亦或者是入职大公司，而后在二十五岁之前和某个男生谈上一段稳定的恋爱，三十岁之前结婚生下一个孩子。
自此过上成功、幸福、美满的生活。
至于这样的生活真正是祁慕夏自己喜欢的吗？她好像没有太多深入地想过。
因为从小只需要跟着文映荷安排的路走，所以祁慕夏很少思考。
不过这样的生活，听起来也还行。
毕竟是大部分人向往的生活了。
所以她主动添加了孙铭宇的微信，对方秒通过，发来问候的时候，虽说她对对方无感，却还是礼貌地甩了一个打招呼表情包过去给他，并且做了自我介绍。
祁慕夏从天台走进宿舍。
几乎是同时，乔楚言从床上坐了起来，其实她早就已经醒了，但正神色如常地开始帮忙叠祁慕夏的被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听到天台的谈话内容，甚至还主动跟她打招呼：
“早上好，夏夏。”
“早。”
“雨停了，我们一起去吃早餐怎么样？”乔楚言快速叠了被子，下床快速洗漱，在祁慕夏收拾好打开宿舍门的下一秒，她赶紧追了出去。
“好啊。”
“你不是说今天上午去图书馆复习？”乔楚言扫了一眼她的手：“可是你今天没带书包唉。”
“我今天先不去图书馆。”
祁慕夏心里有事，所以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刚才跟孙铭宇简单互相说了一会儿开场白之后，对方很快发来了消息，礼貌地打了招呼，并约她如果有空，可以上午见一面，认识一下。
祁慕夏其实很想拒绝，她只是答应文映荷认识认识那个男生，这都才刚加上微信，话都还没聊几句，就匆匆约见面，她不是很能接受这个速度。
只不过他们也不是未成年，直接点也正常，可而且和一个不太熟的男生见面，祁慕夏实在是不是很喜欢那种感觉。
一听到祁慕夏说今天不去图书馆，乔楚言只感到疑惑又失望：“为什么？”
祁慕夏：“我上午约了其他人见面。”
“男生女生？”
祁慕夏实话实说：“是个男生。”
乔楚言大脑“嗡”地一声，传来一阵阵嗡鸣声，随后是一阵空白。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心脏处好似被一块巨大的石头重重地压住，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起来。
祁慕夏跟乔楚言并肩下了宿舍的楼梯，她可以敏锐地感觉到，在自己说出“男生”两个字的时候，乔楚言的脸“刷”地一下就冷了下来。
那种冷漠气息扑面而来，已经是非常明显地不开心。
鬼使神差地，祁慕夏解释了一句：“其实我跟那个男生一点都不熟，就是普通校友。”
乔楚言的心情瞬间乌云转晴。
祁慕夏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听起来像是在解释，又更像是在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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